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敢当着护法大人的面儿动手,是想找死吗?”
地上那人爬起来,指着赵成虎恶声恶气道。
阿娆皱起眉头,挥了挥手,让身边下属上前去:“行了,把他拖出去,收了牌子,不必参加大选考核了。”
那人闻言,指着赵成虎得意道:“看见了吗,你们这就是找死……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夺我牌子?护法大人、护法大人,我知错了,恕罪啊————”
我看着他还没嘚瑟完便被属下拖走,不禁好笑,“护法大人真是威风。”
阿娆看了我一眼,只好温声道:“好生参加考核,莫要生事。”
说完,便领着属下走了。
“哎,大哥,这炎华宫的人这般好说话吗?传言里说,这炎华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还以为……”
赵成虎愣愣地看着阿娆与我说话,惊诧地同言俊山道。
“就算是吃人不吐骨头,那也得看人啊,”言俊山拍了拍赵成虎的肩膀,走到我面前行了一礼:“您说是吗?”
我倒是没想到他一眼认出我来,只是身份既然被看穿了,我也就不再掩饰:“寨主好厉害,一眼便认出我了。”
言俊山摆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走路说话都与别人不同,何况你今日不过是稍稍掩饰了面容,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炎华宫。”
我抱着手看他,不过短短几日,这厮身上的伤竟好了个全乎,就连赵成虎也活蹦乱跳的,倒是让我意外。
言俊山轻哂:“不是我刻意奉承你,当今江湖,武林正道自是不会留我,弑神殿和冥天盟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放眼望去,也只有炎华宫能助我报仇雪恨。”
“我炎华宫做的也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声音带了几分调笑:“就算你说这话是为了奉承我,我也要给你提个醒,我炎华宫不收无用之人,不收不忠之人,你若是只为了报仇,怕是这炎华宫也留不得你。”
“……我知道。”言俊山微微垂了头,眼中情愫复杂,赵成虎也闭了嘴没再说话。
一道粗哑洪亮的声音响起,“诶,你们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我微微一愣,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林?”
我回过头,果见顾林背了个大包袱,手里还捧着几个纸包从堂口进来,只是身边还跟着一个瘦高的男人。
顾林见我认得出他来,皱着两道浓眉盯着我看,“你是……”
我轻笑,“认不出了?”
“咦……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顾林挠了挠脑袋,一脸疑惑,他身边那瘦高个儿也看了我一眼。
我正好也在打量他,对上那双清亮澄澈的眸子,我忽然就猜到了这人是谁。
“你俩认识?”言俊山看看顾林又看看我,有些不敢相信。
“俺也不知道,是有点熟悉昂……”顾林嗫嚅着,将手里的纸包交给赵成虎,“喏,你们的药,给你们送来了,每天吃一副,半个月便可除根。”
“多谢了。”赵成虎接过纸包,朝顾林鞠了一躬,颇有礼数,“这点小事还要劳烦仁兄跑一趟。”
我见状,朝那个瘦高个儿挪了挪,冲他悄悄道:“难怪他们两个的伤好的那么快,原来,是你看诊的,嗯?”
我并不担心他认不出我来,连言俊山都能一眼分辨出,我不相信顾清风会看不破这点小手段。
“嗯,下山时遇见的,半死不活躺在路边,顺道儿救了一下。”
他又换了一种声音,尖细尖细的,听起来有些娘气。
我忍不住笑道:“我这炎华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做什么非得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他今日看起来又高又瘦,脸色蜡黄蜡黄的,定是用了缩骨功将身子骨拉长,又给自己脸上用了易容术,这番打扮,莫非只是为了来一趟炎华宫送药?
“你倒是好意思问。”
顾清风挑着眉头看我一眼,与我一同往弟子考核的地方走,顾林则兴致勃勃地陪着言俊山二人去拿号牌。
“若非你让顾林被人逮了去,为了救他,我与弑神殿有了过节,如今也不必遮遮掩掩地来你这里。”
我知道自己当时把顾林撇下有些不厚道,但以顾清风的本事,要救下一个顾林可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七巧本就是要拿顾林的性命去与顾清风换我的消息,她定然不会杀他。
我扯着顾清风的衣角,带着他挤到甲字试炼台的边上: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若怕弑神殿寻仇,该是回空灵谷才对,就算为了给言俊山送药,也不必亲自来,而且顾林可是一点遮掩都没有,你这番话,却是在唬谁?”
顾清风不说话,任由我扯着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偶尔还伸手替我挡一挡别人挤过来的胳膊肘子,十分有眼力劲儿。
甲字试炼台这边第一组人已经上台了,十人里七男三女,各自阐述了自己的本事后,便开始向试炼官展示。
第一人用的是剑,直接与其中一个试炼官比拼剑术。只见他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身姿活泛地朝试炼官攻去,试炼官却没一点花架子,上手就是杀招,将那人的剑挑开后,一个回身,不过一招,便将剑架在了那个人脖子上,胜负已定。
那人只得收了剑,抱拳行礼退下台子。
台下掌声雷动,群情激奋。
“好!”
“真是厉害啊!”
“看来还是要拿出真本事才行啊,他们这么厉害,我们可不能丢了自己的脸……”
第二人是用暗器的,亦是直接与试炼官过招。此人更厉害一些两人来回过了十数招这才败下阵来。
炎华宫大试时规定了不许伤人性命,这些试炼的弟子都是从各部挑出来,武功不俗的人,下手有个分寸,倒不担心他们对这些人参加下死手。
台子很宽大,若有人不是施展武艺,而是用毒或者其他的手段,不占用台子,便会与后面的弟子一同开始比试,这样下来倒也快,眨眼功夫已考核了十来人。
“你觉得怎么样?”我用胳膊肘捣了捣顾清风,“我门下弟子可厉害?”
顾清风扫了一眼台子上的十个弟子,评价十分中肯:“还行,每个人都将自己擅长的东西练到了极致,而且每人都武功不俗,十分难得。”
“我听你说这话,味道好像不太对……”
我正想说他,却眼尖的发现一个正与我门下弟子比试拳法的人袖口似乎藏了东西,且他下手招招阴狠,更甚我炎华宫之人。
我虽擅用暗器,杀人时也经常偷袭,但眼前这不过是一场比试,并不是真正的战场,能打赢是本事,凭手段赢了也算你有心机,可要是谁敢下黑手动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那人渐渐势弱,被试炼官压得毫无回手之力,我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忽的瞥见他手指朝袖口掠去。
“咻——”
一道寒芒霎时穿透那人的脑袋,连那试炼官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台上正进行考核的试炼官纷纷起身,为首之人之人站起身来,朝我的方向大喝一声:
“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手?竟敢干预试炼,击杀待选弟子?”
我抬眼看他,眸子里带了冷意。
“是她!”
一人跃上台子,指着我大喊:
“就是那个女的,我刚刚看见一道白光从她的方向飞过来,那个人就倒地不起了!”
我正要说话,身边之人悄悄将我肩膀压了压,我只好按捺下来。
“这位大人,是我动的手。”
顾清风操着他那尖细的嗓子,对台上之人说道:
“我出手是为了救这个试炼官,此人说要比试拳法,却偷偷在袖子里藏了匕首。我知道,炎华宫比试素来以结果为重,不管是什么手段,赢了就是赢了,可这不过是一场试炼,何必下手这般阴狠?此人定是别有用心,还请大人明察。”
他一字一句吐的清晰,刀子似的扎进人耳朵里,台上为首的试炼官黑了脸,吩咐手下去查看,果从那人袖中搜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
一时间,台上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