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听完故秋的话,拉起子苓的手,轻拍了拍,语带哽咽的说:“萧姑娘是吧,劳累了。”
“周夫人不必客气,夫人唤我子苓便是。”
陈妈在一侧扶住周夫人,轻声提醒着“夫人,姑娘少爷们都行了一天的路了,咱别在这干站着啊。”
“对对,快,都去花厅,去花厅,阿月也在花厅呢。”
说着,故秋三人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花厅。
花厅内,周露月坐在那里,初秋的凉爽天气,且厅内无风,她却已裹上了披风。
“小宁,咳咳咳,你扶我起来,我去看看阿娘怎么还没回来,小厮不是说故秋表妹已经到了吗?”
“啊呀姑娘,你可别再出去了,想是夫人许久未见故秋小姐,一时激动,和她多说几句话,耽搁了时间吧。”
说话的是个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姑娘,头上梳着双丫髻,她是周露月的贴身侍女小宁。
周露月另一侧也有个相同打扮却长相不同的侍女,名为小铃。
小铃捧了杯新茶给周露月“姑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里面还放了两片姜,喝了手脚都热乎。”
周露月刚接过茶盏,只听见外面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她又将茶盏塞回小铃手里,接着喊小宁:“小宁,快,扶我起来,肯定是我娘和故秋表妹她们。”
“是,姑娘,我这就扶您过去。”
小铃放了茶盏,和小宁一左一右的虚虚扶着周露月。
周露月是周太守和周夫人的掌上明珠,自小娇养着长大,此番患病许久不曾见好,已耗费周露月大量心力。比起从前,更显娇弱。
周露月未走几步,故秋几人已从花厅外进来。
“露月表姐!”
说着,李故秋小跑着到了周露月面前。瞧见周露月消瘦的面颊,眼眶瞬时红了。
“露月表姐,你……你瘦了好多。”
故秋此话一出,房内周夫人并周府都酸了鼻尖。
周露月苦涩一笑,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说道:“是瘦了许多,去年还怕胖,特意减了食量,现在不用了,已经很瘦了。”
小宁忍了忍鼻尖的酸意,在一旁轻声劝道:“姑娘!”
周露月伸手拍了拍李故秋的肩膀,力道轻的如同故秋小姐妹家养的的那只猫。
周露月微提了些气力朝李晏打招呼:“露月见过晏表哥,表哥从西域回来了啦,许久不见,晏表哥还是一样的英俊潇洒。”
李晏笑了笑,回道:“露月妹妹好久不见,我从西域来时,给舅舅舅母都带了礼物,当然,还有露月妹妹的。”
说着,李晏从胸前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周露月。
小宁接过锦囊帮周露月打开,里面是一只翠色莹莹的镯子,晶莹剔透,周露月小心将镯子拿在手里,翠色的镯子衬得她手更加细腻。
“这是我从一家古玩斋买到的,我瞧它成色上佳,便买了下来,就当做你成亲的贺礼吧。”
“多谢晏表哥。”
周露月站着和他们说了这一会儿话,面容已显疲态。
这时故秋拉着子苓走到了周露月面前,向周露月介绍道:“月姐姐,这是萧姑娘,我新交的朋友,名叫子苓。”
“萧姑娘好。”
“周小姐好,你唤我子苓便是。”
“好了,都别站着了,都坐下说,陈妈,给客人奉茶。”
“你舅舅去了官衙处理公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已派了小厮过去告诉他你们来了,想他收到消息应会早些回来。”
“公务要紧,晏儿此次来桐庐,打算和小秋多呆些日子,不急于一时。”
几人在花厅呆了会儿,周夫人问了下李晏父母的近况,李晏和故秋都一一作答了。
子苓瞧周露月神色倦怠,似是体力不支的样子,就朝故秋悄悄使了眼色。
故秋会意,起身朝周夫人说道:“舅母,我这赶了一天的路,疲乏的很,能不能先和月姐姐一同回房间啊。”
周夫人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是我没考虑周全,小秋一路过来定是累坏了,月儿啊,你和小秋还有萧姑娘先回去吧。萧姑娘,你和小秋都住在月儿的院子里,行不行?”
子苓起身答道:“子苓听周夫人安排就可。”
小铃扶着周露月起身“阿娘,晏表哥,那露月就不多陪了,先回院子里了。”
“去吧,你们三个丫头回院里歇着去吧。”
“露月表妹慢走。”
葳蕤院,周露月的院子,院里四周栽种了好些竹子,院子中间还有棵茂密的海棠树,看树干,应该也有30年了。
小宁领着子苓去了安排好的住处,故秋陪着周露月去了露月的房间。
小宁推开门,转头对子苓笑着说道:“萧姑娘,这是给您准备的房间,隔壁就是故秋小姐的房间,您看一下,哪里不合适给奴婢说一声,奴婢再给你重新布置。”
正说着,小云过来了,手里拿着子苓的行李以及用布包裹好的药箱。
“萧姑娘,您的东西我拿过来了。小宁姐姐好。”
子苓接过包裹好的药箱,进了房间,扫视一圈,房间布置的精致典雅,还燃了熏香。
“不用,房间布置的很好,帮我向你家小姐道声谢。”
“是。萧姑娘,您不过去吗?故秋小姐也在那里。”
子苓解了包着药箱的布,露出药箱。周露月患病这些日子,大夫频繁进出这处院子,小宁早就认熟了这东西。
她只知道子苓是陪李故秋一道来的,并不知道子苓是大夫,所以看到药箱后惊讶的看了看子苓。
子苓迎着她惊讶的目光淡定地解释道:“我是大夫,想必你也明白,出门不要声张。”
小宁收回表情,严肃的回道:“小宁明白,小宁知道怎么做。”
葳蕤院正堂里,故秋扶着周露月在榻上半躺下,又亲手喂她饮了杯参茶。
她陪周露月闲聊着有的没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何时开口说子苓的事情。
周露月从刚才起就觉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更是,像是想说什么话又顾及着不敢说。
周露月瞧着李故秋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样子分外可爱,像是以前在山里见过的小松鼠,她瞧着开心,便也不说破,就静静等着李故秋自己说出来。
李故秋聊着聊着,聊起了自己之前腿受伤的事,慢慢的又顺着话题聊到了大夫。
循序渐进的,她给周露月讲起了萧大夫的故事,以及萧子苓的事,周露月已经知道子苓是谁了,她便隐去姓名,向周露月描述萧大夫师徒在柳州城是如何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