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心底的伤,难以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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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季暖与宋忘尘二人又在长屿待了几日,直到俞远洋的病情逐渐转好才与他道别。

小若雨自那日后,又变得乖了些,她爱笑也爱哭,但不再俱生,俞远洋拖着病体立定在渡口上,抱着她依依惜别。

几个俞氏弟子正抬着两个连成人都能容纳的木箱往船上搬,一箱是金银手饰,一箱是锦衣华服,都是俞远洋为小若雨准备的,小到此时穿戴的,大到年满十八岁的一应俱全。

季暖本觉得带着这么大两个箱子挺碍事,更何况这些东西她与宋忘尘也会为小若雨准备,但这是俞岛主对小若雨的一份心意,她没忍心拒绝,便收下了。

良久,俞远洋才将小若雨递到了季暖手中,他眼中浑浊的泪瞬间便涌了出来,额间深长的皱纹越发增多了,他转身擦拭着眼泪,回眸时又换上了一抹歉意的笑,道“人老了,经不起大风大浪了,以后若雨就拜托你们二位帮忙照顾了,走吧!”

俞远洋挥手示意他二人离开,扭头不愿再看小若雨一眼,那明媚的阳光好似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得他眼眶都泛着疼,闭眼时,早已泪流成河。

季暖感觉自己很自私,生生将俞岛主最后的希望也夺走了,虽然她很愧疚也很难过,但小若雨,她不会放弃,不仅仅因为小若雨是江雨的女儿,更因为这也是俞漫最后的心愿。

“俞岛主请珍重,来日方长,我与忘尘会带着若雨回来看望您的,保重!”转身时,怀中安睡的小人儿突然哭闹了起来,她垂眸盯着小若雨拉拽着长命金锁的小手,勾唇浅笑。

长命锁是俞远洋在小若雨满月时亲手为她带上的,是她外祖父给予她沉甸甸的爱。

宋忘尘则拱手作揖道:“俞岛主、告辞!”他转身跟上季暖的步伐,牵着她上了帆船。

身后传来俞氏弟子们哽咽着与小若雨挥别的声音,他二人齐齐转身,笑着与他们挥手道别。

俞漫说得没错,小若雨不会因为失去了她而缺少爱,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就已经是众星捧月了,往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

离开长屿后,二人没再回暮溪,而是在钦州的那片竹林里,在那被毁去的竹屋之上,搭建了一间简雅的木屋。

小若雨的奶娘原本也跟着二人一起来了钦州,但她家居长屿,没待几日便因思乡心切,嚷嚷着要回家,即便季暖表示会给她十倍的报酬,但她还是狠心,撇下才一个多月的小若雨离开了。

他二人无奈在钦州各处为小若雨寻找新的奶娘,寻是寻到了,但小若雨又犯了挑人的小毛病,无论怎么哄,她就是一个劲儿的哭闹不肯进食,一连换了好几个奶娘都是如此。

小若雨哭得凄凄惨惨,毫无准备的季暖与宋忘尘二人是又急又心疼。

宋忘尘一个不喜与他人接触,沉默寡言的人,也是急到逢人就问,可知这么小的孩子该给她吃些什么?

几经周折下,他二人终于打听到,还可以给小若雨喂食牛羊奶的办法。

于是,宋忘尘便每日都去市集买些新鲜的牛奶回家,加温后又持着小汤匙一勺

一勺的吹凉喂给小若雨喝,他还买了十几只母羊,圈养在木屋后的草棚里,以备不时之需。

季暖负责照顾小若雨,宋忘尘便照料她二人的衣食起居,两人也由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心力交瘁,到如今的应对自如,乐在其中。

千年前,季暖没能为江雨穿上自己备下的红色衣物,如今她给小若雨穿戴的,全是喜庆的大红色衣物,而且还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虽然若雨还小不会玩,不过以后肯定用得上。

每日拿着拨浪鼓逗弄小若雨,成了他二人最热衷之事,看着小家伙粉嫩的小脸上浮出了笑意,好似比拥有了全天下带来的满足感还要更甚。

宋忘尘每日都会赶着羊群出去觅食,季暖便抱着小若雨跟在他身旁,与他家长里短,谈笑风生。

小若雨日益见长,季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而于宋忘尘而言,娘子与小若雨安好他便高兴,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却又幸福满足。

春日里迎来了第一场细雨,万物皆已复苏,林间不时便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微风拂来淡淡的草香味。

季暖单手托腮坐在窗边,玉指无意识的轻点着粉颊,宋忘尘去市集买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小若雨又睡着了,她习惯了听到二人的声音,此时身边突然安静下来,又觉得好生无聊,甚至都有一种将小若雨从睡梦唤醒的冲动。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中疑惑宋忘尘怎么这么快就归来了,却又笑意秧然的转身,待看清来人后,她的眉眼中皆是欣喜之色。

“小狸、你怎么会来?”她问,迎上前便要去拉夜狸的手,却被其侧身躲开了。

本是关切的问话,夜狸却听出了嫌弃之意,她抬眸与之对视,冷哼一声后反问:“怎么?觉得我扰了你与那贼人的清净。”

“妹妹、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但千年前的事并非你想的那样,宋忘尘,不,凌承他从来就没有负过我,也没有……”

“住口!”夜狸怒不可遏将季暖的话打断,她失望的摇头,又道“你既然已经想起了千年的事,那就应该知道飞羽哥哥为了你,甘愿坠入了无尽深渊一千多年。

这一千年里他过得有多痛苦你不清楚,我可以不怪你,但你怎么可以为了那群无耻狡诈的修士,利用飞羽哥哥对你的感情来逼迫他御水颠返,害得他饱受反噬之苦。

都已经四个月了,他每日都在咳血,却还在强撑着整顿羽族,想着帮我们夺回灵溪。

可你呢?整日与那贼人如胶似漆的住在这木屋里,还与他有了孩子,还真是好生惬意啊。”

她力竭声嘶的言着,眸中的眼泪潸然垂落,想起飞羽哥哥这段时间所受的反噬之痛,心里就特别难受。

两日前,夜狸无意中听到了飞羽哥哥与羽兵的谈话,才得知姐姐与那贼人又回到了此处定居,他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而且姐姐还抱了个孩子。

夜狸清楚自己实力不敌那贼人,便一直暗中观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今日天公作美下起了雨,那贼人才独自离开,

她这才有了机会前来见姐姐一面,只为让她幡然醒悟。

季暖也有些错愕,她知道御水时强行收手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却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但那日事出紧急,她若是不那么做,死的又何止是那些仙门中人,只怕整个越阳城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对狐族覆灭之事耿耿于怀,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凌承他也是为了救我,情急之下才会被暮寒利用了。

但父王的死跟凌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也是受害者, 若这事非得追究出个是非对错,那错的那个人也是我,是我不该贪念尘世的繁华,不该爱上了凌承害人害己。

是我害得父王身陨狐族覆灭,害得飞羽哥哥坠入了无尽深渊,害得你无依无靠,害得凌承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遭世人唾弃。凤姨是因我而死,也是我让江雨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爱,让他在仇恨中孤寂了一千多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凌承无关,更与宋忘尘无关。

现如今仙门中人已经放下了对妖族的仇恨,相信不久后的将来,人妖两族便可以真真正正的和睦相处了,所以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你能不能帮忙劝一下飞羽哥哥,让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你们都试着将它放下,好吗?”

这些心底的伤季暖本不愿提及,但此时不说,要是飞羽哥哥真的挑起了人妖两族的纷乱,届时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妄送了性命,而最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

暮溪在程筱柔的带领下,已经逐步稳健,她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夺回灵溪,更何况,狐族都已经灭亡了,抢回一个物是人非灵溪又有什么意义?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她所求的不过都只是人妖两界的和平共处而已,再与相公朝夕相伴,让小若雨在一个充满和谐与爱的环境中长大。

但她的话在夜狸听来就像一个笑话一般,她悲凄大笑道:“放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可从未有一次想要放了我,他们的子孙后代追杀了我一千多年,我每日都是战战兢兢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有多难你永远也体会不到。

你能放下的杀父之仇,灭族之恨,我永远也放不下,现在飞羽哥哥回来了,总有一日,我会亲手将那些仙门中人全都杀了,以泄我心头之恨。

你现在就跟我去找飞羽哥哥,以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还会是我最爱的姐姐,走!”言罢,已不由分说地将摇头泪流不止的季暖往门外拽去。

季暖挣扎着请求道:“小狸、小狸别闹了,有些事你不明白,我不能跟你去找飞羽哥哥,我有我的苦衷。”

夜狸瞬间暴怒,她狠狠将季暖推开,至使她的后脑勺撞在了木门之上,随后大步行至摇篮前,将睡得香甜的小若雨抱了起来,她抬眸怒视着季暖,咬牙切齿道:“苦衷?不就是为了那贼人的孽种吗?我现在就先杀了她,再杀了那负心的贼人,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也不怕你会恨我!”

她情绪激昂,言语间纤纤玉指上已生出了锋利如刃的长指甲,凝空一挥便往小若雨的胸口处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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