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半残废,你嫌我了?”
他语气轻松地笑着说,本想让她心里不那么难受,可半残废三个字明显戳到了陆听晚的泪腺。
她抬起脸看向他,眼泪一颗颗掉得凶。
陆延修吐了口气,脸上的笑跟着消失。
他收回了停在她唇上的手,手掌转而穿过她颈肩上的长发,掌心贴上了她的后颈,将她往自己身上带。
陆听晚一声不吭,顺着他的意伏下身,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泪水很快湿了他的胸口。
陆延修的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脑,像哄孩子般的手法,他说:“真的没关系,影响并不大,一只耳朵已经是我预算中最低的伤害了,对我来说一只耳朵换回你,是我陆延修目前为止也会是这辈子做过的最赚的一笔买卖。”
“你是我养大的宝,别说是一只耳朵,哪怕是更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感觉到胸口越来越湿,这有些严肃的安慰似乎并没有气到效果,陆延修有些着急起来,赶紧想着软话去哄她。
可想了好一会儿,也只有这么一句没什么质量的保证:“我答应你一定好好保护另外一只耳朵,不让它出一点事,保证这辈子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行不行?”
他感觉陆听晚眼泪掉得更凶了,正着急时,陆听晚从他胸口上起来,两只手接着抱上了他的脑袋,将湿漉漉的小脸埋进他的颈窝。
陆延修手掌覆在她的背上,哄着:“没事,它不影响任何事。”
颈间瞬间湿润,他没有听到陆听晚的哭声,只时不时听到几声吸鼻子的声音,但眼泪却在泛滥。
“小东西,真是水做的,从小就爱哭。”
他说了句,声音慢慢带上了疼爱的笑。
让陆听晚在自己颈上窝了十几分钟,陆延修就慢慢将她哄了起来。
本以为她会找他算他让医生骗她耳朵能好的账,可是她连说都没说。
“念在你逃课是想我的份上,就不跟你算账了,但是下不为例,去把脸洗干净,把缺掉的这节课补回来。”他说。
陆听晚没有说话,乖乖去把脸洗了,回来把课本拿了出来,坐在床头柜前。
她心里显然难受得不行,眼里时不时闪出泪光,偶尔出神发愣,又或是看看床上的他,和他的右耳。
晚上吃饭,给他喂粥,她也是低垂着眉眼,也一直不说话,陆延修跟她说话也只有需要时她才会应那么一声。
而陆延修的眼睛却是一直跟着她。
一洗完澡她就上了床,睡在了他的身边,她盯着他耳朵看了两分钟后,就背过了身去,大概是此刻看不得他,怕眼泪绷不住。
她看着病房的一角怔怔出神,全然未发觉身后忍着疼痛努力侧起身的陆延修。
直到他坚硬的胸膛抵上她的后背,那只还缠着纱布满是药味的左臂搂住她的腰。
陆听晚一呆。
“陆延修?”
“你怎么起来了,谁让你乱动的。”她反应过来后就要转身。
陆延修下巴搁置在她肩上,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没事,别动。”
他呼吸有些紊乱,显然是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