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凰玉站在窗前,擎着千里望望向神机司小院。
山鼠精刚才跑着去灶间了。那妖精腿脚快的吓人。一股风似的。
咦?它怎么还不出来。兴许是给裴三做好吃的?妖精的手艺哪能比得过阿发。一定是阿发偷懒!
燕凰玉冷哼。
赶明儿把他叫回来敲打敲打。
忽然,千里望中出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是裴三。穿成这样能迈得开步子吗?
不过,特别可爱啊。燕凰玉弯唇笑了。
诶?她用符纸化成薄毯做什么?又闹妖精了?
燕凰玉放下千里望,向门外喊了声:“白英!”
白英推门而入,“督主有何吩咐。”
燕凰玉合上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沉声问道:“外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白英认认真真思量片刻,“神机司那边挺热闹。先是宫里送来不少好东西,之后郭阁老沈阁老也送贺礼了。您是不是也给裴神机使送件礼物?”
神机司的饭香。他都没吃够。正好借着跑腿的机会再去蹭一顿。早上遇见老文叔的时候,他说晚上包羊肉馅和酸菜馅饺子。
白英吞了吞口水。馋死他了。
“也好。”燕凰玉拿起桌上的锦盒交给白英,“你亲自送到裴神机使手上。”
白英面露喜色,“小的这就去。”双手接过锦盒掂了掂。还挺沉,肯定是好东西。没准儿裴神机使一高兴就留饭了。
白英兴高采烈的出去,打个转的功夫又回来,“裴神机使求见。”将锦盒放回桌上,“您还是亲手送给她吧。”
裴三来了?
燕凰玉心跳如小鹿乱撞。缓了片刻,清清喉咙,端起架子,“请她进来。”
白英应是出去传话。燕凰玉慌里慌张的拿出装蜜饯的小瓷瓮摆到桌上。又从书架的暗格里取出一包炒豆放在小瓷瓮旁边。裴三爱吃零嘴,他特特备了些。今天总算有机会拿出来给裴三尝一尝。
白英在前引路,裴锦瑶背着手跟在后头,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燕凰玉向她略一颔首,淡淡打着招呼,“裴神机使。”
白英眼风横扫,发现桌上不光有炒豆还有蜜饯,心下狐疑。没见云春送吃的来啊,督主这是从哪弄的?
裴锦瑶抱拳拱手,“昨日一别,在下甚是挂念督主。没想到,今日再见,督主大人风采依旧。”
这叫什么话?白英假装没听见,垂下眼帘盯着地面。裴神机使来见督主就是为了说废话的吗?她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燕凰玉挺高兴。
裴三亲口承认挂念他呢。
“裴神机使请坐。”
“燕督主请坐。”
“裴神机使再请。”
“燕督主再请。”
呵呵。又来了,又来了。白英无语望天。你俩要是不累干脆站着得了。
裴锦瑶和燕凰玉正谦让呢,云春捧着托盘进来。
“督主,婢送茶来了。”
裴锦瑶的目光在她胸前转了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燕六爱坐不坐,反正她站累了。
云春放下托盘,就势立在燕凰玉身侧。
裴锦瑶板起脸孔,冷声道:“东厂的婢女竟然还不如我们神机司的妖精懂规矩。”
云春如水的眸子里立刻蒙上一层雾气,“督主……婢……”她轻咬红唇,楚楚可怜的看着燕凰玉。
燕凰玉摆摆手,“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白英躬身应是。云春则心有不甘的屈屈膝头,缓步退了出去。
“这婢女模样倒是不错。”裴锦瑶冷冰冰的说道:“能得督主怜惜,是她命好。”
燕凰玉捏着竹夹夹蜜饯,随口应道:“也谈不上怜惜。”
要是能用眼神吃人,她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裴锦瑶闷哼一声,“燕督主艳福不浅呐!”
艳福?燕凰玉茫然的看向裴锦瑶,“她只是侍奉茶水。我更衣沐浴都不用她。”
“哦?燕督主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燕凰玉将盛着蜜饯的碟子推到裴锦瑶手边,“光禄寺做的,你尝尝好吃不。”
裴锦瑶矜持道:“多谢燕督主。”
“不用客气。”燕凰玉提起茶壶给她斟茶,“裴神机使找我有事?”
裴锦瑶想都没想,沉声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好像生气了。谁惹她了?
燕凰玉堆起笑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裴锦瑶抿着唇,鼓着腮,粉白的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裴神机使吃茶。”
“不吃!”那个婢女碰过的,她才不要吃。
燕凰玉赶忙拿起锦盒双手捧到裴锦瑶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裴神机使笑纳。”
裴锦瑶还在为云春生气,轻轻拂开燕凰玉的手,“不年不节送什么礼物?”
不年不节?裴三真会说。郭阁老沈阁老不也送了?她不是也收了?
“这是恭贺裴神机使大败陈继麟的贺礼。”
“死了人,有什么好恭贺的。”谁知道那个婢女有没有碰过盒子里的东西。
燕凰玉只得放下锦盒,温声道:“裴神机使吃炒豆。”
裴锦瑶嗯了声。
眼前这个刻意讨好,温柔小意的燕凰玉比平时的他更好看。裴锦瑶猛然记起她不是来置气的。
“有件事,我想向燕督主请教。”
“裴神机使但讲无妨。”
“燕督主是东厂督主,对吧?”
话音落下,裴锦瑶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不是废话吗。
燕凰玉微怔,“是。”
裴三到底怎么了?
裴锦瑶深吸口气,直入正题,“既然你是东厂督主,那为什么你不是阉人?”
燕凰玉脑子嗡的一声。
裴三怎么知道他的秘密?
燕凰玉故作镇定的笑了笑,“裴神机使……你可知道阉人是何意?”
“燕督主,我可不是无知妇孺。我看过的春宫图摞起来比你都高。”当然没有那么多。裴锦瑶在心里默默补充。想套燕凰玉的实话,气势绝对不能弱。
裴三不仅知道角先生,还看过春宫图?他都没看过!燕凰玉一张俊脸涨得紫红,隐在袍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裴神机使凭什么认定我不是阉人?”就连声音都抖的厉害。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羞?恼?气?
竟然都有!
裴锦瑶直起腰杆,伸出右手朝燕凰玉挥了挥,“我摸过。”
什么?燕凰玉腾地站起身,“什么时候摸过?我怎么不知道?”冰刀一样的目光落在裴锦瑶脸上,“你确定摸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