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的提议得到了妻子和弟弟的一致同意。
萧姵故意撇撇嘴道:“你这人可真是够奸诈的,看来以后我得多加提防。”
桓际笑道:“这话我就不爱听,我哥就是把全天下的人都算计了,那不也都是为了你么?”
萧姵白了他一眼:“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
桓际嘿嘿笑道:“哥的主意虽然好,可四个宝年纪太小,怎么样才能做到乖乖配合呢?”
萧姵道:“你整日闲着也是闲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让晴照她们几个也帮着你。
梦寒姐姐最是疼爱娇娇,你务必在她身上多花点功夫。”
桓际笑着抱了抱拳:“末将遵令,时间紧迫,我这就开始行动了!”
他一溜烟儿跑出书房,找四个宝去了。
桓郁敛住笑容,问道:“大姐姐信中怎么说?”
萧姵道:“陛下已经同意了花家人离京,而且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大姐姐说花伯父爱面子,留在京城恐会被闲言碎语侵扰于身体不利,所以让咱们帮忙收拾行装,尽快离开魏京。”
桓郁揽着她的肩,温声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大姐姐。”
萧姵满眼皆是惆怅。
大姐姐与陛下无法和离,为了儿女们也不可能离开皇宫。
虽然她已经同陛下把话挑明,从此二人互不干涉,做一对挂名的夫妻。
可她毕竟也是个人,也是有感情的。
日日与陛下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时时刻刻备受煎熬。
其中还牵涉了三个孩子,真是亲不得远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大姐姐和陛下只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这样的生活至少还得持续三四十年。
这日子该怎么熬啊……
而她这个妹妹与陛下已经撕破脸皮,今生都不愿意再与他相见。
如此一来,她想要见到大姐姐就会变得非常艰难。
桓郁劝道:“你也不用这么难过,我瞧着陛下此次受到的打击不轻,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还未可知。
太子殿下很快就十三岁了,他天资聪颖行事果决,大姐姐这些年的精心教导没有白费。
将来他做了大魏皇帝,一切就都好了……”
萧姵的心里难受极了。
天庆帝害死的母亲,这样的仇恨永远都无法化解。
可他真心疼爱自己十多年,甚至取代了她生命中父亲这个角色。
大姐姐身处两难的境地,她又何尝不是?
小珞珞登基,就意味着陛下不再是大魏的皇帝。
他会安心做一位太上皇,还是……
“不想了,这两日你也累了,我让人准备热水,你好好洗洗睡上一觉,明日咱们随花伯父回一趟侯府。
荒废了两年,还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你呢,还不打算休息么?”萧姵问道。
“我还要给两位祖父写信,把如今的局势告知他们一声,省得他们担心。”
萧姵想了想,又道:“四个宝都快一岁半了,咱们还没有回过天水郡。
等京城这边的事情了清楚,不如让轻寒哥带着花伯父他们回弱水城,咱们带着四个宝回家一趟吧。”
“一切都听你的,我没有意见。”
“我倒情愿你替我拿主意呢,这些事情搅得我脑袋疼。”
桓郁笑道:“那你就别操心了,这几日多去陪大姐姐说说话,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我们就带儿子们去向父亲辞行。
你答应过的事情,总不好食言。”
“好吧,你去写信,我先去洗澡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萧姵真就做了甩手掌柜。
除了进宫陪萧姮说话,她还回了几次国公府,应邀去参加了几次旧友们举行的宴会。
而花侯在桓郁等人的帮助下,将侯府中余下的金银细软打包,又把笨重的家什物件儿卖的卖当的当,总算是做好了离京的准备。
同萧思谦道别的第二日,一行人启程离京。
此时已是深秋,寒风渐起树木萧瑟,一如花侯夫妇的心境。
自从得知了长女的打算,两人真是吃不下睡不着,比之前又瘦了一圈。
可无论他们如何规劝,始终无法动摇长女的想法。
今日花贵妃亲自将亲人们送出南城门,打算等他们离去后就直接前往白云庵。
桓郁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对桓际使了个眼色。
桓际心领神会,同花晓寒一起带着四个宝到了花贵妃面前。
花晓寒的眼泪簌簌而下,拉着长姐的手哽咽道:“长姐,您怎么忍心……”
桓际在闹闹的小屁屁上拍了拍。
闹闹带着两个哥哥哒哒地跑到花贵妃身边,六只小手一起抱住了她的腿。
“花姨姨,我们不要你走……”
花贵妃那颗被妹妹哭乱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弯下腰将三个小男娃揽进怀里:“花姨姨也舍不得你们……”
桓际赶紧把女儿递了过去。
三个哥哥把大姨母的怀抱占得满满的,一点空隙都没有留给她,娇娇不乐意了。
她扯着小嗓子喊了一声,哇地一声哭了。
花晓寒正抹眼泪,顺手把她抱进怀里,母女二人一起哭得更大声了。
萧姵趁机走过去劝道:“梦寒姐姐,您若是非要去白云庵出家,我们恐怕也走不了了。”
花贵妃松开胳膊,三个小男娃却根本不肯走开,依旧抱着她的腿不放。
花晓寒也抱着女儿凑了过来。
“长姐,我已经想好了,您若是非要出家,那我就把娇娇留下来陪您。”
“说什么呢你!”花贵妃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娇娇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如何舍得把她丢下。”
花晓寒把娇娇塞进她怀里:“您也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她又如何舍得把您丢下?”
花贵妃一噎:“你这孩子真是……”
萧姵道:“梦寒姐姐,您就随我们一起去弱水城吧,若是到时您还是想要出家,那里也有几座不错的庵堂。”
娇娇的小脑袋靠在花贵妃怀里,奶声奶气道:“大姨姨,娇娇……要和你一起……”
花晓寒道:“娇娇一向吐字不清楚,这段时间被您教得都能说清楚话了,您真忍心与她分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