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就好，小白呢？”

东方老夫人开口说：“将这臭小子放下吧，太沉了。”

“小白过几天就回来，他有点事，我想念星儿就先回来了。”

林羡鱼将东方星放到自己旁边落座，然后开始和东方老夫人聊起家常来。

林羡鱼自己的经历到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东方老夫人说了不少京城发生的事，甚至还熟稔的说起了小皇子赵清乾，之前东方老夫人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奈何这赵清乾实在又乖巧，嘴巴又甜，东方老夫人向来是喜欢小孩子的性子，很快就将赵清乾当成自己另外一个外孙来看了。

“这虞虞不会吃味吧啊？”

林羡鱼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当然不会，虞虞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虞虞是我亲外孙女，赵清乾那小子不过就是沾光罢了。”

东方老夫人可从来不担心这种事情会传出去，毕竟她身边的都是跟了她许久的老人，还有就算太后当年活着的时候，她也没有少当面顶撞太后。

“对了，奶奶什么时候去二姐姐那边，我也去看看，二姐姐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羡鱼露出一丝笑容。

“大名叫做柳飞扬，长的蛮乖巧的。而且衍冬这孩子真的是不错，每天忙前忙后的，很多事都亲力亲为，一直都陪伴着棋儿，这么一想，我觉得阿棋虽然第一次挑夫君的眼光不行，第二次还是可以的。”

“你怕是不知道吧，整个京城都在看赵清泉家的热闹呢，这赵清泉之前和我们阿棋在一起的时候，看着还像个样子，除了耳根子软，至少看起来不像个纨绔子弟。”

“结果和我们阿棋合离之后，娶妻纳妾，一房一房的往家里啦，还有来自青楼花馆的，整天闹的鸡犬不宁，最近他媳妇又怀孕了，他不仅不管，还天天在外面喝花酒。”

“还好我们阿棋早就脱离苦海了，否则真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

东方老夫人做了一个菩萨保佑的姿势：“我看当初他不敢胡乱生事，说不定就是碍于我们东方家的家规，还好我们阿棋现在过得事事顺遂。”

林羡鱼听了之后，也有些感慨，之前她第一次见赵清泉的时候，至少看着是一片真心，哪怕是对娘亲有些软弱，有些偏向，但是和东方棋感情还是很好的，否则也不会被京城传为佳话，更不会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上位。

只是没有想到东方棋和赵清泉合离之后，东方棋最终坚强的走了出来越过越好，而这赵清泉却破罐破摔了，当然或许人家乐在其中呢。

“对了，奶奶，最近星儿的学业怎么样了？”

林羡鱼笑眯眯的摸了摸东方星的头。

“娘，我一直很乖的，我可厉害了，他们都不如我。”

东方星骄傲的开口说。

“星儿一直都很乖，又很厉害，就是有些想你这个娘罢了。”

东方老夫人也开口说，对于东方星这个重孙她一向是极骄傲的。

“大小姐……”

“少奶奶。”

忽然子衿有些慌张的冲了过来，林羡鱼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一定是邹老出事了，否则子衿一向礼数周到，绝对不可能这种姿势闯进来的。

“奶奶，我先离开了一下。”

林羡鱼开口说，其实东方老夫人也知道自己后山那片院子里住了一位高人，但是她一向保持沉默，此刻一看哪里不知道是出事了。

“去吧。”

东方老夫人挥了挥手。

“娘，我也要去。”

东方星紧紧的抓住了林羡鱼的手，不想让林羡鱼丢下他。

“那一起去吧。”

林羡鱼想到邹老对于东方星一向非常好，就带上了东方星。

离开了东方老夫人的视线之后，林羡鱼就直接带着东方星飞了过去。

“邹老怎么了？”

林羡鱼开口问子衿。

“邹老忽然就吐血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一直都很稳定。”

子衿有些慌张：“我也是听说大小姐你回来了，才匆匆忙忙的过来，是我冒失了。”

“没事，你做的对。”

林羡鱼快不的走进了房间，这房间依然是一股子药味，毕竟邹老几乎是药不离口。

“邹老。”

林羡鱼快步进去。

“羡鱼啊，老李还没有回来吗？”

邹老微笑着，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濒死的老人。

“没有，很快就回来的，等我先给你把脉。”

林羡鱼有些手忙脚乱的抓起邹老的手腕。

“不用忙活了，我是寿元已尽，只希望能够撑到老李回来的那一天，不然他一定愧疚死了。”

邹老依然非常淡定，但是却根本不可能躲开林羡鱼的手。

林羡鱼却觉得自己怎么也诊断不出问题，是她学艺不精吗？

“可是……可是我们出发的时候，师父明明说你还能活一年的。”

“我们也去找延寿的药物了。”

林羡鱼有些慌乱，感觉自己怎么诊断，这邹老的的身体都是稳定的。

“没用的，这是天谴，天罚，有延寿丹，也拯救不了了，阎王要我三更死，不会留我到五更的。”

“不是你师父学艺不精，其实这是我刻意的隐瞒罢了。”

邹老语气非常的平和：“我拖累老李够久了，我知道他其实有许多事要做，但是因为我已经拖累他两年了，而且如果他知道我只能活几个月，一定会强行炼制延寿丹的。”

“我知道他那个时候，根本不可能炼制成功，他从来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这也是他信心的来源。”

邹老看向林羡鱼：“你也不用觉得你学艺不精，我这不是病，就是寿数到了。”

忽然之间，林羡鱼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子符在发出光芒，师父回来了，李神医实际上自从出了秘境，就感觉到一股不安，他不知道不安来自哪里，但是意识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尽快回京。

果然没有到京城，就收到林羡鱼的传音，邹老要不行，李神医再次加快了速度，甚至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直接往东方家赶。

“老邹，你的身体怎么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李神医进门之后，直接上手把脉。

“没有其他病症，药物也在按时吃，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李神医看向邹老，忽然露出一丝愤怒：“你早知道对不对？你早知道你命不久矣，故意屏蔽了我的诊断，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只有你自己可以。”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为什么连一线让我努力一下的希望都不给。”

李神医有些颓然，他知道此刻邹老的身体状况以及完全是回天乏力了，哪怕有延寿丹给他服用都没有用了，更别说其他的丹药，或许真正的大能可以救邹老，但是他们绝对没有办法。

“你为我考虑的够多了，其实如果我真的放开给你检查，你就会发现延寿丹对我是没有用的。”

邹老笑着说：“但是我知道你这个脾气，不管有用没用，你都会拼一拼，但是我却是知道，你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够炼制成功的，我不希望你炼丹的信心因为这事被打击。”

“打击什么啊，炼丹失败次数千千万万。”

李神医有些生气的说。

“这不一样，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根本就不是什么其他问题，就是受了重伤和之前泄露天机的惩罚罢了。”

“我能够撑到现在，你已经尽力了，我也享受了几年平静安宁的生活了，你和我们一直不一样，其实如果不是那段感情耽搁，你现在成就应该会比现在更大一些，我不知道另外几个老家伙可以走多远，但是你肯定是我们之中能够走的最远的。”

“不用担心我，不用记挂，我都八十了，如果放到普通人之中都算喜丧了，我死了以后，也不用大操大办了，直接将我烧了，骨灰洒在桃谷外面的河流就好了。”

邹老看着目光中已经带着泪花的李神医。

“你要哭，要矫情到一边去，正好星儿来了，我还有些话要对星儿说呢。”

“星儿过来。”

邹老招了招手，东方星就乖巧的走了过来。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邹老摸了摸东方星的头，这手已经非常干枯了。

“记得。”

东方星点了点头。

“好，这些东西都是留给你的，你以后长大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随便给我找个传人将东西传下去吧。反正你有爹娘护着，以后肯定走的比较顺。”

邹老让子衿将一个箱子拿了出来，东方星接了过来。

“邹爷爷，你答应过我的。”

东方星眼泪汪汪。

“人有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可惜了，我们并没有师徒缘分，如果我能哪怕再多活十年，我一定要亲自教导你。”

邹老叹了一口气，他的大弟子教育的失败，可能不全是大弟子自己的问题，他自己的问题应该也不小，只会教导技巧，并没有教做人。

“师父。”

东方星立刻跪下磕头：“不管我以后有几个师父，但是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第一个师父。”

“好孩子。”

“起来吧。”

邹老伸手将东方星拉起来。

“我不信，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我去求求李前辈出手。”

李神医对林羡鱼说：“你好好照顾老邹，我去李前辈那边。”

“师父。”

“你去吧。”

林羡鱼本来想说，李前辈就算是筑基期前辈，但是论治病救人，绝对没有李神医强，但是想到修行者可能另有办法，想到这可能是自家师父最后的一线希望，到底没有再说话了。

“羡鱼，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邹老开口说。

“什么事？”

林羡鱼开口问。

“子衿这孩子，我很喜欢，我本来想收她当记名弟子，但是我显然是做不到了，我知道她的卖身契不在你这里，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还她自由，我就认她当干女儿吧，我死了，让她帮我送送行。”

邹老对于子衿那点子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更知道她和林苍苍是绝对不匹配的，而且子衿比林苍苍大了四岁，如果是男子比女子大四岁自然无碍，但是女子比男子大四岁可太难走了。

不过更大的阻碍，反而是他们的身份的差距，就算林苍苍自己不介意，林家能不介意吗？

但是如果换一个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

“我也算有些薄产，以后就送给子衿了，我的传承送给星儿，财产送给子衿，当然子衿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学习，只是她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邹老开口交代了起来。

“邹……”

子衿跪在地上，还没说完，就看到邹老用手拍了拍她。

“爹。”

子衿改口了，其实她一直知道邹老对她很好，却没有想到邹老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要知道邹老的财产真的不少，传承也更是一等一的。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姐姐，也一并算做我的干女儿吧，羡鱼，别怪我自作主张，你能放她们两自由吗？”

邹老开口说的话，林羡鱼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

“好的。”

“我会将卖身契还给她们两。”

“让她们两送您回江南。”

林羡鱼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子衿和子佩两姐妹自然不会拒绝。

“前辈，帮我看看我的好友，可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救治？”

李神医这边已经带着李前辈过来了。

“抱歉，我无能为力。我没有逆天改命之术。”

李前辈查看了一下以后，开口说的话，并不意外，却将李神医最后一丝希望打破了。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或许你以后可以找到他的转世。”

李前辈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东西，您不留给自己使用吗？”

林羡鱼开口说。

“只对凡人有用罢了。”

“他虽然曾经是修行者，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应该能用上。”

“不过却不一定能找到，因为你也不知道他以后会转世到哪里，只有遇上了，你才能分辨。”

李前辈开口说完之后，看向李神医：“你决定是否需要使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