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面试的时候，你最打动我的是什么吗？”

“因为那个学习和志愿的协调问题？”苏男记得尹君当时还鼓了掌来着。

尹君摇了摇头，“那个问题你确实回答得很棒，但只能算锦上添花，最打动我的是第一个问题，你所说的，那份相遇的美好。”

他和他心爱的女孩，并没有相识在下雨天，没有戏剧性的浪漫，但相遇的瞬间，那份美好总是令人回味的。

否则也不会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说。

苏男笑了笑，保持缄默。

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尹君又道：

“你问我既然热爱，怎么还会去拖累它……”

尹君苦笑一声，转头看向苏男，“因为我不具备一个领导者的能力，可又不得不肩负起领导者的担子，不上不下，高不成低不就，我能怎么办？”

苏男靠在雕塑上，一边仰头看着深色的天幕，一边淡声问他：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行就不应该逞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恶作剧的性质差别不大。

尹君看着苏男，旋即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突然问她：

“你知道当初我竞选社长的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给元青学长添堵？”

“并不，事实上，元青竞选社长是在我之后，他才是给我添堵的那个。”

苏男惊讶了一下，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突然想起之前元青跟她说，他直到坐上社长的职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冲动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他的主动，是因为很多外部因素的推动，看似别无选择的理智抉择，事后回想起来，还是会后悔是吗？

“那么……您当初想要当社长，是因为什么呢？”

尹君抬眸看着苏男，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地道：

“因为我想毁了这个社团。”

苏男倏地转头，漂亮的眸子不自觉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尹君。

怎么会……

看着苏男的神情，尹君笑着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是不是？”

苏男喃喃般似自言自语地问他，“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尹君是一个正直的人，只是性格比较感性，这算是一个缺点，但并不能因此此否定他的能力和人品。

可她没想到……尹君曾经，有过那么重的戾气。

尹君单手支在雕塑的表面，另一只手的手背搭在的额头上，看向头顶的夜空。

这个姿势刚好让苏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苏男只能听到他略显缥缈的嗓音淡声回她：

“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言外之意，眼前没有多谈的必要。

尹君放下了额头的手，转而低眸看着苏男：

“苏男，人的恶念，有的时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感到不可思议。”

苏男突然想起来下午她和宋廷川探讨那个有趣案例的时候，宋廷川跟她说——

【苏男，我们是恶，也是善，人与人之间的交集，就是在恶意和善意的不断交换，没有谁是永远的好人，也没有谁会是永远的坏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