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苓下了马车在附近走了两步,听打水回来的高护卫说那水流很是清澈,子苓便有了兴趣,想要过去看一看。
“南桑我想去那边溪流旁边走一走,顺便洗个手,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奴婢自然是要跟在姑娘左右的。”
“没事,这附近刚才都经过了好几个庄子了,不远处就是城镇了,很安全的。”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南桑你也太过小心了些。”
“奴婢必须小心,因为要保护好姑娘的安全。”
“好好好,我家南桑最好啦!一心照顾着我的安全,走了走了,就在那边,咱们赶快过去吧。”
子苓和南桑刚到溪流旁边,就看到刚才遇到的那一伙人也在,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子跟在一个大热天也捂得严严实实的姑娘后边。
子苓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太阳,这么热的天气,这人还捂得那么严实,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吗?
子苓低声和南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南桑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边的主仆二人,又低声在子苓耳边说道:“奴婢看那个丫鬟的眼神十分闪躲警惕,想来是她家姑娘的面目不可示人,再或者面容有疾,不敢示人。奴婢看那个丫鬟不像是有功夫在身的样子。”
“算了,咱们去另一边吧,离她们远一些,省的她们不自在。不过这水真的很清澈,像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大河流分流出来的小溪。”
“姑娘你喜欢的话,要不要多带一些这个水走?”
子苓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太麻烦,柳州那边山泉也很多,我以前采药的时候,有时候太累,还会在山上的泉水里泡脚呢,不过我不会在泉眼旁边泡脚。”
子苓和南桑说说笑笑的在旁边聊着天,过了一会儿,子苓注意到那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姑娘离开了溪流旁边。
人啊,有时候就是缘分来了挡不住,子苓一行人歇息完了就继续赶路,没走多久就又碰上了刚才那主仆二人,确切的说是子苓这边的马不知怎么的冲撞了那姑娘的马车。
马车里的子苓察觉到动静开口问道:“外面怎么啦?怎么突然停下了?我听着有别的动静?”
有一个护卫在外面回话说道:“回萧姑娘的话,方才咱们兄弟的马惊扰了别人的马,前面好像有人的马车坏了,高大哥已经过去看情况了,姑娘不必下马车,在马车里呆着就好,我们可以处理。”
南桑闻言掀开了车帘,往前面的不远处瞧了一瞧,说道:“好像是之前咱们在溪流旁边碰到的那个姑娘的马车。”
子苓闻言也抬头看过去,果然是刚才在那边见过的马车“咱们这边护卫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别把那些丫鬟婆子们给吓到了。”
“奴婢看着他们应该就是本地人,也就本地人出门带着丫鬟婆子一大堆,但家丁带的少。”
“嗯,差不多,又不出远门,带那么些家丁干什么。”
没过多大会儿,高护卫打发了一个小护卫过来,向子苓回话“萧姑娘,那位姑娘的马车坏了,他们带的人当中没有可以修马车的,高护卫留了老宋去给他们修马车。然后派小的过来和姑娘说一声,咱们可以开始接着走了,天快黑了,还有半个多时辰才能到下一个城镇呢。”
子苓点点头说道:“那行,咱们赶快走吧!留下老宋一个人可以吗?不是说那个老吕和他关系好吗?把老吕也留下,陪着他吧,毕竟这里咱们都不熟悉,多留个人多个照应。”
“好嘞,小的这就回去和高宏伟说一下。”
接着子苓坐着的马车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前面那位姑娘的马车已经被几位护卫给帮着移到了路一侧,那个老宋手里拿着个锤子,好像正在修马车。
因为天气炎热,子苓坐马车的时候就把两侧的窗帘儿收了起来,只偶尔经过热闹人多的地方,才会放下来。
现在这半下午的时候最是闷热不堪,况且这一路走的又是荒郊野外的,子苓早早的就把窗帘给扯了起来。
于是等她的马车经过那个姑娘的马车的时候,正好有风刮过,吹起了那个姑娘的马车的窗帘。子苓也是这样,看清楚了那个姑娘的面容,明白了她为何这大热天的还要裹着斗篷,严严实实的。
子苓隔着马车的窗户和那个姑娘看了个对眼,那个姑娘看见子苓以后神色一怔,急忙把自己马车上面那被风吹起来的窗帘给放下来。
“停!”
子苓突然开口叫停了马车,车夫闻言猛地一拉缰绳,南桑有些不明白的在旁边低声问道:“姑娘?”
“我下去有点事情。”
接着子苓就下了马车,南桑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下去了。
子苓这辆马车前后跟着的几个护卫都停下了动作,朝这边看过来,高护卫见子苓突然叫停马车,便拍拍马背向这边过来“怎么了?萧姑娘,有什么事吗?”
子苓朝高护卫摆了摆手,接着子苓走到了那个姑娘的马车旁边,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马车车厢,开口说道:“姑娘你好,我姓萧,是一名大夫。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我上马车帮您的吗?不是我自大,我师从名医,医术还是可以的。”
马车里面久久没有声响传出来,子苓就在马车外边一直耐心地站在那里等着,等了大概快一柱香的时间,南桑走了过来低声劝说道:“姑娘,看来人家不愿意,不需要,咱们先回去吧,赶路要紧。”
子苓又最后一次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当真不需要我来帮忙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有时候机会来临还是要好好的抓住的。”
马车里面还是迟迟没有声响传出来,子苓无奈,只好转身要回自己的马车,刚转过身去,就听身后的马车传出来一声低柔的话语:“那就有劳这位萧姑娘了。”
子苓笑了笑,开口说道:“那就麻烦里面的姑娘准备好,我这就要进马车了。”
说着子苓便抬脚上了这位姑娘的马车,里面果然是刚才在河边见到的那位姑娘,姑娘旁边坐着的也是刚才在河边见到的那个小丫鬟。
这个姑娘在马车里也是披着斗篷,好像是在有意识的把自己的头脸都给蒙起来。
看见子苓进来,那个姑娘语气平静无波的和她打着招呼:“萧姑娘你好,你说你是大夫,正好我这身体染了微恙,就是不知道您这位大夫能不能给我治好?”
子苓还没有坐下便又探出身子对马车外的南桑说道:“去把我的药箱给我拎过来,领过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伸手出来拿。”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药箱。”
子苓点点头,又回身对马车里的这个姑娘说的:“麻烦这位姑娘将手腕给我,我给姑娘您把把脉,看看您的脉象如何。”
马车里的这个姑娘没有多言地伸出手腕来“劳烦。”
“姑娘,您的药箱奴婢给您拿回来了。”
听见子苓说话对面的这个姑娘想要把手给缩回去,但是被子苓给摁住了“药箱拿回来了,你就先等一下,我这边还没忙完,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我就去把药箱接过来,不要着急。”
“奴婢不着急。”
马车里的那个姑娘微微低下了头,她明白子苓方才说的那个不要着急其实是对她说的。
片刻后子苓收回了手“好了,这位姑娘,我给您把完脉了。”
接着子苓从马车里伸出手去,外面的南桑见状将要想放在了紫菱的手上,子苓拎过来了药箱,当着那个姑娘的面打开,从里面取出了纸笔,开始给这个姑娘开药方。
一边给她开药方,还一边低声和她说着话“姑娘,您这头发脱落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我车里的那个姑娘闻言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摸到了厚实的布料,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接着,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姑娘轻笑了一声,半带嘲讽的说道:“我都裹得这么严实了,竟还能被别人给看到,看来我还是应该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不应该出门才是省的出门被人看见了会笑话。”
“姑娘误会了,我是大夫,会对这些敏感一些,再加上姑娘你躲避的意味太过强,难免会被人发现有些异样。”
“这样啊,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早知道就听了我家那个妹妹的话,去道观里做了婆子才是,老天爷让我掉头发,而且还掉的这么干净,估南桑子苓摸着就是想让我去做姑子的吧。”
“姑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人吃五谷杂粮的,怎么可能不生病呢?这世间那么多生病的都要去找大夫来治好自己的病,难不成一生病就说老天爷这是不想让我活下去了,想早早地收了我的命,所以我就不必去看大夫了?姑娘这样想未免太过荒唐。”
对面的那个姑娘被子苓的这一番话语说的轻轻笑了一声,接着伸手取下了头上戴着的厚斗篷。
那个姑娘取下头上的斗篷,果然如子苓所说,那个姑娘的头上头发都掉的干干净净的,只有贴近脖子的地方,还有一些毛茸茸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