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离开,唐琳起身去了父亲的书房。
唐父坐在书桌前,捧着杯热茶,听到门开的声音,眼皮都没掀一下。
“铩羽而归了?”
唐琳并不意外,她已经习惯了父亲洞察人心的敏锐。
“爸,她不过是个小明星,就像只小蚂蚁,碾死她再容易不过。”
唐父抖开红木书桌上的报纸,瞥了唐琳一眼,“那是因为南辞对慕经年身边的人和事避之不及。”
否则……她怎么可能放过你?!
唐琳语气不满,“爸,你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没了秦昱北,南辞又算个什么东西?”
唐父叹了口气,这个女儿接受的是最正统的鹰式教育,却又偏偏能装怂扮乖巧,用那张无害的面孔骗过了不知道多少人。
也正是因为从无败绩,唐琳养成了骄傲的性子,就像只开屏的孔雀。
南辞的经历唐父查过,想对付她的人太多,秦昱北的秘书叶依依、南辞的室友张昔微,甚至还有徐家的小姐徐拾柒和楚家的小姐楚惜暮,全部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没哪个有好下场的。
可南辞却屹立不倒,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
另一边,医院。
南辞被许悄摁着喝了一大碗补身体的鸡汤,才获得了出来“望风”的机会。
一拐过楼梯拐角,南辞突然被一小团火焰一样的身影撞了个趔趄。
她连忙扶住楼梯扶手,本能地护住肚子。
一低头,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小女娃满脸惊恐,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她身后,有两个气喘吁吁的家长在追。
因为撞到了南辞,小女娃停了下脚步,手指搅弄着衣摆,“姐姐你还好吗?”
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眉眼间萌萌的,耳朵上是好几颗亮晶晶的碎钻耳钉,眨着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银河还要璀璨。
她的父母很快追了过来……
“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儿,只要陪王董一晚,妈就能谈成一笔三千万的大订单,女孩子早晚是要给人睡的,你矫情个什么劲儿?!”
“你妈说的对,Cherry,快回酒店的房间,把衣服脱了!”
南辞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听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碰上了一双卖孩子换钱的禽兽父母。
女孩子迟早是要给人睡的?!
南辞气得笑出了声,胸腔剧烈起伏,其实说起来,她也有一段相同的经历。
那是南辞初中的时候,她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乡下的田垄上,回乡下走亲戚的打工男人跟她说过相同的话,诱骗着她跟他们去大城市看看。
南辞很向往繁华的帝都,那晚,她心动地问了外婆,她可不可以跟着那些人去帝都。
可一向对她慈祥的外婆,居然直接让南辞跪在了院子里,连面冷心热从没对她动过一根手指的外公,也抄起拐杖狠狠地打了她。
“小辞,向往繁华的城市和灯红酒绿的夜景,你就得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人生的旅途中没有捷径,如果有,那就是通往陷阱和绝境的路,你高中和大学可以去更大的城市,用你的眼睛替外公外婆看最美的风景,用你的耳朵替我们听最美的风声。”
那个时候的南辞满心懵懂,并不理解外公外婆说的话,直到后来,她渐渐地明白了。
南辞的眼神逐渐清明,她看着面前可怜楚楚的小女娃,伸手挡住女孩母亲伸过来抱她的手,“这位家长,女孩迟早是要给别人睡的,那么你小时候几岁被睡的?!”
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眉毛一拧,指着南辞唾沫横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南辞安静清冷地看着眼前疯妇一般的女人,和这种人讲道理没用,所以她一个字都没说。
女人以为她是害怕了,轻嗤了一声,弯腰就要把孩子抱起。
可那个被叫做Cherry的孩子,却吓得往南辞怀里一缩,“姐姐救我!”
小Cherry的袖管下,隐约有一道狭长的伤疤贯穿在她的手腕上,深可见骨。
南辞把手机放到女孩子的父母面前晃了晃,“我报警了,即便你们真的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这也是犯罪的,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去警察局交代吧!”
“你这个贱女人……”
女孩的父亲骂骂咧咧,抬起拳头就往南辞脸上砸,他看起来是做农活的,身板儿很结实,抡起的拳头都要比南辞的脸蛋大了,砸下去的时候甚至阴风阵阵。
南辞抱着Cherry利落地转身,单手接住男人的拳头,狠狠往旁边一甩,男人被她的力道震得踉跄了下,趴在了墙壁上。
而南辞根本没意识到,她抱着Cherry急速转弯,还能凭空接住一个男人的拳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动手的时候,她根本没意识到她自己怀着孩子,也是一个需要人帮助的孕妇。
她只知道,这个叫Cherry的孩子,她很喜欢,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
“滚!”
南辞收回把男人甩飞出去的手,冷冰冰地说道。
大概是和秦昱北在一块儿待久了,她一个冰雪般的眼神,竟然有种摄人心魄的味道,圣洁得让人本能地不敢侵犯。
那对父母一步三回头地走后,南辞想把Cherry放下来,可这孩子却像是缠上了她一样,一双白嫩的藕臂死死地缠着南辞的脖子,根本不放松半点,像是怕她丢下自己似的。
“你叫Cherry?”南辞摸了摸鼻子,问了句。
小Cherry怯生生地点点头,眨着眼睛看南辞。
“为什么找上我?”
南辞的语气里,少了几分哄孩子的宠溺与温柔,多了几分锐利。
“姐姐,你在说什么?”
南辞指着她虎口的茧子和手腕上的伤疤,“玩枪留下的老茧,瑞士军·刀留下的伤疤,还有你身上的气质,Cherry,你不是那两个人的孩子,你是谁?”
Cherry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味道,望着南辞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秦昱北,突然开口,甜甜地朝南辞唤了句。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