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偏过头,声音里带着层鼻音,有些不甘心:
“可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活一次,我错了吗?”
宋廷川摇头,“不,您没有错。”
“那你……”
姜婉不懂,总觉得宋廷川说话颠三倒四还自相矛盾。
宋廷川淡淡地打断姜婉的话,“我给您讲讲我母亲的故事吧。”
宋廷川的故事尽量简短,但姜婉还是听得心惊胆战,对于面前这个男孩,也不由自主生起疼惜。
待得宋廷川讲完,触及姜婉的神色,不由失笑:
“姜姨,我讲我的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你为自己活没有错,如果我母亲有您这个意识,她也不至于是那样一个下场,而我……因为她牺牲自己而强加给我的爱,也恨过她。”
是恨过,不是恨着。
而不恨,也不过是从前几天开始的罢了。
不过这些没有告诉姜婉的必要。
宋廷川继续道:
“姜姨,您是个聪明人,您应该懂得从我母亲和白璧这里吸取教训,寻找这两种极端母爱之间的平衡点,给予权儿最好的一切。”
“私心里,我是希望您这辈子都不回那人身边的,毕竟他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比谁都希望他落得孤独终老的下场,但是如果您真的避无可避,真的别无选择……或者您直接心软,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有一点,姜姨,你别怪我说话直伤您心,我是想说,苏河远那样的人,他骄傲了一辈子,卑微一次就够了,接二连三向您低头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你要觉得他会作出多诚恳的样子来骗奶奶的心软……我觉得完全是多虑的。”
苏河远对姜婉不在意吗?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至于几次三番到姑苏请人。
可苏河远对姜婉在意吗?又好像不是那么的在意。
至少在宋廷川看来,这份在意绝不到需要他把头低到那个地步。
否则连柯再祥都知道去找苏男,而苏河远却只会维护着自己表面的骄傲而偷偷摸摸利用儿子。
就如之前宋廷川说的,苏河远要是有柯再祥那份厚脸皮,早就把老婆拿下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他要真改过自新也就罢了,但苏河远拉不下脸的。
只要他拉不下脸,苏奶奶和姜姨就不可能心软。
他孤独终老也是他活该。
可这一切,不该拿权儿去赌。
毕竟比起他那个冷心冷情的父亲,影响权儿最大的还是姜婉这个母亲。
宋廷川的这几句话说不扎心是不可能的。
但扎心的同时,又让姜婉醍醐灌顶。
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苏河远那样的人……呵。
眼前这孩子说得对,她不该搭上权儿去赌。
姜婉转头,直直地看向宋廷川:
“好,我跟你们回去。”
宋廷川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我想权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权儿,姜婉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她看着宋廷川,眼底有赞赏:
“孩子,你的谈判能力很强。”
句句直指核心。
她的权儿未来若是能有眼前这人一半的聪慧,她大概也没什么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