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宋秋浓虽心有不甘,却没再说话,抿着唇去找到了南时。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投资的新戏,南辞是主角?”
宋秋浓问这话的时候,南时正穿着浴袍,坐在房间的床头看书。
南时:“妈,我只是觉得合适。”
宋秋浓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红酒杯翻倒,把南时的书打湿,扉页上是清晰的红酒渍。
“南时,让你去国外留学,不是让你胳膊肘朝外拐的!”
南时波澜不惊地抖了抖书页上的酒水,从纸巾盒里连抽了好几张纸。
“妈,你是跟南若素在一起待久了,被她身上的怨妇气传染了?”
就挺奇怪的,一个肚子里出来同母异父的姐妹,南时看不上南若素的矫情,南若素也看不上南时的高傲。
南时懒得理会,听宋秋浓念叨了很久,直到深夜才好不容易把人打发掉。
她没睡好,第二天起早去片场时,眼下的乌青还很重。
因为先前的酒店爆炸事故,开机前的上香仪式设在了影棚外,南辞送来的那只黄金蟾蜍摆在供桌上,显得金光熠熠。
上香后,第一场戏随即开拍,考虑到夏天炎热,六个月的拍摄周期过长,会影响演员状态,导演把男女主表白的戏份,提到了最前面开始拍。
剧中,大地开始震动,一栋栋大楼瞬间灰飞烟灭,像倾泄的洪水。
律师贺薇(女主:南辞饰)从三楼窗口跳下逃生,记者江逸(男主:时穆寒饰)接住她,双臂骨裂,使二人距离拉近。
拍摄现场搭了非常高的架子,动作指导给南辞戴上威压,待会儿她就要从高处一跃而下。
导演陈述戴着监听耳机,坐在监视器后,“演员准备好了吗?”
南辞在心里默念了遍威压的技巧,朝远处的陈述比了个OK的手势。
陈述身边,道具组组长问了句:“威压设备之前检查过了吧?”
“检查过了。”道具组的小兰视线与秦晓年短暂碰触,说道:“可是非常‘安全’呢。”
秦晓年拿了个女二号的角色,今天没她的戏份,她却打着学习的旗号,来了片场。
“第一场第一次镜,A!”
镜头拉近,时穆寒已经站在了绿棚的高架下,南辞从高处一跃而下。
半空中,她突然感觉,左边的钢索有一些不受力。
“咔嚓——”一声,钢索瞬间断裂,在众多惊呼声里,南辞的重心偏离,朝棱角锋利的铁架子狠狠撞了过去。
南辞在空中被晃得头脑发懵,却本能地反手抓住钢索,用脚蹬离铁架,腰部用力稳住重心,时穆寒接了一把,堪堪落地。
“姐!!”南时冲了上去,和剧组人员一起扶着时穆寒和南辞起来,“没事吧?!”
时穆寒的手臂蹭破了全是血,南辞莹润的小脸泛白,轻微摇了下头。
“时影帝,你的伤……”南辞低头,看向时穆寒手臂的眼神里,全是担忧。
刚才如果不是时穆寒接住她,缓冲了她坠落的力道,她握住钢索的手只怕要脱臼。
时穆寒蹙着的眉头舒展,笑得令人如沐春风,“没事儿,回去擦点云南白药就好。”
许悄拨开人群,如同护犊子的母狮,向来笑眯眯的许经纪人,头一次在片场发火。
“怎么搞的?为什么威压会断!”她眼神薄凉,拆下南辞身上的威压,狠狠地扔在地上,“这就是你们说的安全?今天如果我家艺人反应慢半点,只怕就血溅当场了!”
陈述脸色肃穆,他是导演,片场出事他难辞其咎。
“再检查一遍设备,把道具组组长叫过来!”
许悄脸色铁青,让助理小吴扶着时穆寒,她和南辞一起,陪时穆寒去了趟医院。
医院——
医生给时穆寒的手臂消毒后,用绷带缠绕了几圈。
“伤口不深,但面积太大,天气热容易发炎,要注意每天换药。”
时穆寒的经纪人没在片场,助理去跟医生拿药,小吴去缴了医药费。
南辞抿了抿唇角,看着时穆寒手臂上厚厚的绷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时影帝,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时穆寒坐在病床上,微微偏着头,“不介意的话,叫我穆寒就好。”
他看过南辞演的戏,感情饱满人物立体,比那些老戏骨还有质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黑没演技。
可能是演员间的惺惺相惜,也可能是南辞让他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以他接了她一下。
怕南辞不自在,时穆寒将话题节奏掌控得很好,“今天的事,你觉得是意外还是人为?”
南辞倒了杯温水给他,又拿起许悄买来的红富士,熟练地削着皮。
“天底下的意外,九成是人为,另外一成是自作孽。”
没等时穆寒说话,许悄推门而入。
“剧组那边说,是威亚滑轮松动导致的事故,是设备老化导致的问题。”
但是……许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南辞用水果刀挖掉苹果的果核,递给时穆寒。
南辞:“查一下道具组谁和秦晓年熟。”
许悄虚抓了一把头发,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金牌律师》只有一场威亚戏,所以威亚设备应该是从隔壁是借的,隔壁的影棚在拍仙侠剧,威亚是常用道具,坏了不可能没人发现,所以设备是在咱们剧组被破坏的。”
“剧本上并没有秦晓年的戏份,她出现在现场,很突兀。”福尔摩斯 ·南辞说道。
终于,道具组的小兰被逮了个正着。
再慢一步,小兰就要把坏掉的威亚给毁了。
南辞找到秦晓年,把录有小兰供词的录音笔扔给她。
录音笔里时长3分40秒的录音播放完,秦晓年脸色煞白,扶着墙根无力地跌坐在地。
南辞:“这次我不报警,不要再有下次了。”
秦晓年猝不及防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得罪秦夫人,她很宠你这个养女,我和秦昱北的婚姻,说难听一点儿是契约关系,我又不是天仙下凡,秦昱北不会对我达到神魂颠倒的地步,你对我的敌意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