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得给我换成合适大小的弓箭啊，师父让工匠特意给我和叶师兄打造了一些大小适合我们两个用的弓箭，后来慢慢长高了，力气大了，才开始用这些大弓。”

子苓费劲的将手里的这把弓翻转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半晌，开口说道：“阿英，这把弓你是不是给我拿错了，我试着这把弓拉着很费劲，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没这么重的，或者你给我找一个适合女子用的弓箭？”

陆英失笑，说道：“你说的这个我可找不到，不过有那种初学者的弓箭，我给你拿那种去。是我拿错了，这个弓的确不适合你拿来玩，这把弓的尾端是黑色的，是可以用来刺杀人的，你拿来玩不合适。”

“我说呢，怎么那么费劲，我都感觉到我胳膊都要拉伤了，快给我换一个，亏着我问你了，要是再伤着了胳膊，可就麻烦了，现在还得每天给周大哥针灸呢。”

陆英见情况似乎很严重，连忙开口问道：“疼的厉害吗？要不我给你揉揉？”

子苓面带羞赧的瞪他一眼，说道：“你闭嘴，说话小声点，让他们听见了会笑话咱们俩的。”

“没事没事，听见了也无妨，他们又不是不清楚你我什么关系，问你呢，胳膊疼的厉害吗？厉害了就我给你揉一揉，我劲大，效果好。”

子苓摇摇头，说道：“我就射了一箭，哪有那么严重，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兮兮的，被他们看到了会笑话的。”

子苓说话的时候正在摆弄着手里的箭上面的箭羽，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从陆英走到子苓身旁教子苓射箭的那一刻起，另外三人都有意无意的离他二人远了一些，特意给他们俩留出空间来。

本来叶朴是呆在周南浦和沈泉旁边的，没带多久，叶朴就悄无声息的跑远了，自己跑到离这里远远的地方去玩弓箭了，躲开了这边两两一对的场景。

叶朴拉满弓，射出一箭，正中靶心“漂亮！”

身后随侍的小厮也满口称赞“叶少爷好箭术，素闻叶少爷的箭术可谓是百步穿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射箭场里的小厮们嘴最甜了，最会哄人，我今日也算是领教到了。”

“小的是真心实意佩服叶少爷，叶少爷太过谦虚了些。”

叶朴叹叹气说道：“师兄们都那么厉害，我可不敢随便有一点什么就沾沾自喜，不敢不敢。”

“秦先生座下的徒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各有所长，携手共进才最是无坚不摧。”

叶朴抬眼正视了说话的小厮一眼，半晌笑开，说道：“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抬手行礼，语气洪亮的开口回答道：“小的名叫一十，数字一，数字十，一十。”

“好名字，来山庄多久了？”

“到今年除夕，正好六年整了。”

叶朴拿着一张巾帕轻轻擦拭着箭头，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这么说你是六年前的除夕夜来的山庄里，怎么回事，是山庄里人手不够了现从外面人牙子那里采买的吗？”

“回叶少爷的话，不是的，是教习师傅从山下城里回来时，出城门再城门拐角处将小的给捡回来的，当时小的已经奄奄一息了，多亏了教习师傅，他将小的捡回来后还特意请了大夫给小的医治，小的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是个悲惨又感人的故事，是哪个教习师傅把你捡回来的？”

“林师傅，就是教箭术的林师傅，他近日因病告了假，正在休养。”

叶朴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他划伤了手，正在休养，前天我回来办事时还碰到过他来着。他把你救回来后，你有没有跟着学点箭术啊？”

“小的闲暇时候也跟着学了一点，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拿不出手去。”

叶朴停下擦拭箭头的动作，将放在一旁的弓拿起递给一十，复又将一支箭也递给他“来，让我瞧瞧你说的所谓三脚猫的功夫，要用心啊，林师傅的箭术可是颇得我师父他老人称赞的，我师父一个从战场上厮杀过回来的人都对林师傅的箭术称赞有加，你不用心来，可是会给林师傅丢人的啊。”

“叶少爷别误会，林师傅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是我和他并非师徒，小的天生愚笨，可不能因此污了林师傅的英名。”

“怎么，你病好之后没有趁机拜林师傅为师吗？跟着林师傅学习箭术，日后也有一技傍身，总好过一无所长，随风飘荡的好。”

一十低头沉默半晌，终是开口解释道：“小的以前也有师父，是教授我描绘丹青的师父，后来得罪了当地的知府，被设计死于山贼之手，我费劲诸般功夫悄悄的安置了他的身后事，一路乞讨逃到晋城，饥寒交迫之际被林师傅所救。林师傅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只是小的出生时村里的神婆婆说小的不适合有师父，神婆婆说的语焉不详的，小的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明白的时候也晚了。”

“你平日里在这射箭场都做些什么？”

一十有些不明白叶朴怎么又突然问起来这个，但依旧如实回答道：“不过是打打杂，有闲工夫了就跟着林师傅练习箭术。”

“以前是那些笔描绘丹青的手，现在碰这些和风雅丝毫不沾边的东西，可还适应？”

“至少在这里，小的不用因为担心命不久矣而终日惊恐不安，不得安睡。”

“你……说话倒实诚的紧，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小的所有过往以及来到这山庄里的原因方式当时都一一告诉了管家，小的的所有底细都存在山庄里，小的没必要说谎隐瞒什么。”

“六年过去了，可曾报仇？”

说起这个，一十一直冷淡无波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他僵着语气回答道：“没有报仇，老天爷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老天爷先一步派更恶的人把他给收了。叶少爷您恕罪，小的提起过往，情绪波动太大，有失礼之处，还请叶少爷原谅。”

“无妨，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恩怨分明的人我最喜欢了。一十，你这名字有点……独特，和你的人一样有意思，我身边缺个长随，你愿不愿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