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进?”
东方老夫人看了一眼一脸忐忑的林羡鱼,有些开心又有些惋惜,开心是因为林羡鱼真的很有天赋,惋惜是林羡鱼要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练习琴艺。
“你最近疏于练习吧?”
东方老夫人十分严肃的开口:“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练习的,但是这几个月你应该练习的次数非常少吧?”
“奶奶,我事情实在太多了,然后最近都忙着看书。”
林羡鱼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声,看着东方老夫人严肃的面容,最后还是十分羞愧的说:“对不起,奶奶,我会坚持练习的。”
林羡鱼还是承认了错误,当初答应了东方老夫人会好好练习,可是她这几个月一共大概就摸过不到三次琴,怪不得东方老夫人要生气呢。
“行了,我知道你这丫头事情多,会的东西也多,但是你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要忘了,更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如果你下次再这样,我不会再问你弹琴之事了。”
东方老夫人清澈的目光看着一脸羞愧的林羡鱼。
“奶奶,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林羡鱼连忙保证。
“奶奶,你明明很喜欢姐姐弹的曲子啊,明明听的很开心啊。”
林霜霜看到自家姐姐被说的有些难过,连忙开口护姐姐。
“你这小丫头。”
东方老夫人看着这个林霜霜,也笑了起来,刚才那种严肃的气氛一下就消散了。
“羡鱼丫头,你的琴艺虽然没有进步,但是你的意境却有了进步,或许这就是行万里路的好处吧。”
东方老夫人柔和的看向林羡鱼:“拘泥于深闺之中,如何能够成为真正大师呢。”
“奶奶,您过奖了。”
林羡鱼有些羞涩的说,或许是因为这次接触到了更高层次的东西带来的,林羡鱼隐隐有些猜测,否则就算她再天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进步。
“我不是过奖,你琴艺的确因为疏于练习而变的生疏了,但是你的意境确实提升了,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也正因为你的天资如此卓越,所以对你浪费天分这种事,我才格外的难以接受。”
“如果像虞虞那个家伙那样,她三天大有两天晒网,我都懒得管她。”
东方老夫人的话让林羡鱼有些忍俊不禁。
虽然说东方老夫人对林羡鱼严格要求是因为她天赋出众,但是对赵虞虞疏于要求绝对是一种隔代亲,一种宠溺,和天分不天分的没有什么关联,不过林羡鱼不会傻到揭穿东方老夫人就是了。
“奶奶,那你再指点指点我。”
林羡鱼讨好的说。
“行,那我就指点你一下,不过琴艺一道,还得要练习,否则你天赋再高,最终还是会泯然众人的。”
东方老夫人没有拒绝林羡鱼的要求,反而十分亲切的指点了林羡鱼的一些疏漏之处。
林羡鱼听的津津有味,不过林霜霜就无聊了,她完全听不懂,甚至在小板凳上扭来扭去的。
东方老夫人和林羡鱼看着想动又努力维持安静的林霜霜也有些好笑。
“行了,霜霜,我让丫鬟给你讲故事,等我指点完你姐姐,再陪你玩。”
东方老夫人虽然喜欢磨一磨别人的性子,但是林霜霜才多大啊,算了。
林霜霜这才兴高采烈的跟着丫鬟去里屋听故事了。
时间过的很快,林羡鱼等人离开东方家的时候,都觉得十分愉快,不过想到第二天的事,又有些头疼,不知道这孔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不近情理到连儿子的身体都不顾了。
第二天,林羡鱼和李钦儿和东方家的人汇合的时候,发现东方家去的人并不多,就东方大夫人和东方画两人。
孔家在京城也有一座宅子,是皇上御赐的,不大,但是地段却非常的好,周围都是达官贵人的住所。
林羡鱼等人来到孔家的时候,孔家到是非常有礼貌的接待了她们,孔夫人更是直接在门口等待。
这位孔夫人外貌十分平平,但是自有一股书香气息,然后还带有一种特有的骄矜和傲气,不过看到东方大夫人等人之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又显得平易近人起来。
众人和孔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孔夫人显然有些惊讶。
“江淮郡主,李家小姐,今天怎么你们也来了?”
孔夫人看到她们的时候,略有些错愕,东方大夫人只说今天来协商亲事,却没有想到居然带了外人来。
不过林羡鱼和李钦儿确定他们都不曾见过这位孔夫人,但是孔夫人却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们,果然有些不凡。
“衍圣公夫人,我听说贵公子身体不适,我就自告奋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我师父是李神医。”
林羡鱼主动揭开了自己另外一个身份,相信孔夫人肯定是知道的。
“我本来正想想办法求上门去呢。少兰你有心了。”
孔夫人露出一丝笑容,还笑着对东方大夫人致谢,这少兰就是东方大夫人的闺名,两人本就是闺蜜。
“孔夫人,我们李家和孔家多有合作,我刚刚接掌李家的事务没有多久,听说孔夫人来到了京城就想来拜访,正好伯母说要前来拜访,我就厚颜前来了。”
李钦儿也开口说,而对于东方大夫人的称呼更是让孔夫人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受。
“少兰,你们先进来吧。”
孔夫人招呼众人进去。
“晓月,我这次是来退亲的。”
东方大夫人看着一脸笑容的孔夫人,决定还是单刀直入,之前每次自己想提什么,都会被孔夫人先开口说一堆有的没的,东拉西扯,总是说的含混不清。
“少兰,我知道我那个混小子搞出来庶子,让你们很生气,就是我也很生气,但是我保证,那个孩子会打掉,狐媚子也会被发卖。”
孔夫人一脸哀求的说:“少兰,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这亲事也是早年就定下的,阿画,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和清逸你们两小时候就情投意合,也不用为了一个狐媚子坏了交情。”
“孔姨,我幼年是和清逸哥青梅竹马,也算得上是朋友,我也曾经期待过以后嫁到孔家的情形,清逸哥身体不好,我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他不愿意拖累我,我也是不愿意定亲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容忍我的夫君心中有别人。”
“这是清逸哥给我的信,不如孔姨你自己看看。”
东方画将孔清逸写给她的书信递给了孔夫人。
“这个逆子!”
孔夫人看过之后,十分震怒。
“晓月,如果是你的女儿,你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成亲前就让屋里人怀孕,甚至将这个女子藏匿起来,表示谁都不想娶,只想娶那个丫鬟的男人嘛?还专门写了这么一封信来羞辱我女儿。”
东方大夫人看向孔夫人:“晓月,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但是我也不能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
“就当我用这几十年的交情,求你不要退婚,尽快将阿画嫁过来吧,我相信只要阿画嫁过来,清逸一定会忘了那个狐媚子的。”
孔夫人恳求的抓着东方大夫人的袖子:“我不能看着他这么执迷不悟,可是除了阿画这个青梅竹马,别人根本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
林羡鱼一声不吭的看着孔夫人的表演,这孔夫人还真会装可怜,只怕东方大夫人拒绝之后,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对不起,晓月,我必须要退亲,我绝对不能让我女儿嫁给一个心中没有他的人,我们东方家不能接受这种羞辱,我也不能用我女儿的后半生来拯救你的儿子。退亲吧,我庚帖都带来了。”
东方大夫人将孔清逸的庚帖和当初定亲的信物都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逼我的,我绝对不会同意的,你们这是背信弃义,诋毁我们孔家的名声,孔圣名声不容轻辱,你们东方家敢因为我儿体弱就背信弃义退亲,就等着我孔家号召天下读书人讨伐你们东方家吧。”
果然孔夫人先前的柔弱一扫而空,冷冰冰的开口。
“明明是你们孔家欺人太甚,成亲前先搞出来丫鬟怀孕。”
东方大夫人脸色一变,之前一直退亲退不了,自然也是这方面的考虑,毕竟东方家的名声还是要考虑的。
“我们家清逸从来不会做这种毫无礼法的事,你们还造谣生事。你们说的,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你猜天下人是信我们孔家的,还是信你们东方家?”
孔夫人冷冷的开口说。
“原来这就是衍圣公家的家教啊,真是令人叹服,亏我们李家一直对孔家仰慕已久,甚至提供了许多供奉,就为了沾一沾圣人教诲,结果这就是孔家的教养。”
“孔夫人,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李家对孔家的各项生意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了。”
李钦儿忽然开口说,让孔夫人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了。
“李家商行当然很了不起,不过如果我孔家说你李家为富不仁,你猜一猜会发生什么事?”
孔夫人挺直了腰板:“就算你李家不愿意提供这些供奉给我们,你以为我们家就会缺吗?正所谓,贫贱不能移,读书人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孔夫人的话让李钦儿有些无语,这不是无赖吗?就算李家能够自证,有账本证明自己对孔家一直多有供奉,一直做了很多善事,但是天下人谁又会愿意去调查呢,只怕李家这名声就先被毁的差不多了,再要重建就难了。
不过李钦儿还是看到孔夫人手握着拳头,明显并不是不介意,毕竟孔夫人穿金戴银,并不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而是她就是不愿意退亲,甚至宁愿放弃这些好处。
“衍圣公夫人果然是我辈典范。”
林羡鱼笑着拍了拍手:“一副爱子的拳拳之心,令人动容啊。”
孔夫人也不想和李家真的闹翻,听到林羡鱼这么说之后,立刻开口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这都是为了清逸好。”
“我听说,孔公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师父是李神医,不是我自吹,孔公子这病不说一定能治好,但是如果我师父都治不好的病,只怕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治了。”
林羡鱼看向孔夫人,孔夫人果然十分激动。
“求江淮郡主代为引荐李神医,我们孔家欠你一个人情。”
孔夫人十分激动的开口,而且孔夫人说的是孔家欠一个人情,而不是她的人情,这差别可大了,孔家的人情,可是很珍贵的。
“其实我也算是读书人,本来按说,孔圣后人有难,我既然能够帮忙,那肯定是责无旁贷的。”
“只是呢,我是东方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我嫁过去之后,阿画还得叫我一声嫂子,我这个做嫂子的,总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吧?”
“我也不需要孔家的人情,只要孔夫人答应退亲,我保证引荐我师父帮孔公子看病。”
林羡鱼看向孔夫人:“孔夫人,您就这么一个儿子,孔公子也是未来的衍圣公,他的健康不比一门不情愿的亲事重要吗?”
“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人认识李神医,大不了我求皇上,或者求别人。”
孔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挣扎之色,最终还是开口说。
“孔夫人,就算你真的能找到我师父,信不信只要我让师父不要出手,他绝对不会出手。”
林羡鱼浅笑的看向孔夫人,但是在孔夫人看来如同一个魔鬼一般。
“晓月,退亲,李家继续给孔家供奉,清逸的身体也会好,我们两家的交情也不会断。”
东方大夫人看出来孔夫人的挣扎,开口说到。
“我……”
孔夫人还是十分犹豫,因为她清楚,如果退亲的话,可能真的再难让孔清逸娶妻了,除非自己愿意低头让那个狐媚子进家门,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娘,退亲,儿子也不同意这门亲事!”
外面传来一阵清冽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