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洁明亮舒适的环形区的墙壁内部, 在轰鸣运转的机械上缝隙之中。
在破旧,乌黑,嘈杂的中轴区那满是油污与凝胶的管道的之内。
在无知无觉, 正在搜寻雷蒙德·莫克姆的机械士兵的上方。
在充满恶臭和化学烟雾的工作区地下……
在这漂浮在虚空宇宙之中的人造物的骨骼与血脉之中,无数的肉团正在不断地涌动, 颤抖, 嘶鸣。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丑恶, 而且它们在这一刻也彻底地放弃了隐蔽和躲藏。只不过,那些见到了纳迦皇帝真实躯体之后,尚且能保持理智,并且企图逃跑的人,都消失在了那些不断蠕动的触手的绞杀之下……而剩下的一些倒霉鬼, 那些更加迟钝,更加笨拙的人类士兵,则是跟自己的许多“幸运”的同类一样, 被那些柔软粘稠的肉质所蛊惑。纳迦人躯体表面闪动的斑纹直接催眠了他们,在看到它们的那一瞬间,人类的目光变得空洞,神智也化为乌有。
但不管怎么说, 他们会活下来。只不过他们会在潜意识里直接忽略掉自己生存环境的不对劲。他们会完全忘记,其实在人类军事基地里, 并不应该有这么多蠕动的肉块, 这么多不断往外涌动的灰绿色粘液。
……他们会觉得自己的世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就在这一刻,这种平衡正在被打破。
纳迦人皇帝,埃尔普罗, 那因为在时空囊泡里不断生长而变得异常庞大的躯体,如今正因为艾伦的受伤而处于失控的边缘……。
可乌劜雅达还有他的族人们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却依然浑然不觉。
“你正在失去判断力和理智,我的族长。苏族人的歌只为了神灵和苏族人自己而唱。”
一名长老老眼昏花地盯着面前年轻的族长,顽固地低语道。
“我们已经允许那个外人留在了圣树的树下,如果他得到了承认,圣树自然会救他——我们没有办法为一个普通人做出这样的共享,族长,你应该知道,能够拥有圣树是我们的幸运,而每一次的吟唱都只会让它变得更加虚弱。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一个外族人牺牲掉你亲爱的神灵还有圣树吗?”
那名长老继续喋喋不休。
“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乌劜雅达震惊地看着面前看似恭顺的长老,他的眼睛因为怒火而微微泛红。
但是另一方面,他确实无法反驳长老。
是的,自古以来,苏族人永远只会为了自己的主人唱出那首歌——也从来都没有哪个族长会失心疯到让一名外族人进入圣地,并且还牺牲圣树去救治对方。
也许,就像是那名长老说的……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乌劜雅达审视着自己的类型,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感到背后微微有些发凉,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间,乌劜雅达甚至怀疑,也许真的就是如今正躺在泉水之中的艾伦对他做了什么。
不然地的话,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对那么一个外族人如此牵肠挂肚,如此无法违抗?
“滋滋……”
恍惚中,乌劜雅达甚至还听见了肉块在通道中相互挤压发出来的湿润声音。
只不过失魂落魄的他并不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机械声或者是管道身,而是因为,在这一刻,属于纳迦人皇帝的所有触手,所有肉块,都在向着苏族人这处隐秘的圣地涌过来……
也许再过几分钟或者是几十秒,那些有着狰狞外貌尖锐牙齿的触手和烂肉就将从隐蔽的缝隙中挤出来,并且将这群愚昧不堪的苏族人全部吞噬殆尽。
……
而艾伦在这个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
一旦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当他苏醒之后恐怕唯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地上的血迹还苏族人留下来的首饰以及羽毛吧。
“王子感到悲伤……王子感到绝望……”
就在如此可怖的时刻,一阵清润甜美的歌声却忽然从苏族人的最前方传来。
“黑色的鸟,带走了王子的王冠,从此再也没有归来,王子手持着玫瑰,泪水沾满了花蕊……”
细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幼稚,但没有人能够否认那声音的美妙。
“贝里安?”
原本正在与自己的族长对峙的苏族人们,在听到那歌声之后,全部都震惊地转过头,望向乌劜雅达年幼的弟弟。
那是连人类通用语都不会说的年轻孩童。
但在这个时候,贝利安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就站在水池的正前方,凝视着艾伦的表情显得异常成熟,漆黑的双瞳里闪现出异种的苍老而虚无的目光。
当然,更加令苏族人震惊的是,从他皮肤下方浮现出来的羽毛状纹路。
在那层层叠叠的羽毛纹路的包裹下,有那么一瞬间,贝利安看上去就像是某种身披羽毛,鸟身人首的奇怪生物。
但对于苏族人来说————贝利安现在的面容才是他们应该无比崇敬并且敬畏的样子。
那是苏族的祭祀才会有的特殊血印。
自从多年前最后一位祭司死于流浪的路上之后,苏族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迎来属于自己的祭祀了……
贝利安虽然流着属于祭祀的血脉,但是一名祭祀从成长到成熟到最后,蜕变需要经历非常痛苦的岁月,还有那种特殊的所赐福的命运……
可现在贝利安却已经在众人面前,在转瞬之间,变成了一名祭祀。
那些羽毛状的花纹就是最为强大的证明。
“这怎么可能……”
“贝利安?那难道真的是贝利安?”
苏族人们脸上浮现出了慌张与迷茫。
不过贝利安作为祭祀可没有理会来自族人们的崇敬与惊讶,他的全部身心似乎都落在了泉水中的艾伦身上。
其他的族人不肯为艾伦唱起颂歌,但贝利安却已经先行开口了,只不过他所唱的歌曲并非是苏族内部一直流传的古老歌谣,而是不久之前艾伦为了安抚哭泣不休的他,而在他耳边轻轻唱出的那首儿歌……
没有古老的赐福,没有多年以来凝聚在语句上的魔力,作为幼崽,贝利安甚至都没有经受过祭祀的教育。
可就是这样一首无比普通的儿歌……竟然真的古老而神圣的银色与其发生了共鸣。
“叮……叮叮……”
场中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清脆如同天籁般的细小震鸣。
最开始非常细小还有些断断续续,但没过多久,那种声音变得格外洪亮。
那正是来自于银树叶片的声音。
众人不敢置信地越过年幼且神秘的祭祀,望向了泉水中间那一株银树。
“这……这……”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内,在艾伦的身侧,之前还显得瘦弱,脆弱,奄奄一息的银色植物,竟然在转瞬之间变得异常茂盛。
原本耷拉细小的羽毛状叶片,一点一点舒展开来,新生的幼叶从老叶的缝隙中钻出……然后不断生长……
那颗银树周围的时间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解释的异动,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速,那么奇妙。瘦小的银树就这样,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直接长为了壮实的大树。
晶莹的树汁宛若雨滴,在叶片的歌声中簌簌落下。
更加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在那些羽毛状的树枝缝隙里,无数半透明,表面泛着虹色光芒的藤蔓一点一点垂落下来,并且宛若活物一般缠绕上了树下那瘦弱苍白的青年。
“唔……”
艾伦在树藤的缠绕下颤抖了一下,口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他似乎有些痛苦地微微皱起了眉头,粘稠的树汁滑过他光洁的面庞,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明显的水痕。
一种浓烈而馥郁的香气伴随着潮湿的水汽在周围蔓延开来。
那是属于艾伦的气息……中间混杂着银树特有的甜香。
“花……银树……天啊……银树在开花……”
一名苏族人呆呆地仰头看着树叶间那不断绽放的透明花朵,发出了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语。
在苏族人中不断流传的那个传说中曾经说过——当银树开出花朵,便是苏族人的惩罚结束之时……
只不过,在这一天之前,所有人都只觉得这个传说只是诅咒。
毕竟,整个宇宙的人都知道:银树是不会开花的。
可现在,那不断落下的粘稠花蜜,那散发着惑人香气的巨大花朵,却是如此梦幻,又是如此真实。
“开花了……呜呜……开花了……”
“银树竟然真的可以开花……”
苏族人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仰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幕语无伦次地低语。
“艾伦!”
只不过跟欢欣鼓舞,激动得几乎要发抖的苏族人完全不一样——光是看到那些藤蔓落在艾伦身上,雷蒙德就差点儿陷入疯狂。
一阵血腥的杀意涌起,然后是刻骨铭心的极度厌恶,雷蒙德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冲向艾伦,好阻止那些缠绕上艾伦的恶心玩意。
只不过他的身形才刚刚一动,一道黑色的影子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正是之前就跟他互相看不顺眼的乌劜雅达。
雷蒙德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可随后他就听见了那人的声音——
“你他妈最好不要乱动,我们的圣树正在直接与他接触,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治疗方式……”
乌劜雅达冷冷地对雷蒙德说道。
“如果你想打扰到治疗,那么我也只能再陪你打一场了。”
年轻的族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凶狠。
如果是在平时,乌劜雅达当然十分乐于见到雷蒙德这样的恶心玩意儿吃瘪,可是现在却是银树治疗艾伦的关键时刻。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态,乌劜雅达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雷蒙的破坏这神圣而美妙的一幕。
治疗那个男人的圣树是属于苏族的,跟他面前这名高大苍白,气息邪恶的年轻助手没有丝毫关系……光是想到这一点,乌劜雅达心底就会生出一种奇妙而隐秘的快乐。
当然这种细微的心思,乌劜雅达是绝对不会在外表露出来的。
而也就像是乌劜雅达说的那样,几乎就在银树那稍显邪恶的藤蔓缠绕上艾伦的一瞬间,艾伦原本如同死人一般的脸色就开始慢慢好转。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有力,胸口的起伏也更加明显了一些。他身上所有接触到藤蔓的位置,青灰色都在飞快褪去,而之前还在往外渗着鲜血的伤口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愈合。
至于那把之前死死钉在他体内无法拔出的匕首,则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动一样,自内而外地从艾伦的体内掉了出来,然后啪的一下掉进了水里。
在落入水中的一瞬间,刀刃上淡蓝色的致命毒素在水中缓缓蔓延开来。
然而,转瞬之间,刀刃上溢出的毒素就被隐隐泛着银色光辉的泉水彻底吞没。
漆黑的匕首悄无声息地落在清澈的池底下方,原本看上去森然恐怖的黑色刀刃,就这样慢慢变钝,变脆,最后甚至的满是锈蚀。
那棵一直到现在还在飞快生长的银树,细小的树枝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生长,转眼之间竟然变得遮天蔽日,远不是之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原本宏伟宽大的废弃金属大厅,在完全伸展开来的银树衬托下竟然显得拥挤不堪。
而那些舒展开来的银树枝叶,更是显得纤细优美繁复,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而非自然生长的植物。
大厅里的光线不仅没有因为银树茂盛的枝叶而有丝毫的暗淡,相反,随着银树叶片内那些璀璨的银光逐渐释放出来,整个大厅变得光色斑斓,一片明亮……
自古以来都以娇弱珍贵闻名的银树,哪怕在非常精心的照料下,也很少生长得如此茂盛,可在这一刻……它就在这么贫瘠,甚至可以说完全不适合它生长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了数千年前生长于那颗神圣星球上的模样……
上一次见到这种银树的人,恐怕还是几千年前的安雅人吧。
不得不说,一切都像是神迹。
即便是再狂妄再凶狠的人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毕竟他们如今所看到的……所经历的是如此令人无法喘息的宏伟景象。
来自于苏族人祭祀的优美歌声。
开始泛着银色波光的清澈泉水。
……还有泉水中央被无数银色树藤所缠绕的绝美青年。
那画面显得诡秘,邪恶……却又惊人的神圣美丽。
面对这种情景,不要说是那群虔诚的苏族人了,就算是坚定的女神族的卡尔文都不由自主地缓缓跪了下来。
不需要任何人多嘴,原本固执且抗拒的苏族人早已经匍匐了下来。
他们已经自发地开始为树下的青年唱起了古老的歌曲。
虽然最开始,他们还在努力地应和了年幼祭祀口中甜□□稚的儿歌,但很快,他们口中的歌就转化为了一种奇异而悠长的空灵低吟。
但即便是这样,那在大厅中,那在银树的叶片下不断回荡的歌声也没有丝毫不和谐之处。
渐渐的,渐渐的,原本还有着正常旋律的歌声,继续变化成了一种含糊而晦涩的哼唱。
“唔……”
雷蒙德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萦绕在他耳畔的歌声让他的身体微微战栗。
就在不久之前,同样的一幕也曾在雷蒙德的眼前上演。
似乎这群苏族人与艾伦的歌声中有种某种古怪且特殊的联系——而且,他们的歌声会让雷蒙德的对其产生非常强烈的反应。
而在那歌声的浸润之下,庞大,狰狞,湿润的肉块开始在天女座人类军事基地的每一个角落翻涌和绽放。
触手的表面重新长出了触手,眼球之上生出了更多密密麻麻层叠在一起的眼球,牙齿,口器,还有吸盘不断出现,然后又在层层叠叠新生的器官的挤压下陷入□□的内部。
雷蒙德……不,应该说,白皇帝……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与那歌声的甜美旋律混合在一起,而且祂正伴随着歌声的节奏不断地翻涌,不断生长……
就跟受到歌声的催生而不断生长的茂盛的银树一样,迎接了这一次吟唱的白皇帝也开始“生长”起来……
在人们可以看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淡红色的肉质薄膜一点一点占据了原本光洁平滑的金属板和仪器面板,细密的毛细血管和神经网填充着人们用来行走的走廊与管道,生物材质管道内部忽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芽,触手们开始因为大量繁殖而刺破了金属板涌向了设备间。
天女座人类军事基地——人类制造的金属堡垒,如今正被一层一层的血肉所包裹了起来。这座庞大建筑物本身似乎已经变成了血肉基座,然后变成另外一种古怪可怖甚至扭曲生物的基础骨架。
甚至就连位于大厅之内的雷蒙德,也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人形,他的身形已经变得模糊而混沌。
一根触手自他的眼眶中探伸出来,占据了他原本眼球的位置。
他的双脚宛若树根一般蔓生出更多的血管触手和新生的□□组织。
那场景足以让任何一个还能拥有正常神智的人陷入崩溃之中。可是,并没有人注意到雷蒙德的变异,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狂喜和欢乐之中。
而且它们也在变形。
卡尔文的身上凸显出了一个明显的女人模样的半身,她面容娇艳,却又无比可怖,她显得痴愚混沌,口中却不断念诵着这世界上最深奥最晦涩的典籍。
苏族人们的身形正在不断膨胀变幻,鳞片,羽毛,翅膀,还有狰狞的脚爪——他们看上去就像是鸟和蛇的混合体,在不断流动的蛇颈之上,人首的脸上溢满欢愉的笑容。
他们还在歌唱。
歌声……
那么美妙的歌声……
仿佛就连空气……乃至于空间都在伴随着那美妙的旋律,宛若活物一般不断膨胀和脉动。
就连雷蒙德自己也想要歌唱。
如果不是雷蒙德的最后一瞬间猛然清醒,恐怕祂已经在这过于甜美的歌声中化为了一团会散虚无的烂肉。
只不过……
在那惨剧到来之前,在遥远黑暗的彼方,某些正在循声音飞速而来的家伙,让雷蒙德不得不清醒过来。
雷蒙德的身体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祂喘着粗气,猛然间睁开眼睛望向前方。
扭曲的血肉和不断蔓伸出来的触手都像是幻觉一般消失在他的眼前。
在雷蒙德的面前依旧是面色恍惚的苏族人,还有那棵茂盛的不可思议的巨大银树。
刚才的一切都仿佛噩梦……可是,偏偏又真实得不可思议。
雷蒙德伸出手看着自己拟态出来的人类手臂,银色的瞳孔中闪现出了一抹几乎可以称得上恐惧的光辉。
也许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并非是虚幻……
那只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的现实。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些古怪苏族人的吟唱。
雷蒙德的脸色铁青,耳边依旧回响着那些人的歌声。
只不过这一次,雷蒙德却本能地感到恶心和晕眩。
在祂的感知中,越来越多的纳迦正在朝着这个方向飞速而来……这是祂绝对不愿意看见的场景,。
占据着整个人类军事基地的可怕怪物在这一瞬间睁开了自己所有的眼睛,祂向外释放出了自己的意志。
白皇帝对自己的臣民们发出了近乎威胁的指令,命令它们迅速离开。
可这一次纳迦人却并没有听从祂的吩咐。
是的,所有的纳迦人都惧怕白皇帝的威严,可这一次情况却并不一样。
在苏族人歌声的召唤下,某种更加原始更加强大的冲动彻底的占据了这群纳迦的内心…
就像是在最原始的地球上,鱼群们无法抗拒本能的召唤,哪怕历经艰难险阻,哪怕会被河岸两边的捕食者们贪婪捕杀,却依然会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的产卵地逆流而上,直至伤痕累累,精疲力竭那样。
这群纳迦也是一样的。
白皇帝的恐惧与威严依旧会让它们颤抖,可是在这一刻,它们的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还有那悠扬美妙的歌声。
雷蒙德皱起了眉头。
“停下……停下你们那该死的尖叫……”
他脸色阴沉地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贝利安。
只不过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拧断那家伙的脖子,一声刺耳的电子警告声忽然响起,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
“警告,警告……敌袭……纳迦人正在靠近……”
伴随着警告声,原本明亮灿烂的照明灯在一瞬间熄灭。
随后镶嵌在大厅墙角处的应急灯亮了起来。
“轰隆——”
随后,警告声尚未小时,人类军事基地也瞬间转换为了防御模式。
模式的转换让中轴区整个区域都像是陷入了地震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天翻地覆,银树的树枝凌乱倾倒——
而这一次,那群苏族人终于停下了自己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