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顿了一下后白了蓉儿一眼,”瞧瞧你这眼见,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出息?”
蓉儿不敢说话,但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又赶紧摇头。
而此时她们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在二楼某个天字号包间的紫衣男子眼中。
“公子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见主子看什么似乎入了神,立在一旁的仆从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自然是看风景...”
男子放下手中的珠帘淡淡的说道。
仆从摸了摸脑门也往外边瞅了一眼,却只见到在坐的全是男子,能让公子如此出神,他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绝世美人呢。
结果只好失望的收回视线。
而那紫衣男子又吩咐道,“你去查一下一楼三十二号桌那两名女子的身份。”
“女子?”
仆从一听瞪大了眼睛,哪有女子?
于是又重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后才明白过来道,“原来是女扮男装啊!”
紫衣男子勾起一抹猎奇的笑意,拿着琉璃酒壶又饮了一口上好的太白醉。
昨夜夜闯青楼,今日又换了一身男儿装出门,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有意思...”
“嘿,你听说了吗?最近帝都又出大事了。”
卫殊正大快朵颐,忽然听到身后那桌几名青年男子在谈论着关于帝都的风云,便张了耳朵偷偷听着。
“出什么事了?没听说过呀。”
青城离帝都千里之外,这个时代的交通信息又不发达所以消息传的慢也正常。
而原先提起这话题的那个男子看了眼四周,压低身音道,“我表哥在帝都做生意,听说这些日子死了很多人。”
“嘿,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天子脚下,一怒血流成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另一个接茬的人明显是有几分见识的,对于这种消息不以为然。
”你们不知道,这次和以往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咚咚咚
正说着,这时酒楼外面传出一阵铜锣声响,将里面说话的声音也压了下去。
卫殊抬头望向外面,见一队普通老百姓穿着的人抬着一个大笼子,笼子上盖着黑布从大街上走过。
因为专注着听隔壁桌几个男子说帝都之事,她并未将外面的情形放在心上,只当这是古代人们搞的什么活动仪式罢了。
继续张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不曾留意到楼内一些人已经纷纷走出去围观了。
“听我表哥说,近日陛下要重审十七年前璃妃巫蛊一案,已经杀了好几位当年牵扯其中的大臣。“
“嗨,要我说,这事儿放在帝都那就足以让天塌下来,可是对于咱们青城这地方来说,不管天上神仙怎么打架,咱们的日子照样过!”
“对,说的在理,干杯!”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心有鸿鹄,有的人志在苍穹,心心念念着为国为民,亦或为利。
而有的人则一开始就选择了安居一偶,就如同这几个小城青年,任凭它风云已经变色,只要冰雹还没砸到他们头上,那么就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咱们走吧!”
吃的差不多了,掏出三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花雾擦了擦嘴角起身欲离开,蓉儿也赶紧跟上。
时间还早,卫殊刚吃饱肚子也不急着回去,索性再四处转悠一下消消食,出了明东楼后左拐有一条街上卖的都是一些稀奇玩意儿。
如迷你版的木牛流马,用竹子做的会飞的斑鸠等等,这些都是她以前只在古书上看到有提过寥寥几笔的记载,没想到竟真有这样的工艺。
传闻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可问公输,古人的智慧果然还是不能小谑。
只可惜这些都是缩小版,只有玩物的价值,否则的话...或许是个商机。
“公子,您要买这些玩偶吗?”蓉儿眨巴着一双大眼问道。
卫殊摇了摇头,“本公子都多大了,还玩这些,走吧。”
身后的摊主看着离开的两人,轻声嘀咕道,”不买你们看什么看!”
“咦,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卫殊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一个池塘边聚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
“这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吗?”
说着就想上前去瞧一瞧,倒不是她真的就有一颗爱好八卦的心,而是初来乍到,虽然承袭了原主的记忆,但原来的卫殊毕竟只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闺中少女,对外头的事也是知之甚少。
所以她现在需要了解以及融入到这个时代来,也是为了以后走出闺房做准备。
毕竟她可不想终其一生都如同一只笼中鸟般老死在那一方矮小的后院。
“走,咱们去瞧瞧。”
池塘的周围已经被堵得人山人海,并且还看到了之前从明东楼前路过的那一队人。
卫殊记得他们穿的衣裳,都是黑色的,而当时他们抬着那个盖有黑纱的笼子也摆放在一旁。
这时一位看上去有六七十岁年纪的垂垂老者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陈氏宗族,家门不幸,已故族人陈海之遗孀柳氏不守妇道,折损贞洁牌坊,故今日,老朽以族长的身份惩处柳氏入塘!
老者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都是开始拍手称好。
“好,淹死这个妇!”
“对,立惩妇!”
众人光是嘴上骂似乎还嫌不够,还有些三姑六婆的甚至拿起手里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那笼子上扔去。
卫殊看的一脸问号,只好问蓉儿,“他们这是要干嘛呀?”
蓉儿也是自幼就被卖到了卫府,她也对外面这些事不是很清楚,这时她们身边一个大妈开口了。
“嘿,小子你年纪小不知道吧,那笼子里面呀是陈家宗族里一个寡妇,丈夫死了好几年,族人都给她立好贞洁牌坊了,可她倒好,竟然跟男子私会,对亡夫不忠,现在族人要将她活活沉塘,简直活该!”
卫殊见那大妈说完还目光恨恨的瞪了眼那笼子里的女人,就如同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是了,她想起来一些以前听奶奶讲过的故事,古代女子在丈夫死后若是立了贞洁牌坊,则终生不可嫁人,否则就会被族人沉塘。
可是她也听历史老师讲过,在那个封建吃人的时代,所谓贞节牌坊不过是男权社会为了制约女人的一种手段。
为了光明正大的实行,还为其美曰其名,“美德。”
于是,便有无数可怜的女人被家人、族人强行立了贞节牌坊,孤独终老,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