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赫连太后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
她特特点了梁太医的名,神神叨叨道,“梁太医,你来替哀家把脉。”
梁太医闻声,眸中精光可见一斑。
在此之前,赫连太后确实给了他不少好处。
只是,赫连太后既已失势,他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扯下弥天大谎。
“太后确确实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梁太医话音一落,赶忙缩至犄角旮旯处装死。
即墨子宸等闻讯,群起而攻之。
“赫连兰若,你好大的胆子!”
即墨子宸愤怒至极,倏然冲上高位,一手攥着赫连太后的衣襟,声色骤冷,“说!皇上为何会突然暴毙?”
“你们...你们同太医院勾结,欲谋权篡位,罪不可赦。”
凤无忧闻言,轻嗤以鼻,“罪不可赦的人,是你。身为东临位高权重的太后,竟同男人私相授受,你对得起黎民百姓对你的信任?想来,即墨止鸢同你腹中胎儿一般,均是你和宗盛淫乱后宫的证据吧?”
赫连太后理亏,眼眶中两行浊泪簌簌滑下。
早知如此,她就该于昨日夜里同宗盛远走高飞。
凤无忧厌恶地看着泪如雨下的赫连太后,冷声道,“皇上的遗诏也是你一手伪造的,对否?皇上从未临幸过宫女,你却因一己私利,勾结敬事房,准备来一出狸猫换子,将自己腹中胎儿推上储君之位。这等心思,确实当诛!”
“不!圣旨并非哀家伪造,是宗盛!对,是宗盛一手伪造。”
赫连太后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将所有罪责推至宗盛身上。
宗盛缓缓抬眸,认真地审视着自私自利的赫连太后,唇角忽而泛起一抹凉薄的苦笑。
赫连太后又寻到了一个不错的由头,倏然起身,指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煞有其事地说道,“哀家与宗盛之间清清白白,一点儿纠葛也不曾有过。哀家腹中骨肉,实则是皇上的。皇上迟迟不肯纳妃,全是因为哀家。他自幼丧母,潜意识中将哀家当成了至关重要的人。不论你们相信与否,哀家确确实实是被皇上所逼。”
凤无忧眉头紧蹙,顿觉赫连太后恶心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轻蔑地看着满嘴谎言的赫连太后,一字一顿,“小德子,将皇上请进来。”
“是。”
小德子唯唯诺诺地应着,随即迈着细碎的步伐,将面色苍白,身形羸弱的即墨胤仁迎上了大理寺大堂。
东临文武朝臣神色各异,纷纷侧目看向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清俊少年。
赫连太后吓得六神无主,她双手抱头,鼠窜至桌案下,身子颤得厉害。
“皇帝,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怪母后!”
“母后也是被逼的。”
赫连太后误以为在她面前的即墨胤仁已化作冤魂,失控大叫。
“母后,你当真没有良心。朕对你敬重有加,你却在朕的晚膳中下了剧毒,害得朕差点死于非命。若不是凤将军及时赶到,让朕诈死以避祸患,朕恐怕早已死在母后手中。”
即墨胤仁神情略显疲惫,声色清冷。
众人闻言,总算弄清楚事情始末,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
即墨胤仁登上高位,一脚踹在赫连太后腹上,他的声音虽不算宏亮,却显出磅礴的气势,给人以掷地有声的感觉。
赫连太后深知事情败露,再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
无计可施之下,她再度奔向宗盛的怀抱,可怜兮兮地乞求着他,“宗盛,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凭你的能力,定能杀出一条重围!哀家答应你,同你远走高飞,同你恩爱两不疑。”
宗盛缓缓伸手,轻抚着赫连太后的脸颊,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兰若,你当真是全天下最无情的女人。”
“哀家知道错了,从今往后,哀家什么都听你的。”
宗盛沉痛地闭上眼眸,他虽深刻地意识到赫连太后的冷血无情,但还是决定以血肉之躯,杀出重围,最后一次护她周全。
即墨胤仁嫌恶地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人,不等宗盛出手,他一声令下,百名精卫齐齐出动,顷刻间便将宗盛、赫连太后二人包围其中。
“事不宜迟,斩立决。”
即墨胤仁薄唇轻启,杏眸中杀气凛然。
君墨染临行前,给即墨胤仁留了一支精兵队,以护他周全。
即墨胤仁原以为宫中祥和安宁,决计用不到这支精兵。
不成想,朝堂之上,竟有这么多人欲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