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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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芙不紧不慢的吃过了午饭,这才换上了那身精致的旗袍,梳好了象征身份地位的架子头,簪上了发簪等物,扶着玉清的手,往正院走去。

说句实话,尔芙是真心不愿意和府里头的女人打交道。在尔芙心目中,她更希望乌拉那拉氏等人彻底的忘记她这个人,可是这注定是一种梦想了,这辈子是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正院和西小院离得不远,但是尔芙脚下踩着花盆底的绣花鞋,真心走得不快,而且又怕无意中踩到那些零星的积雪和薄冰等东西,这速度就更慢了。

未时二刻,尔芙才出现在了正院的门口,而旁的人都已经在西厢房里头喝茶说话了。

玉清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尔芙,尔芙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毕竟她又没有迟到,而是这些人早到了,这些人真是太不守时了,也不怕影响了嫡福晋的安排。

如果乌拉那拉氏知道尔芙的想法,一定会露出不屑的笑容,然后说上一句,“你真的想得太多了。”

毕竟这来得早,预示着对正院主子的尊敬。

只不过尔芙不过就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小朋友,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古代的教育方式,完全搞不懂,在尔芙的心目中,时间对她就是不要迟到就好。

尔芙来的晚,那李氏就来的更晚了些,刚一进门就笑吟吟的说道:“这二阿哥真是太调皮了,明知道我要出门,居然还扯着我的衣服不撒手,唉!”

李氏的语气里,绝对是满满的炫耀,毕竟这年头的女人,能生下儿子才是王道,而李氏作为最早伺候四爷的一员,如今膝下有一子一女,那就是有福气的象征。

与她相比,与她一同进阿哥所伺候四爷的宋格格,那就有些不成器了,之前虽然生下了一个格格,可是没多久就夭折了,如今更是多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难免让人低看了几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氏如今是侧福晋了,而她宋格格还是个格格,连庶福晋都不是。

不过如今宋格格抱上了嫡福晋的大腿,伺候四爷的机会多了,那总是能有孕的,起码在大家伙儿的心目中,就是这样子的。

只是尔芙却知道,这基本上不可能。

很多和闺蜜同居过的女人都知道,这两个女人经常在一起,这小日子就会贴近,而小日子前后那都是绝对的安全期,有孕的几率是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可见这几率是基本可以等于零了。

而在这个时代,这些人似乎觉得小日子前后更容易有孕,也就造成四爷留宿在正院的时候,正是嫡福晋和宋格格的生理期,如果两个人能在这样的时候再一次怀上,那尔芙只能说,种好,地也好阿!

但是很明显,宋格格和嫡福晋都没有这样子的好运,自打嫡福晋生下弘晖后,便再也没有过身孕,而宋格格也是在那一胎后,再没有了动静,可见还是科学更可靠些。

尔芙虽然知道什么时候女人更容易有孕,但是她却没有好心的提醒这两个人的意思,而且她也尽量避免在容易有孕的时候伺候四爷,当然倒不是尔芙不想生孩子,而是尔芙觉得她这个年纪,如果生孩子的风险,那真是太大了。

李氏的故意炫耀,自然得到了她房里头的王格格的应承,但是尔芙和伊格格却没有搭腔,尔芙是觉得真心没必要,而伊格格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尔芙觉得,伊格格应该还是嫉妒李氏能生下两个孩子的。

史书上,四爷的孩子就不多,比起他老爹康熙爷,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亲身经历过四爷的尔芙觉得,四爷之所以没有他老爹那么多孩子,那完全是因为后院的女人不如他爹的多,而且四爷又是个工作狂,这生孩子啥么的,自然就减产了。

虽然四爷登基后,也选秀扩充过后/宫的女人,但是四爷登基的时候,那年岁就不小了,又忙活着朝上的事情,这难免就忽略了生孩子的重要性,所以才导致了四爷的孩子比起他老爹的少了好多好多,而且四爷也真心没有他老爹活得长久。

尔芙魂游天外,李氏却觉得尔芙是在嫉妒,觉得心里头爽快了许多,毕竟这些日子四爷可都是住在尔芙的房里头,而且尔芙身边又没有格格,那不就都落在了尔芙的头上,要是让尔芙也生下个孩子,那她可就不是唯一一个有儿子女儿的侧福晋了。

只是李氏并不知道的是,尔芙压根就没想在这个时候生孩子,而且在尔芙的心里头,更打算等到二十来岁再生孩子,即便不能拖到二十来岁,也要等到十六七岁的时候,这样也不容易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西厢房里头的短暂风波,还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尔芙又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未时末,福嬷嬷才缓步走进了西厢房,对着房间里的李氏、尔芙、王格格、伊格格福身一礼,轻声说道:“劳几位主子久等了,咱们主子有请!”

得,这位谱真心越来越大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那自然得按照人家的吩咐来,尔芙微微颔首,便随着福嬷嬷往外头走去,没有半点反应,可是如今已经是侧福晋的李氏,却觉得乌拉那拉氏是存心下她的面子,有些不乐意的嘟囔了两句,这才让王格格扶着,往外头走去。

正房堂屋,尔芙等人重新落座,丫鬟们也送上了茶盏,乌拉那拉氏才穿着一身大红色绣了牡丹纹滚暗红色风毛的小立领大襟旗袍走了出来,安稳的坐在了上首的宽榻上,接受了众人的见礼。

乌拉那拉氏随意的摆了摆手,便有丫鬟上前扶着众人起身,重新落座。

尔芙深深的觉得,如今坐在上首的乌拉那拉氏,似乎和她初见乌拉那拉氏的时候,有了些许不同,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同,尔芙也有些说不出来,这只是单纯的女人直觉。

“这些日子,我这身子也着实是不争气,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这才和几位姐妹不常见面了,也不知道几位妹妹可还好!”乌拉那拉氏随手拨动了下手上的赤金嵌米粒大小珍珠的护甲,柔声说道。

众人自然不能说不好,齐声说道,“妾身/奴才们都好。”

“那就好,再过些日子便是这一年一度的年节了,按照祖宗规矩这瓜尔佳妹妹和李妹妹、府里头的孩子们,那都是要随我一起入宫觐见的,府里头也就只剩下几位格格了,我想着也不让膳房那头另外安排了,只在花厅那摆上一桌席面,你们在府里头的也好热闹热闹。

可是这毕竟只是我的想法,我也怕你们会觉着天冷,懒得动弹,这才特意让人请几位妹妹过来,咱们一同商量商量,也好弄出个大家伙儿都满意的法子来。

今天你们也多过来了,只管都忙着出出主意吧!”乌拉那拉氏笑吟吟的扫视了一眼下首的众人,轻声说道。

瓜尔佳尔芙听后,那绝对是脸色一变,暗道:我去,又要去宫里头吃饭,坑爹呢吧!

李氏倒是喜滋滋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样能在娘娘跟前露脸的事情,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而且这进宫参加宫宴,一路上都是乘坐马车,车里头都烧着茶炉,倒是不觉得冷,进宫虽然要走路,但是她觉得和进宫拜见娘娘来相比,这点小痛苦,那绝对不是个事。

下首李氏和瓜尔佳氏的脸色,自然落入了乌拉那拉氏的眼中,不过乌拉那拉氏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两个人这丁点反应就当真,只是她还真是高看尔芙了,这货还真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李氏和瓜尔佳氏不出声,下面坐着的几个格格,自然不敢贸然开口了,只是笑吟吟的抬眸瞧着乌拉那拉氏,一副都听福晋主子吩咐的样子。

“众位姐妹不必如此拘束,咱们同在府里头,那便是如自家姐妹一般,你们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了,而且这过年的时候,我与两位侧福晋要连着进宫,这府里头的事情还是早些安排好的好,免得突然出了什么差错,让外人瞧笑话。”乌拉那拉氏瞧着宋格格和伊格格等人,露出了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说道。

十五天,尔芙都想骂娘了,天天起早贪黑地折腾十五天,这绝对是不人道的阿,难道古代的皇上和娘娘们不觉得烦么!

尔芙在现代过年的时候,那也就是去奶奶家和叔叔家溜达一圈,便开始在家睡懒觉了,而这些日子不用来给乌拉那拉氏请安,尔芙也就将这睡懒觉的习惯,再一次捡起来了,如今让她再起早贪黑的折腾,尔芙好像来一句,“臣妾做不到阿!”

宋格格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主子,您瞧这过年的时候,外面都是天寒地冻的,不如咱们这年夜饭,便让人准备个锅子如何,奴才几个热着也暖和,而厨房那边准备起来也方便些。

毕竟这府里头的主子都出门了,难免那厨房那边会有些怠慢着,这样的话,咱们也不必再瞧着厨房那些人的冷眼了!”

“这府里头人多了,总是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不过妹妹说的也是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旁的几位妹妹怎么看!”乌拉那拉氏微微颔首,说道。

伊格格自小长在盛京,自然是更喜欢吃那热乎乎的锅子了,连连点头,而王格格也知道这年节的时候,府里头总是故意为难她们这些小格格们,所以也痛快的点了头。

“瞧吧,我就说还是商量着来好,既然大家伙儿都同意,那我便吩咐膳房那边早些备下,另外再备上一桌席面,再叫上两个说书的女先生,让你们在府里头乐呵的过个年。

另外我瞧着今年似是冷了些,我让针线上的人准备了些上好的棉花和细棉布,也都按照之前各院送过去的尺寸裁剪好了,只是还没来得急缝制,你们各自领回去,让丫鬟们忙活一下吧,毕竟这过年的时候,各院的主子们都要裁剪新衣,针线上的人也忙!”乌拉那拉氏继续说道。

尔芙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磕头虫,只要上面的人说话,她就跟着点头,整个人好像傻傻哒。

只是尔芙这傻孩子,还没有意识到乌拉那拉氏让人吩咐重新裁剪丫鬟仆妇、太监的新衣,完全就是因为她让人出去买东西的事情闹的呢!

乌拉那拉氏今个儿这番话,让除了尔芙外的其他主子,那都是心里头一喜,毕竟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既让自己个儿跟前伺候的人穿上了新衣,又不用自己添银子,里子面子都有了。

“这过年的半个月里头,府里头也就不接待外人了,你们手底下的人也都要约束好,免得丢了咱们爷的脸面,也让你们在爷跟前丢了面子。

另外现在针线上的人都在忙着准备瓜尔佳妹妹和李妹妹的新衣,可能会慢了你们的活计儿,你们也不必着急,总不过就是忙这么一段日子罢了!”乌拉那拉氏微微蹙了蹙眉头,继续说道。

尔芙有些不明就里的抬头瞧了一眼乌拉那拉氏,随即便感觉到对面的李氏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仿佛只有她是傻子,而这一上一下的两个人,正在打哑谜一般。

我去,你们真心不能把话说的清楚一点么!

如果乌拉那拉氏知道尔芙的心声,定然会瞧着尔芙的脑子问,还要怎么说的明白一点,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在给你们俩拉仇恨么!

尔芙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回了西小院,整个人都萌萌哒,当然也没有忘记吩咐赵德柱去针线上取了院子里人的新衣裳的布料和棉花。

重新回到西小院,尔芙就囧囧有神的坐在了榻上,心里头合计着怎么才能逃过去参加这宫宴的命运,一连十五天的进宫,那真是不是闹着玩的!

只是尔芙这脑容量有限,还不等尔芙想出来一个靠谱的主意,便搭着锦被,歪到了旁边的方枕上,进入了梦乡。

玉清不知道正房里头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明白尔芙心里头的烦躁,要是尔芙现在将心里话说给她听,她一定会说尔芙就是个傻子的。

参加宫宴,那绝对是对她们这些命妇的肯定,那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参加的,而且即便是那些外臣的命妇,也只能去一天两天,而能连续参加十五天的,那都是很有脸面的命妇了。

尔芙发自肺腑的不喜欢的事情,不知道是多少人心心盼着的事情。

…………………………………………

日落西斜,四爷照例在正院那边打了个招呼,便拐到了西小院来了,看着正歪在榻上睡觉的尔芙,“你们主子这是什么时候睡的?”

“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玉清忙瞧了一眼旁边的座钟,轻声答道。

四爷担心尔芙这会儿睡得久了,晚上睡不着,便直接坐到了尔芙跟前,轻轻拍着尔芙的肩膀。

尔芙也让四爷第一次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吵醒有起床气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个不懂皇权至上的女人!

四爷轻拍着尔芙的肩膀,尔芙只觉得四爷如一只苍蝇一般讨厌,蹙着眉头摆了摆手,拉了拉身上的锦被,便要抱着方枕翻个身,可是却觉得身子好像不听使唤了一般,眼睛也不睁的抓挠着控制住自己的大手,让四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站在一旁的玉清,恨不得直接戳瞎自己,更后悔自己没有在四爷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过去叫醒尔芙,而是让四爷坐在了主子的身边,还让四爷做着这么危险的事情。

要知道尔芙的起床气,那可是让玉清等人好好糟了一次罪。

不过自打四爷经常留宿在西小院,尔芙的生物钟好像也和四爷的同步了,这才让大家伙儿逃脱了这叫醒尔芙的一项工作,可是没想到往日睡午觉睡到自然醒的尔芙,今天睡得晚了,四爷过来还没起床,这才让尔芙的丢脸样子,被四爷抓了个正着。

四爷哭笑不得的看着手背上被尔芙的小爪子抓地两道血印,尔芙也已经后知后觉的睁开了眼睛,因为这房间里绝对没有人敢在她睡觉的时候过来叫她,除了四爷这尊大神。

尔芙还不知道她在半睡半醒中做下的坏事,揉了揉还没有睁开的眼睛,语气慵懒撒娇的说道:“爷,您怎么今个儿过来的这么早,我还没让人准备膳食呢!”

“你还知道爷要过来呢,怎么这个时辰还在睡觉,也不怕晚上睡不着么!”四爷自小就要学习骑马射箭,受的伤多了,对于这点点小伤,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如今看尔芙睁开眼睛,自然是要先说正事的阿!

尔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睡觉而已,我保证晚上能睡得着,而且若不是爷每日都起得那么早,我也不会睡这么长时间的午觉了。

只是我真的好好奇,爷您起得那么早,难道就不困么!”

四爷微微转动了下手上的扳指,而后知后觉的尔芙也就看到了四爷手背上的抓痕,忙招呼着玉清取来碧玉膏,又让人洗净了帕子过来,这才不开心的拉着四爷的大手,娇嗔道:“爷,您这是又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

这次不但四爷囧了,连一旁正在取碧玉膏的玉清,也有些板不住心里头的笑意了。

“爷,您可不能小看这些伤势,虽然这伤不怎么起眼,但是到底是伤到了,看来爷是得忌口了,也免得这伤口再发炎了!”尔芙看着四爷那原本就不算光滑的手背上,两条足有两三寸长的血道子,隐隐还往外冒着血珠,见四爷那一脸这伤不算事的样子,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四爷见尔芙似乎要急得落金豆子了,忙轻咳了两声,故作正经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都怪那小猫儿爪子太利了,改天爷让人给她好好修修指甲,你觉得怎么样!”

尔芙忙点了点头,回头就看着玉清那抿嘴挤眉的怪样子,“主子爷都受伤了,你怎么还不赶快将药膏送过来!”

“是,主子!”玉清看着尔芙那不开心的样子,就更想笑了,忙低下了头,躲过了尔芙的眼神,将碧玉膏送到了尔芙跟前,退到了一旁。

尔芙仍然没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只是不太开心的剜了一眼玉清,便用手挑着碧玉膏,小心的涂着四爷手背上的伤口,原本尔芙还真没有注意,只是这样细看下,却觉得这伤口并不像是猫儿抓的,反而更像是女子抓出来的血道子,因为这血道子比猫爪儿抓出来的要宽了许多,而且四爷的身份,哪个猫儿能凑到他跟前,还在他手上留下了伤痕。

一想到是旁的女人挠的,尔芙这张小脸就撂了下来,将碧玉膏塞到了四爷的手心里头,闷声说道:“爷,您喜欢和人亲近,我自然是没话说,可是您也得注意点您的身份阿,这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怕是要笑爷了!”

四爷被说得先是一愣,转瞬就大笑了起来,揽着尔芙的小肩膀,将手背送到了尔芙眼前,说道:“爷一整天都和戴先生在一起,你觉得戴先生还会挠人不成,倒是你,难道你看着这伤口不眼熟么?”

“眼熟?”尔芙有些发蒙的抬眸望去,轻声说道。

旁边的玉清真有些受不了了,这位主子爷只要碰到自家主子,这脑子就有些不好了,而且偏偏主子还傻兮兮的接茬,“主子,这是刚才主子爷叫您起来,您挠的!”

尔芙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自己,“我挠的?”

四爷含笑点了点头,“爷还真是头一次被人挠了,而且这挠人的人还恼了,真是让爷大开眼界了!”

尔芙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起床气,当年她老娘叫她起床的时候,她可是丢过枕头的,难道真是她干的,只是尔芙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弄的,有些求救的看着玉清,希望玉清能给出一个另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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