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有言，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换一句通俗一点的话讲，叫自作自受。

宋廷川抿紧唇，没有吭声。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苏男抬头看着宋廷川脸上的表情，笑了笑：

“不用为我爷爷觉得可惜，我说过，他是一个很智慧的人，这些事情，他都知道的。”

“包括我奶奶的电话，我爷爷甚至都能猜到，最后，他让我奶奶帮忙联系了他所有的学生，奶奶原本以为苏爷爷是想通了，准备向他学生筹钱来做手术，当即欢喜地去打电话，结果等所有人到齐后，却是临终托孤，要他们照顾好我。”

“所以宋廷川，你看，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为我考虑，对于他的行为，我有什么资格去置喙呢？”

跟苏河远及苏爷爷承受的痛比起来，她所经历的这些算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苏男才会活得这么通透，因为不通透的结果，无非是重蹈覆辙。

“我爷爷临终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苏河远只知道他失去了最敬爱的大哥，失去了二姐，失去了侄女，他很痛。

可是苏爷爷呢？他前前后后一直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痛吗？儿子，女儿，儿媳，孙女……他虽然给予的关爱少，但关爱少不等于不爱。

可是看着那一帮事业有成的学生，苏爷爷又并不觉得他做了无用功。

他是不悔的，不后悔自己挽救了这么多人，但他又是后悔的，后悔自己的固执害死了自己的至亲。

此生无悔为师，来世不入桃林。

此生已过，不管他后悔还是不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只愿来世，他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他不用肩负教师的责任，他只需要当好一家之主，照顾好自己的爱妻，呵护好自己的子女，足矣。

宋廷川指尖一顿，最后也不过是落下一声叹息。

如此平凡的愿望，于苏爷爷来说却是只能放到来世的奢望。

在这场父子之战里，苏河远无疑是胜者。

但其实，不管谁输谁赢，有一个人，必定是受伤的——

苏奶奶。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能做什么呢？

如今苏奶奶一个人住在老宅，也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害死自己丈夫的凶手。

可对方到底是自己儿子。

所以她会在过年的时候，过去吃顿团圆饭，也算是全了苏河远那份仅存的孝心。

也因此，苏男才会事事考虑奶奶，因为奶奶这些年，过得真的太苦了。

“可即便如此，他收购清溪，能得到什么呢？”

宋廷川想不通。

苏男嘴角泛起苦笑。

“他在断我退路。”

“嗯？”

“我爷爷临终托孤，把我托给了他的学生，我师兄师姐们都是一方人物，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关键点，都不需要细想，他们就能知道害死我爷爷的幕后黑手是苏河远，所以我大部分的师兄师姐们，都希望我能为我爷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