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秦昱北问。
秦老夫人理所当然地指着南辞,指甲险些刮到南辞的鼻尖,“我不喜欢她!”
秦昱北把南辞拉到身边,一看地面打翻的玻璃杯,和地毯上濡湿的水渍,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她是我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
言外意,你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秦老夫人胸腔剧烈起伏,喘息急促,“你、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忤逆我……”
秦昱北幼时在秦老夫人身边待过几年,一眼就看得出她在装病。
他有些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安抚了几句,就让人送秦老夫人回去。
秦老夫人嚷嚷着离开后,秦昱北让佣人收拾了地上打翻的水杯,看向南辞。
“奶奶是长辈,以后……你多躲着点她。”
南辞点头,但是未来的几天里,秦老夫人倒是没再跑到锦里,安静得出奇。
时间很快就到了京城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各大豪门都会或捐或拍一些物件,用作慈善。
南辞正考虑要不要去买一件合适的礼服时,秦晓年找上了门。
“……嫂子,我给你带了件礼服。”
自从南辞戳穿秦晓年弄坏威压的事之后,秦晓年在南辞面前毕恭毕敬,身上桀骜嚣张的味道散得一干二净。
那一声嫂子,有三分恭敬,又有七分畏惧。
她把一件樱花粉色的抹胸鱼尾裙递给南辞,腰围处是很精致的繁花刺绣,绑带式收腰设计,能勾勒出女人玲珑的曲线,一看就很祸水的那种。
南辞接过,对奢侈品很有研究的她一碰就知道,这裙子的价位不低,但还在秦晓年能承受的范围内。
“谢谢。”
她拿上,让女佣放回了房间。
南辞一转身,看到秦晓年的眼眶有些红,蹙眉:“怎么了?”
秦晓年仗着自己是秦家养女,在豪门千金的圈子里一向趾高气昂,不像是会受委屈的。
秦晓年吸了吸鼻子,“我、我失恋了……”
就挺奇怪的,自从进入秦家,她就一直追随着秦昱北的脚步,他是她生命里的光。
可直到那束光被南辞横刀夺走了,秦晓年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有那么一个晚上,她在酒吧买醉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与酒吧纸醉金迷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身上带着俊魅高冷的气场。
只一眼,就让秦晓年感觉到,因为她将秦昱北从心底剜除的空洞与孤寂,被渐渐填满了。
“嫂子,你说我不好吗?为什么那个男人宁可喜欢一个卖酒女,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秦晓年垂下眼睛,微眨的睫毛还带着细碎的泪珠。
南辞从她的只言片语中,马上分析出了整件事情。
秦晓年的情史南辞了解不多,但是她当初能为了秦昱北,在秦家,在陆瑶身边伏低做小这么多年,喜欢一个人的期限绝对不短。
虽然她在放弃秦昱北后,很快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但是南辞基本可以判断,她的喜欢与真心不参杂任何杂质,是如飞蛾扑火般倾尽一切地付出。
南辞突然有些羡慕秦晓年的年轻,无关年龄,只因心态。
敢为爱毫无保留地交出一颗心,太难了。
“秦晓年,你相信我吗?”南辞问。
她半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秦晓年平齐。
秦晓年半蹲在地上,正用双臂抱着膝盖,受伤时,仿佛靠在角落里抱住自己,就能让人感受到安心。
“我当然是相信的。”秦晓年果断地点点头。
当初她多番设计南辞,和她争秦昱北的时候,南辞是她的情敌,都不屑于跟她撒谎,更何况是现在……两人并没有利害关系。
“那好,那个男人不值得你喜欢。”南辞给出了自己的结论,递了张纸巾给秦晓年。
秦晓年愣了愣,她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女主失恋时闺蜜都会义愤填膺地来上一句“她不值得你喜欢”、“今天的错过是为了明天能遇上更好的人”、“阅尽千帆才能遇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那盘菜”,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南辞是在安慰她。
可她就是觉得那个男人是她心里的白月光,越得不到,越是想摘星揽月,秦晓年把她的心里话和南辞说了。
谁料,南辞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看似毫无章法可实则有条不紊。
“为什么要摘星揽月?如果我是你,我定会让星月奔我而来。”
秦晓年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瞧见南辞眼底的光亮,终于明白了南辞为什么能让不食人间烟火的秦昱北改变。
这个女人的自信……让人折服。
南辞不疾不徐道:“你刚才说你为了找那个男人三番四次跑去酒吧,说明他经常泡吧,不是什么正经之辈……”
“对!!”秦晓年当即点点头,已经把南辞的话奉为金科玉律,“而且那个卖酒的女大学生,明明就是个三本都不算的艺校学生,说着要自力更生,不花男人的钱不仗男人的势,可她实习住的房子,她买的包包首饰和衣服,全都是男人买单,我就是瞧不起她那样的。”
秦晓年虽然娇生惯养了些,但她在娱乐圈接的那些通告,都是真刀真枪试镜得到的,容与请示秦昱北时,秦昱北特意强调不用给她开后门。
像是在《金牌律师》中,秦晓年出演的女二,为了戏里一个挨巴掌摔倒的戏份,她来来回回地NG了二十几遍,摔到腰椎骨裂,还坚持着拍完自己的戏份。
但戏里演技精湛的秦晓年,在戏外却不会说假话,像那个卖酒女一样,讨男人欢欣的假话,她一丁点都说不出来。
南辞深知这一点,认真地看着秦晓年,“晓年,虽然那个女人拜金,但是那个男人也未必是冤大头,这世界上的男人喜欢身份卑微的女人,除了用钱能买来女人的身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能买来一种优越感,他喜欢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当一个盖世英雄的感觉。可如果跟你在一起,他只是个卑微的玩.物,你秦大小姐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