之后的两个月,季洋晚上下工都会去抓鱼,吃不完就放在水缸里养着。
等到豆芽长成了,一块挑到镇上去卖。
前两回只卖二十几斤一天,到了后面,渐渐的会卖五六十斤一天。
这不,今天又是生意红火的一天。
“今天我买两条鱼,送豆芽吗?”穿着蓝布工装的女人来到他的面前。
这些都是老客户,季洋不好意思笑了笑,“大姐,今天就剩一条鱼了,豆芽剩不到一斤,我收您五毛钱,这条小鱼和这些豆芽都给您了。”m.166xs.cc
“卖完收摊回家。”
...
女人看了看那个条鱼,可能只有半斤多一点,但也便宜,还有豆芽送,爽快把钱掏出来给季洋。
“给您。”季洋装好,给她递了过去。
随后,他缓了一会,挑起了竹筐,看着高高升起的太阳,往另一边走。
今天挑来了七十斤豆芽,还有十几斤鱼,算了算,最后卖了五十三块,除去绿豆的钱,大约能赚个四十几块。
一个老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走在街上,看着卖豆腐的老农,想起叶姣喜欢吃豆腐,买了两块,花了两毛钱。
又去了趟国营商店,买了香皂、红糖,还买了半斤的猪肉,最后看到架子上卖的糖果,红红绿绿的包装纸,他买了一小包,想着回去哄一下家里的小媳妇。
大手大脚的他最后还买了糕饼和零嘴。
顺着小路回家,在门前轻轻敲门,“我回来了。”
没等有下一步动作,门已经被打开。
叶姣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她把门打得更开,伸手去接他肩上的竹筐,“今天都卖完了?”
“哪一天没卖完?”季洋揉了揉肩,嘚瑟得很。
“你又买了什么?”叶姣一样一样拿出来,看到了豆腐,猪肉,绿豆,这些她都不觉得诧异。
季洋嘴刁,他一定要吃好蛋和肉,现在鱼肉都吃腻了,猪肉羊肉换着来。
“买红糖做什么?这些又是什么?不要乱花钱。”叶姣看着那些糕点零嘴,又被他一气。
这人天天去买一些零食回来。
前段时间还给她买了好些牛肉粒,纵然好吃,她都不敢多吃,毕竟他们不是什么有钱人。
“赚钱,那是要花的。”季洋慢悠悠来一句,又从怀里拿出一大把钱票递给她。
“那也要存着一点。”叶姣接过来,开始数。
他有一个极大的优点,自从赚钱购置衣物有剩余后,回来都会给她存着。
“这不是存着吗?你说你那么瘦,读书又辛苦,我得好好养你。”他说着去洗绿豆,准备泡上。
叶姣被他这么一说,都不知道回些什么好,人家理由光明正大。
细想也的确如此,她半夜看书饿了,还能吃掉小零食解解馋,目光回到手里的钱票上。
他今天剩了二十二块三毛。
算了算家里的存款,她眉眼都弯了,“这两个月,我们存了四百五十一块四毛钱。”
“我要吃红烧肉。”季洋重点不在这上面。
“我们有四百五十多块了。”叶姣又快速走到他那边,看着蹲下来洗绿豆的他,再次强调。
现在一台缝纫机也才一百几,家里有台缝纫机那可是村里的好人家。
他们能买三台!
“你以后是要去读书,要花很多钱,快点存起来,别让人发现了。”季洋扭过头,提醒一句。
他这段时间下工晒黑了一些,这般说话之时还有些叮嘱,叶姣笑逐颜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身子往前一倾。
季洋脸上一软,当事人已经转身往屋内跑了。
溜得贼快。
叶姣脸上红彤彤,还在发烫,她拽着钱票往床头走,去拿床头的上锁的铁盒子。
“还跑。”季洋的声音倏然在她身后传来。
她抱着铁盒子转身,一下看到他在身后,离得很近很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断往后退。
“怎么不跑了?”他拉起袖子,板着脸的神情颇略带了严肃正经,尤其是眸光里暗藏着一丝丝侵略性。
叶姣看着窗户外投进来的日光,又看了看他,誓死不从,却被人拉了过来,往床上推。
这人是不分时间点的习惯还是没改,羞得她下午直接躲在被窝里,下工是不可能下工的。
让他自己去!
不过,这一点季洋倒是不会说她,好似还乐意让她在家呆着,分家的好处越来越多了,她看着不断长大的小鸡仔都觉得开心。
再过两个月,这些小鸡仔就能下蛋,季洋就不用花钱去买鸡蛋,怪让她心疼。
晚上做的饭丰盛些,鸡蛋炒韭菜、麻辣豆腐,还有他喜欢吃的红烧肉。
现在他们家已经不吃稀饭或者红薯饭,都是吃干米饭,有时候吃挂面也是不加粗粮。
换别的她吃得下,可季洋不乐意。
叶姣坐下来给他盛饭,感觉自己的嘴也要被养刁,可是一块麻辣豆腐下嘴,香嫩爽口,回味无穷,让人直流口水。
“多吃点,这一块肉瘦。”季洋说着给她夹了一块瘦肉,还催促着她多吃。
叶姣刚把一块夹起来,门口传来声响,他们院子的门被人重重拍了好几下。
“季洋你给我开门!”孙妙兰又在外面骂骂咧咧,还不断说着,“妈肯定偷偷拿给他们了,快点给我开门!”
季洋蹙眉,叶姣也有点慌了,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万一被发现他们吃得这么好,孙妙兰肯定怀疑他们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勾当。
“别闹了。”季大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似乎在拦着,外面还有张艳的辩解声。
“你是帮我还是帮你妈?我拼死拼活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还是人吗?”孙妙兰又开始撒泼。
“你还打我儿子,孙妙兰你简直要反了!”张艳一看,那还得了?眼珠子一瞪就要上前撕逼,恰逢这时,季洋伸手打开了门,一脸疑惑开口,“妈,怎么了?”
“还能怎么?闹呗。”张艳黑沉着脸,冲孙妙兰冷哼一声,“你嫂子闹!”
“如果不是你背地里补贴,我能闹吗?”孙妙兰一下狠狠瞪了瞪季洋,松开季大超就要往里面走。
那阵势,就跟要抄家一样。
季洋直接伸手拦住她,提醒道,“嫂子,做什么呢?这可不是你的大瓦房。”
“妈是不是把面粉偷偷拿来给你了?你怎么好意思呢?两个人没手没脚吗?”孙妙兰话语讽刺,“妈不承认,那我就来搜一搜,让她看看到底是不是!”
她说着,余光瞥向季大超,非要让他看看,那个老不死有多偏心。
“我说了没有。”张艳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呵斥道,“孙妙兰你不要太过分。”
“上一次拿了红薯你一样也说没有。”孙妙兰话语讥诮,伸手去推季洋,厌恶道,“放开!”
这个小叔子好吃懒做,一事无成。
“这是我家,凭什么你说让就让?”季洋站着不动,话语都带上微怒。
孙妙兰生了孩子之后在季家对张艳都敢颐指气使,那是横着走,被季洋一骂,也急了眼,“心虚了吧?不是说什么都不要吗?背地让妈给你送吃的,丢不丢人啊?还有你那媳妇,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
说着,她还冲里面的叶姣喊,“当知青的时候就知道勾引男人,天天...”
叶姣脸色已经变得难堪,孙妙兰还用尖锐的声音不断再嚷嚷,季洋厉声打断,“哪来的疯狗?乱叫什么?”
张妙兰被一噎,只见他语气冷得掉冰渣,“这张臭嘴到处喷粪,我大哥不管你,纵着你胡闹,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季大超面色一变,有些尴尬。
说实话,要是他在家里拦着,孙妙兰是不会到这来,不过是没阻止罢了。
“我...”张妙兰都要跳起来了。
“妈,她说您拿来了多少面粉?”季洋看向张艳。
“半斤!”孙妙兰恨得直咬牙,“妈不给你拿给谁拿?以前就背地里拿鸡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了没有。”张艳也被气得胸口起伏,用手指着季大超也在骂。
“媳妇,去把一斤面粉和两斤大米拿来。”季洋扭头看向叶姣,一字一顿道,“大嫂生了我们季家的香火,金贵得很,吸爸妈的血还不够,我们也得出点血,那就可怜可怜她,免得她疯叫得全村人都知道我们狠心。”
“你乱说什么?”孙妙兰原先还以为他们要还这么多,还没高兴就听到季洋接下来的话,脸色扭曲叫嚷着。
季大超脸上臊得慌。。
“谁家没半斤面粉,用得着大嫂这样计较?果然如大嫂上次说说,爸妈跟着你们为了养两个孩子都不知道多辛苦,恐怕都没饭吃,多的两斤大米,就当我孝敬爸妈了。”
他说完,叶姣已经把米装好拿出来,孙妙兰目光还放在上面,准备开口给自己辩解,季大超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两人一路挣扎着,张妙兰又打又挠,什么话都往嘴里出:
“季大超,放开我,你这个懦夫,就会护着你妈和那个没用的弟弟。”
“我真是瞎了眼了,你就是活该!”
...
没走到家门口,还不断有人走出来看戏,季大超好面子,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住口!”
“你敢打我,跟你拼了。”孙妙兰又哭又喊,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另一头。
张艳看着这个小儿子,那是难过又无奈,“你大嫂昨天就开始闹,那点面粉都吃了,她都不记得,偏说妈给你们送过来。”
说着,她看向季洋手中的大米和面粉,眼巴巴道,“你们还没孩子,两个人都上工,粮食要是多的话,就给大哥那边送一点,那两个小的要喝奶,粮食都去换奶票了,现在奶不好买。”
叶姣看向季洋,对方面无表情,把粮食递了过去,“您和爸别饿着自己。”
“洋子啊,你长大了。”张艳接过来,眼眶都有些湿润,“你大哥也不容易,亲兄弟间,要相互帮衬着一点。”
季洋别过头,没说话。
“不知道你大哥大嫂那边怎么样,妈得赶紧回去看看,你爸下地还没回来。”张艳说着就拎着粮食匆匆走了。
她还没走多远,季洋“啪”一声就关上门,唇瓣珉紧,没说话。
叶姣看着他,心情也忐忑,张艳已经那么说,粮食也给出了,她只能道,“就当我们孝敬爸妈了,家里还有些挂面,不够我们再去买。”
“四个大人养着两个孩子,爸妈还在上工,全都倒贴进去,还不够吗?”他说着又端起碗,继续吃饭,“大哥不过是觉得爸妈之前疼我,现在就应该在他孩子身上下血。”
叶姣看着他边说边大口吃饭,莫名有些心疼他,孙妙兰很抠,精打细算,多半是把钱都存着,季大超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孙妙兰斤斤计较,一定会出面当坏人。
好处就都占了。
“我们现在有钱,没有爸妈的补贴也不会饿肚子,再说,爸妈不在,我们很自由。”叶姣宽慰他,最后还道,“我们会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下工的时候季洋不积极,但他做其他时期很积极也很能吃苦。
她对未来还是充满了信心。
“对,我们有钱,那点粮食算什么?疯狗!”季洋说着又低低骂了一句,“搅得全家不得安宁,泼妇!”
他这幅样子让叶姣笑了,也端起碗继续吃饭。
当天晚。
叶姣还把他们的钱拿出来数一遍,和季洋感慨一遍他们现在有很多钱,这些钱能做什么什么,暗暗有些小高兴。
“哪有多少钱?”季洋在床上看着她,张开手,“赶紧上床睡觉。”
“我还要看书。”她一看他,害羞了起来。
“快点,不要让我下去抓你,到时候我饶不了你。”季洋佯装生气。
叶姣脑海里浮现画面,更加羞窘了,合上书本,扭扭捏捏走了过去。
刚到床边,季洋就把人往被窝里拽,抱着她娇娇软软的身子,一阵嬉闹声传来。
正道关键时刻,先是闪过一道闪电,把叶姣吓了一大跳,一下抱住他,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她一下缩了身子,往季洋怀里躲。
“小事。”他摸着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又要去亲她。
外面传来“哗啦啦”的雨声,不断砸在屋顶上,院子里还不知道什么倒地了,动静不小。
“小鸡不会淋到吧?”叶姣担忧。
好久没下雨了,这次下得大。
“会跑笼子里,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季洋微微抬头,话语教训。
叶姣看着他,眉梢慢慢就弯了,干净又明亮的眸眼看着他,让人心口酥麻不已。
只可惜。
终是没成。
小鸡没被淋到,这两人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不大的房间里放着五六个盆桶,叶姣抱着他躲在房间唯一不漏水的床角。
两人看着屋顶不断滴落的水珠,对视一眼,季洋眼底那叫一个憋屈,牙齿怕是都要咬碎了。
雨越下越大,屋内地板都湿透了,叶姣冷得有些发抖,拼命往他身上靠。
他身上的体温不断往上升,无望看着上方,又看看身上的小媳妇,伸手揽了过来。
雨下了一夜,清晨才停,放在地上的盆都接满了水,小盆还溢出来往外流。
叶姣睁开眼,浑身酸疼,起身一看,她正睡在季洋怀里,对方坐着,把头靠在墙上,伸手抱着她的腰。
他们的被子湿了,柜子湿了,床上还放着一个盆,溅起来的水也把凉席弄湿了一半。
没人比他们更可怜。
叶姣赶紧下床去看自己的书,昨天匆匆捡到柜子里,看到没湿狠狠松了一口气。
季洋也睁开了眼,第一时间是皱了脸,慢慢伸手覆上自己的右肩。
“是不是麻了?”叶姣有些不好意思,她昨天怕是枕了一夜,说着就要去看看。
“别过来。”季洋缓缓动了动,又慢慢移动自己无知觉的两条腿,来一句,“媳妇你肯定长胖不少,腿都被你压麻了。”
压麻就压麻,干嘛说她长胖?叶姣气不过,走过去故意拍了他一下。
“嘶...”季洋脸色一下皱在一起,往墙后一靠,就差没哀嚎起来。
叶姣被他逗笑,往床上爬去。
“别过来。”季洋出言阻止她,脸上都充满了抗拒。
“你觉得你在说反话。”她难得逮到机会,突然起了玩心,慢慢往他靠近。
“媳妇,别闹。”季洋简直是怕她了,已经有些求饶。
叶姣哪里见过这样的他?
大部分求饶的都是她,越发得寸进尺了,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仇。
她爬到他面前,还没伸手,一下就被人拉了过去,身子被人轻而易举翻了一下,季洋把她抱得紧紧的,用腿压住她,还勾了勾唇坏笑道,“大早上的,做什么呢?”
“你...”叶姣懵住。
“屋顶都漏了,我今天早上还有正事,不要想有的没的。”季洋松开她,下了床,丢一句,“赶快去把被子晒了。”
“我没想!”叶姣坐在床上为自己辩护,要是有枕头早就朝他扔去。
季洋低低笑了声,留下了潇洒的背影。
昨晚风刮得大,本来就没门的厨房被吹得乱七八糟,有两面墙本来就摇摇欲坠,现在都要塌下来了。
叶姣昨天才觉得他们小日子过得是不错,今天看着屋子和厨房,简直欲哭无泪。
季洋去把墙角不用的砖头都捡了出来,隔壁屋子后也有一些,他又去抱了回来。
拿上锤子,把其余两面用木头随意搭的墙都拆了,打算用泥土和砖头砌起一道墙。
厨房很小,墙也就两米高,叶姣搅拌泥土,他往上砌就行。
一个上午都在忙活这些事,下午的时候他去借来竹梯子,叶姣在下面扶着,他要上屋顶修补。
“小心点。”她在下面嘱咐。
“没事,把瓦片和泥放竹篓里,我拉上来。”季洋站在上面,对着她说。
叶姣连忙按他吩咐做。
“这个瓦片都碎了。”季洋拉上来后往一边走,时不时对着她说。
这是老房子了,虽然简陋,但也是瓦房,现在还有很多人住着泥坯房。
他站得高,说话就传得远。
摘野菜回来的一群知青听到话语声,往那边看。
“那不是叶姣的那个丈夫吗?”穆薇薇看过去,正好看到屋顶上的季洋。
徐启杰也看过去,满脸都是瞧不上。
“这是在修房子吗?”穆薇薇发出疑问。
“他们住的是老房子,昨天雨下得大,估计是把房顶都掀了,正在修吧。”另一个女知青说着,还在笑。
他们家境大都不错,在城里是住楼房,自然是取笑。
“这也太可怜了。”穆薇薇眼底带着同情,扭头去看徐启杰,对方沉着脸,“那是她自作自受!”
“可不是嘛。”穆薇薇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老房子,旁边还都是杂草堆,瘪了瘪嘴。
又有几个人接话。
“她肯定后悔了,陈珍现在就是以泪洗面,可是生了小孩,有什么办法?”
“叶姣也不知道想什么,以后有得哭。”
徐启杰没说话,心下也是这么觉得,同时暗含着一丝不甘。
而就在这时,叶姣从后院走到前面了,望着头边指边道,“你是不是笨蛋?那边,不是这边。”
她的话语带着笑意。
季洋又转身,脚倏然滑了一下,她一下面色也跟着惨白,心疼都要停止了,刚要惊呼,却见他又站稳,挑眉看向她,笑着来一句,“这么凶干嘛?”
叶姣被他气得不行,若是脾气不好都要原地跳脚了,“快点,我要生气了。”
“又要生气。”季洋垂着头,任劳任怨走到一边,还开口哄她,“马上修,不要生气。”
叶姣又笑了,软了声,“天要黑了,你注意安全。”
几人不自觉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叶姣的行为无疑是打脸他们刚刚说的话。
最起码现在看来,她过得并没那么不堪。
“和泥腿子有什么好?我们是要回城里的,她就只能待在这山沟沟。”穆薇薇听不惯叶姣的笑声,愤愤来了句。
“都是一个知青院的,叶姣也嫁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盼着人家好?”另一个女知青淡淡怼了她一句。
穆薇薇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其余知青也不好讲话,感觉内心的阴暗被人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