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在一处说话,孩子们就去另外的地方说话了,天阔问了子俊京城的事,子俊把自己看到的都跟他说了,见他也没有怎么样,这才说道,“家中的事办好了吗?接下来是怎么安排的?”
天阔说,“已经办好了,我也有了新的户籍,自己单独立了户,知县大人开恩,让我继续去县学念书,来年科考,前几日本来就想去了,一直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所以才等着呢,你现在也回来了,明后日我多半就要离家。你已经分派官职了吗?”
子俊点了点头,“已经分派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才回家里,我们这样没背景的孩子,考中了进士也得去偏远的地方做官,还得打拼些年头呢,那地方远得很,接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都还没跟家里人说呢,我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论才华,你不知比我多了多少,今年是时运不济,来年定会考个好成绩,若是你高中了,一定得写信让我知道。”
天阔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让你知晓的。”
他们两个说起这些话来,倒有些难过,有点想落泪的意思,但是两个大老爷们儿说话,哪里好意思当着对方的面掉眼泪呢,于是赶紧止住了话茬,又开始说别的了。
不过就算是他们已经停住了,还是没有躲过思其的眼睛,思其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会儿他们两人又开始说其他的,思其就笑了起来,而天阔也看到了,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开了头。
思其也不去打扰他们了,等他们自己说说话。
今日家里可实在是太热闹了,下午挺晚了,周康才带着婉云和孩子们回镇上去,吴氏本来想留婉云在家里住几日的,可是现在婉云才刚刚有了身孕,娘家人也不能得寸进尺。
周老婆子现在对婉云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婉云该给她的敬重还是要给的,说了今日会回去,那就要回去,要不然这婆媳关系又要不好了,闹起来对婉云没什么好处,吴氏舍不得闺女还是放人了。
周康对婉云呵护有加,这些吴氏都看在眼里,只要有这个也就足够了。
他们一路赶着马车回到了镇上,天色已经挺晚了,周老婆子正准备做夜饭,听见外面的动静便迎出来看,“康儿啊,你们回来了,我正想着你们是不是要回来吃饭呢,怎么,你们是吃过了回来的吗?那我就做我一个人的了。”
这要是以前,周老婆子就该夹枪带棍的骂一顿了,现在可不一样,那态度好极了,也就是寻常的问问。
周康说道,“娘,我们在家里吃过的,静秋她家婆还给您拿了吃食,晚上应该也够了。”
婉云说道,“我这就去给娘热一热,娘歇着吧。”
周老婆子还推脱了,“没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你现在有身孕,好好歇着,还不足三个月呢,不好劳累的。”
说着,她当真就拿着他们带回来的吃食又去了灶屋,不让婉云动手,婉云站在院子里,周康说道,“娘子,你先回屋歇着吧,今日来回也挺累的,我怕累着你。”
婉云说道,“我哪里就那么金贵了,也不是没生过孩子。”
周康笑了笑,“我在家里,有什么就我干,你好好歇着就是了,我会好好疼你的,今日才答应了爹娘,难不成回来我就不照着我的话做?你听话,去休息吧。”
婉云见他真的去干活儿了,心里挺高兴的,真的回了房里,现在的日子她就很满意了,要是一直这样就挺好。
她虽然已经不太在意自己怀的是男是女了,可她也想给周康生个儿子的,所以这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在心里默默地恳求老天爷给她一个机会。
子俊考中了进士,林家也是要办酒席的,天阔马上就要到县学去念书了,子俊想在他走之前把酒席给办了。
左右天阔也已经接受了,热闹的时候他就该来一起热闹热闹,所以林家赶在初九这一日就把酒席给办了,宴请全村人,也请了顾平勇一家,不过他们自己没有来。
以前是顾平勇不愿意,这一次是云氏等人都没有来,只是云氏上门道喜,然后就没有了。
他们不来也好,今年出了那么多事,他们来了难免被人指指点点的,倒闹得这里气氛不好。
时间挺紧的,宣氏是来不及回来了,林长源也就没有去接她,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在家里了。
热热闹闹的吃过了子俊的酒,天阔次日就要往县城去念书了,第二天一早,他来到林家,林家人也已经起身了。
打开了门,见外面是他,都不用问,肯定是来找思其的,刘氏回头就喊了一声,“其儿起身没啊,天阔来找你了。”
刘氏问都没问,直接喊了思其,天阔倒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谢谢大娘。”
思其从屋里出来,刘氏便到一边去了,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说说话。
思其知道他今日要去县城,这会儿是来跟她道别的,也很舍不得,以前她只是觉得天阔不错,两个人可以培养感情,毕竟她到了这里来也是要嫁人的。
而现在,他们两人当真是两情相悦,思其也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他,自己心上的人要出远门了,下一次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当然舍不得。
天阔有好多的话想跟思其说,可是见到人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憋来憋去,最后只有一句,“我今日就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伤还没好透就别出去乱跑,一定要听家里人的话,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县城的零嘴,我知道你喜欢吃好吃的。”
思其笑着点头,“好啊,你可别忘了。”
思其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不好意思的说,“你,你在县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你有志气,想要好好读书,可是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不能太劳累了。”
天阔又摸自己的头,笑得傻乎乎的,“哎,我记下来了。”
思其的几句话,让他原本就很足的动力又变得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