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瓣破了一个口,那是被她自己咬破的痕迹。
血珠慢慢渗在龟裂干涩的唇瓣上,让陆惊鸿的喉咙突然一烫。
他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是在按捺住自己心底那股腾升起来的冲动。
他不耐的拽扯掉她手背上插着的针管,试图将她拉下床。
今天是个阴天,温度很低,夏晨曦只穿了件单薄的病号服。
她从被褥中出来时,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抖着声音问,“你带我去哪?”
陆惊鸿没有回答,将她拽着,往前直直的走。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间手术室。
夏晨曦缩着手,试图从他的钳制中逃脱出来,然而男人只是蛮横霸道的将狼狈的她,扔到了医生面前。
“她是O型,抽她的血!”
闻言,夏晨曦顿时诧异,紧紧的皱起了眉。
“抽什么血?”
“兮兮需要一点你的血,你忍忍。”
夏晨曦震惊,“你说什么?我不要!”
“由不得你!”陆惊鸿强制道。
听她拒绝,他的声线都顿时韫怒了起来。
夏晨曦见状,神情猛地一凛,下意识的挣扎。
“不!不可以!”
陆惊鸿生气,上前一把捏住夏晨曦的下巴,“我会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作为同等交易,抽你一点血也是应该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夏晨曦恨恨的瞪着他,挣扎着推开他的手,“陆惊鸿,你太过分了,我是不会捐血给夏兮颜的!”
“我说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陆惊鸿看着夏晨曦,仿若听了个笑话。
夏晨曦推开护士,呲牙裂目。
“我说,我不会捐血给夏兮颜,肾更是不会给她,你若逼我,那我就自杀,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陆惊鸿听完她的话,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他目光凶狠的盯着夏晨曦,伸手一拽,捏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手术室里面推。
“夏晨曦,就算你不答应,你也必须捐!”
他的动作粗鲁,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
“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我买来给她的替用品!”
陆惊鸿说着,差点将她的手腕折断。
而他的话,同时也将夏晨曦心中残余的卑微的念想,浇灭了。
心碎了一地。
夏晨曦咬牙,用力掰开掉他的手。
“陆惊鸿,我是你的太太,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人权,更有说不的权利!我凭什么要救夏兮颜?我不救!”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男人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讨论,扔下这话,周围的两名护士立马左右开工,将她控制住。
陆惊鸿见状,转身离去。
临走时,还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要多少抽多少!抽干她的血也没关系,只要能让兮兮……”
“放开!放开我!我不要!”
夏晨曦奋力挣扎,抗议,眼睁睁的看着陆惊鸿离开的背影,而自己却只能被人架在抽血台上。
粗大的针筒,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她的手臂。
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注满针筒内。
夏晨曦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眸眼里盛满了恨意。
模糊之间,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何医生,你怎么来了?这里不让进人,麻烦你出去……”
“我要是不过来,还不知道你们在对一个孕妇做什么!她已经怀孕两周了,这样抽血会要了她的命的!”
“可是何医生,这是院长的吩咐……”
夏晨曦听得不全,随后便深深的陷入了黑暗里。
……
再次睁眼醒来,夏晨曦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陆家。
王妈看见她醒来,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太太,你总算醒了!”
王妈老泪纵横,脸上尽是担忧。
“陆惊鸿呢?”夏晨曦连忙问道。
王妈踌躇了一会儿,咬牙道,“先生一直没有回来。”
夏晨曦的表情僵住,他还真的时时刻刻守在医院里啊。
呵,真讽刺!
“太太,要不要我给先生打一个电话?”
“算了。”
夏晨曦淡淡的打断了王妈的话。
她的眼神凉薄,看得让人心疼。
他不仅要她的肾,还要她的血。
这是他的决心,旁人无法动摇的态度。
她已经亲眼看见了。
“王妈,给我找件外套,我想出去。”
“出去?太太,你的身体这么差,最好是在家休息一下啊……”
夏晨曦摇头,不顾王妈的宽慰跟阻止,执意要出门。
王妈只好将外套拿来,闷声的送她出去。
夏晨曦披了件白色的外套,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逛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街景热闹,又正好是周末,路上更是两两成双的男女,手牵手走着。
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笑。
江城热闹得不像话,她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彷徨了没多久,何远就从人群中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伸手掺掉肩头的落叶。
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她,半晌道,“怎么跑出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
“反正也没人会在乎我!”夏晨曦道,失落的垂下了眸子。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
何远将自己面前的咖啡端起来,猛地喝了一口,随后将杯子重重的磕在桌面上。
“夏晨曦,瞧你这点出息,给我发消息,就为说这话给我听?”
下一秒,何远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夏晨曦惊呼。
何远紧攥着手腕,带着她离开。
“去散心。”
夏晨曦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何远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大姐,你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何远拉着她,走到了附近的公交站台。
205来了,何远上车,夏晨曦只好跟了上去。
他没有零钱,扭头问她,“你有零钱吗?”
“没有。”
何远直接从真皮钱包里抽出一百块,硬塞进了投钱箱里。
司机诧异的目光望着他。
何远不在乎,带着她往拥挤不堪的人群中间挤去。
车身中央,她靠窗站着,眼神悲凉的望了一眼,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画面,淡淡的问了一句,“何远,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