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尔芙照例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袍,来到了正院里。
李氏等人自然也没人怠慢,毕竟这些人可都是擅长幸灾乐祸的好手,如今乌拉那拉氏的阿玛过世,那绝对是让乌拉那拉氏无比心痛的,若是不看看乌拉那拉氏那张悲伤的脸,怎么对得起这些年她们伏低做小的憋屈感觉呢。
相比之下,尔芙那张平静的脸,便显得更加善良了些,只不过尔芙也不是一枚圣母,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候,还幸灾乐祸,那是很容易乐极生悲的,再想到自己现代的父母双亲和疼爱自己的大哥,颇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想着,尔芙这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情。
众人坐在西厢房里等了片刻,福嬷嬷便穿着一身暗褐色的袍子,眼眶泛青的走进了房门。
“各位主子,真是不巧了,咱们主子今个儿身子不好,各位主子请回吧!”
尔芙没有多留,只是交代福嬷嬷好好照顾嫡福晋,便直接起身告辞了。
李氏虽然有心说几句冷嘲热讽的话,但是一看这福嬷嬷那张板得好像扑克牌似的脸,也就吞下了嘴边的话,讪讪一笑,往门外走去。
随着府里头两个如今上了玉碟的侧福晋离开,众人也就没有多留下的欲/望了。
其实今个儿乌拉那拉氏还真的没有装病,自打收到了费扬古大人病逝的消息,乌拉那拉氏就开始哭泣不止,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不会让嗓子干涩发哑,但是还是伤了心血,再加上昨个儿夜里下了一场秋雨,屋子里瞬间就冷了几个温度,身子一向不好的乌拉那拉氏直接就病倒了。
福嬷嬷看着李氏那副张狂的样子,心里头就有些窝火,但是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给自家主子添堵,露出了一个暖心的笑容,迈步走进了正房。
其实即便福嬷嬷不说,乌拉那拉氏也能猜出外面人的那些做派,面上还是露出了一抹苦涩。
乌拉那拉氏的一举一动,那都是挂在福嬷嬷心上的,忙送上了蜂蜜水,让乌拉那拉氏润润唇,这才说起了一桩不算什么太大喜事的事情。
“主子,听前院伺候大阿哥的乐公公说,主子爷特地免了大阿哥这些日子的功课,让大阿哥专心在正院陪陪您呢。
奴才刚吩咐了人将东厢房那边重新收拾了出来,您要不要过去瞧瞧,看看可还缺什么不?”
乌拉那拉氏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揉了揉已经不太疼的脑袋,擦了擦鼻子,让人伺候着梳洗、整装,披着夹棉的披风,迈步出了房门。
落叶而知秋,如今已经过了开山节,再加上刚刚下过雨,天气一下就冷了不少。
乌拉那拉氏虽然穿的不少,但是猛然出门,还是被冷风吹得身上一凛。
福嬷嬷忙交代小丫鬟下去准备手炉,轻声说道:“主子,外面到底是冷了些,还是过会儿再出去吧!”
说着,福嬷嬷便瞧了一眼已经出了朝阳的天边。
“没事,这风吹吹,人也精神了不少。咱们满族人家的姑娘,可没有那么娇弱,当年在草原上的时候,那也各个都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管家的好姑娘。
如今这些年,整日困在这四方天地,还真是让身子弱了不少!”乌拉那拉氏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无所谓的说道。
福嬷嬷虽然不好阻止乌拉那拉氏吹风,但是还是让人麻利的送上了手炉。
好在,乌拉那拉氏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并没有逞强,抱上了手炉,迈步往东厢房走去。
说起来,这乌拉那拉氏也不过就是走在抄手回廊上,左右都有帘子和墙遮挡,风不大,只是空气有些凉了,才觉得好像吹了风一般。
自打弘晖出世后,便一直睡在乌拉那拉氏的东次间的炕上,一周岁才挪到了东厢房,后来因为要开蒙,这才又搬到了前院。
虽然大阿哥搬走了,但是东厢房里的东西摆设,倒是没有变动多少,连房间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还是照常住在正院这边,毕竟前院四爷早就为自己的嫡长子,安排好了太监小厮跟着伺候,另外乌拉那拉氏不放心,也安排了两个嬷嬷跟过去伺候。
既然配置都是齐全呢,那自然也不需要多准备什么,福嬷嬷这么说的原因,也不过就是不希望乌拉那拉氏一直沉浸在费扬古老大人过世的阴霾中。
东厢房,面阔三间,正中是堂屋,左右摆着紫檀木边嵌五子登科的落地屏风,遮挡住了两侧的房间。
西面的房间,临窗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案,墙边还摆了一个大大的书架子,赫然是一个书房的布置。
这也是因为当年乌拉那拉氏以为大阿哥会养在身边,特地让人布置的,又请人特地将原本糊着窗纱的花格窗,换成了一块块琉璃窗子,增加了日照强度,内侧挂着一层细柔的轻纱,若是日头毒的时候,也不会刺伤了眼睛。
只是没想到,四爷这位大老爷生怕男孩子在内院养成了骄娇二气,不等弘晖开蒙,便将弘晖挪到了外院去。
布置好的书房,没有了作用,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乌拉那拉氏此时回忆当初布置时候的心情。
说起这些琉璃窗子,那还是当年从外洋回来的商队里淘换回来的,因此都不太大。
东面的房间,自然是弘晖当年的睡房,左右两张大炕,炕上布置着炕桌等物。
房间最内侧的位置打了隔断,也立上了屏风,里面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厕间。
乌拉那拉氏一边回忆着当年房间里的布置,一边伸手摸了摸弘晖要睡的炕上的被褥,见都是晾晒好的,又都熏了淡香,见没有什么漏洞,这才微微点头,坐在了榻上。
福嬷嬷看着乌拉那拉氏神情有些好转,便知道主子已经缓解过来了,这才放下了心里头的大石头。
乌拉那拉氏环视了一眼房间,又交代人多布置上了几盏烛台,这才领着人回了正房。
另外一边的尔芙,将房间里那些大红大紫的彩色东西,让人收拾了起来,换上了些许细白瓷、青釉的摆件,更是让人将厅堂上那个鎏金珐琅掐丝的三足盖顶熏炉收拾了起来,换上了一个前些日子四爷赏下来的玉雕小香炉,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嫡福晋丧父,虽然不能为阿玛守孝,但是也不好再和四爷同房,即便两个人没有做某些成/人的游戏,也难免不会有些闲得发慌的御史言官们各种挑刺。
而四爷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总不能不进内院,而尔芙作为四爷如今的侧福晋,刚刚进府的粉嫩嫩新人,那无疑是最好的小伙伴,为了避免刺痛这位没了一大助力的四爷,尔芙不得不小心些。
毕竟老祖宗教育我们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边尔芙刚让人收拾好了,满意的瞧了一眼水粉色和天蓝色的房间,看着既有闺阁色彩,又有几分优雅男士的房间,轻轻的拍了拍手,往西次间的书房里头走去。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尔芙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练字这个工作。
之前尔芙看电视里头,那些成就斐然的人都喜欢写上几笔毛笔字的时候,还曾经恶意猜测那些人都在装XX,如今摇身一变,成为霸道皇帝小三的尔芙,真心觉得人家完全就是兴趣。
从最初的一个个狗爬字,看着手下写出一个个已经有些风骨的宋体字,还是很有成就感,这种感觉一点都不比当年她那篇被老师登上校报时候差,激动、自豪、开心……
当然,尔芙也不是纯粹的打发时间,因为尔芙发现,这个时代有一个很不好的弊端。
那便是有人请你去参加宴会,那多数都是手写的簪花小楷,而且这些东西很多,你不能每一个宴会都去参加。
这个时候,尔芙就需要一封封的写回帖,看着人家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尔芙真心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太丢脸了。
好在,这回帖不需要本人亲笔,身边得脸的大丫鬟、管事嬷嬷也可以代笔,不然尔芙绝对是已经丢脸丢到了整个京城。
不管是兴趣,还是工作需要,都需要尔芙尽快的练出一手好字。
神游天外的尔芙,手下也有些发飘了起来,原本还能看出风骨的字,一瞬间就变成了趴趴狗,尔芙再一次囧囧有神了。
玉清忙上前撤下了已经被尔芙写坏的字,重新铺上了纸,这才站在了一边。
尔芙重新平复心绪,提起了毛笔……
凡为女子,须学女工。纫麻缉苎,粗细不同。
车机纺织,切勿匆匆。看蚕煮茧,晓夜相从。
采桑摘拓,看雨占风。滓湿即替,寒冷须烘。
取叶饲食,必得其中。取丝经纬,丈疋成工。
轻纱下轴,细布人筒。绸绢苎葛,织造重重。
亦可货卖,亦可自缝。刺鞋作袜,引线绣绒。
缝联补缀,百事皆通。能依此语,寒冷从容。
衣不愁破,家不愁穷。莫学懒妇,积小痴慵。
不贪女务,不计春秋。针线粗率,为人所攻。
嫁为人妇,耻辱门庭。衣裳破损,牵西遮东。
遭人指点,耻笑乡中。奉劝女子,听取言中。
“写的不错!”
一道男子的声音让尔芙心头一惊,但是也知道房间里除了四爷这个男人,不会出现第二个男人,想到是一回事,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早在声音在尔芙耳边响起的那一刻,尔芙便已经惊慌的丢掉了手里头的毛笔,毫不客气的取过了一旁的碧玉镇纸,差一点点就砸在了四爷的脑门上。
尔芙额边瞬间就滑下了几道冷汗,瞧着那堪堪停在四爷脑门前的镇纸,猥琐的笑了笑,一把就丢开了手里头的镇纸,拉着四爷坐在了身子,狗腿的为四爷捏肩垂腿,极尽所能的讨好着四爷,希望这位大爷能忘了刚刚她失礼的那一刻。
只是尔芙很明显低估了这位大爷的恶趣味,当尔芙拿着镇纸要凿向四爷的时候,他还真的有些动了真怒,但是转瞬就看见眼前的小人儿脸色一连三变,更是狗腿的干起了伺候人的差事,要知道这可是四爷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心里头那一丢丢的怒火,也便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四爷就这么一脸冷静的享受着尔芙那手法生疏的按摩,一面瞧着尔芙那越来越惊慌的笑脸,一面在心里头腹议。
就在尔芙准备破罐子破摔,跟四爷来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泼妇样子的时候,四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让尔芙刚刚那种拼死相搏的心思也变成了空气。
“爷,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也不让人加件衣服,这着了凉可怎么好呢!”尔芙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谄媚的说道。
四爷微微挑眉,瞧着尔芙那张是人都能看出来心虚的笑脸,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侧福晋都敢管起爷来了!”
“人家这不叫管,人家这叫关心!”尔芙别扭的转了个身子,脚尖在地上黏着烟头,娇嗔的说道。
尔芙这也是被刚刚她那冲动的举动给吓的,不得不按照当年某本小说里所说的那样学着,很是做作的拿腔拿调的强调着人家,暗示着自己软妹子的属性。
很明显,这个时代,没有软妹子的说法,但是人类的身份总是有相同之处的,何况尔芙本就是长了一张鹅蛋脸,大大的杏眼,更为尔芙增添了几分可爱的气质。
果然,四爷一把就拉过了尔芙,笑着说道:“爷也是逗你的,这么不经逗,爷下次可不敢和你闹了!”
“爷……”尔芙见四爷面上松动,自然也不会再捧着,害羞的将脸埋在了四爷的怀里头,闷闷的说道。
自打前几天乌拉那拉氏的阿玛费扬古病逝的消息,送回到了京城,四爷这心情就好像罩上了一层雾霾一样,如今看着尔芙真性情的样子,让四爷的心里头,果然松快了不少。
门外头伺候的苏培盛,也不由得直了直腰,这几天一连串的努力减低存在感,让苏培盛真是身心俱疲。
苏培盛恨不得给老天爷烧上一柱高香,真是老天保佑,主子爷的天,可算是晴了。
不过不管外面的苏培盛,还是房间里伺候的玉清、玉洁,那都是觉得有了盼头的样子,眉眼间都轻松了不少。
而这位刚刚晴天的主子爷四爷,更是难得好心情的手把手教起了尔芙写字。
尔芙看着包裹在自己小手外,属于四爷的大手,看着那一支被两人窝着的青玉湖笔,那眼中飞出了无数个粉红色的泡泡。
四爷身上独有的松香,略带热气的呼吸,让尔芙有些站不住的感觉,整个人都软软的靠在了四爷的怀里头。
尔芙的变化,自然没有瞒过站在其身后的四爷。
四爷仗着身高优势,侧脸瞧了一眼正在YY美男图的尔芙,无奈的笑了笑,伸手给了尔芙一个爆栗,沉声说道:“爷教你写字,你却在走神,真是该打!”
尔芙单手抱着被敲痛了的小脑袋,不满的瞧着四爷,眼神里满是娇嗔和别扭,仿佛在说:明明就是你用美男计,我才会走神,干嘛打人!
“好了好了,好好写字!”四爷被尔芙看软了刚刚板起来的脸,如哄孩子一般哄着尔芙说道。
尔芙立马就欢快的站起了身子,重新钻到了四爷的怀里头,站在了桌案前,满心欢喜的又抓着四爷的手,将自己的小手塞回到了四爷的手里头,这才愉快的说道:“师傅大人,可以开始了!”
不得不说,见惯了雍容华贵温驯懂事的后院妻妾,尔芙这种娇嗔,略带任性的样子,更讨四爷的欢心。
倒说不上是一见钟情、日久生情,只是那一丢丢的好奇心思和对小孩子的包容,便让尔芙这个人在四爷的心里头留下了一丝丝的记号,让四爷习惯性的去包容。
再者,哪个男人不喜欢看到女人崇拜的眼神呢!
而尔芙这个内心少女,外表更少女的纯少女,那便是更能让四爷得到那份满足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写了两刻钟的字,四爷便不能专心致志的教学了。
四爷的另外一只手,不自觉的揽上了尔芙的纤腰,嘴唇蹭着尔芙嫩嫩的耳垂,握笔的手,也已经摩挲上了尔芙的手腕,让尔芙再一次脸红心跳的靠在了四爷的怀里头。
“爷……”尔芙的声音如溪水般润人心脾,如蚊鸣般细碎,可是却让四爷身下一挺,恨不得直接把尔芙就地正法。
不过好在这位爷还是有几分自制能力,也怕落个白日宣/淫的名声,生生忍下了身体内叫嚣不止的冲动,将尔芙拉到了一旁,飞快的写下了一张大字,哑着嗓子,说道:“爷瞧你字写的不错,但是还有些软绵,你再练练吧!”
说完,四爷便快步往东次间走去,独留下一个傻乎乎的尔芙,看着四爷的背影,回忆着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这个大爷。
左思右想,没能想出个究竟,尔芙这个充分少女心的人,便放弃了研究霸道总裁范四爷心思的念头,将注意力放到了书案上。
漂亮……
四爷肆意张狂的一张大字,在尔芙看来,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漂亮”,也不知道四爷知道会不会狠狠的撒上几把泪水,将这个没有品位、才学的家伙丢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不过尔芙也不是傻子,不懂可以装懂,绝不会说上一句漂亮就是了。
好在,四爷写完,便好像逃避什么威胁一般,快速的闪到了东次间,并没有为难尔芙。
尔芙也很识相的取过了一张纸,临摹起了四爷大人的真迹。
铁画银钩,风骨锐利。
四爷一个人闪身去了东次间,可是心里还是希望尔芙能跟过来的,即便两个人不做些什么,但是说说话也是好的么!
可是当四爷坐定了身子,发现尔芙正站在书案后,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写字,整个人都萌萌哒了。
这货绝对是个傻子!
好吧,尔芙这货可能是真傻,起码在四爷的心里头,这已经是个傻子了。
尔芙YY着四爷是疼爱自己的,连自己的墨宝都能随意的给自己临摹,这绝壁是真爱了阿!完全没有意识到,东次间此时正坐着一个怨夫。
不错,这个怨夫就是四爷!
伟大能干帅气冰山的四爷,此时无尽怨念的盯着尔芙,深深的感觉到了尔芙正在让他坐冷板凳。
也许是因为四爷的怨念太强,或者是因为尔芙不能放着一个帅哥在房里,还安心练字。
总之,尔芙很快的写好了一篇大字,又交代玉清将四爷的墨宝收好,这才洗了手,来到了四爷跟前,毫不客气的端起了一盏清茶,大口的喝了起来。
四爷再一次萌萌哒了。
这位姑娘,你喝茶的时候,真心不能淑女一丢丢么!你喝茶的时候,真心不能注意下茶杯的所有人么!
反正,尔芙牛饮满足了自己想喝水的冲动,便放下了茶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喝光了四爷的茶水。
四爷很是无奈的扶额,但是看着尔芙眉心略带疲惫的揉着手腕,便也放弃了心里头的一点小纠结。
当然,那也是因为丫鬟已经重新奉上了新茶。
玉清知道尔芙的手腕不好,早在尔芙练字完毕的时候,便已经让人去准备蒸帕子了。
这蒸帕子,比起水烫的帕子要热上不少,而且如尔芙这么娇气的人,那完全就是要命的感觉,尔芙立马就呲牙咧嘴的露出了一张鬼脸。
四爷这次真心绷不住了,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外面的苏培盛,再一次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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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时光流逝。
在康熙帝巡视塞外期间,九月初一日,费扬古病逝,给予祭葬。谥号襄壮。十七日,和硕简亲王雅布于随同出巡途中逝世,康熙帝命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等护丧回京,赐银四千两,给予祭葬,谥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