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司笙听着他们的聊天,忽然心思一动,喊了村长一声,问,“楼兰村不是一百多年前建的吗,怎么是四十年前建的?”
司笙看到的楼兰村的记录很少。
这次来的时候,特地在图书馆里翻过。
她看书时的记忆力一向不错,不该记错才对。
她一开口,众人的视线就落到她身上。
“小姑娘很懂嘛,”村长笑了笑,“确实一百多年前就有了,不过那时候是杂七杂八建的,因为规模大,只是看起来像迷宫,但四十年前那位建筑师翻新了一下,这才让迷宫村成型。”
“哦。”
司笙若有所思。
跟她一样的,还有几个知道楼兰计划的。
至于考察团的人,依旧跟往常一样,私下里碎嘴:
“就爱出风头。”
“纪先生都没说什么,她就忍不住了。”
“一百年前,四十年前,有什么区别么,非得拿出来说一说。”
……
司笙一心都在机关城上面,没有管考察团那一群人。
徐妃问:“为什么要打造迷宫村?”
“那就不知道了,”村长摆摆手,“好像是建筑师的创意,看到村里的建筑萌发的。不过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当时改建的时候,我们都撤走了,好几年都没回来过。”
徐妃追问:“建筑师是谁,还记得吗?”
“这怎么记得?那个时候,我也才十来岁。”
段桐星皱了皱眉,“那村里老一点的人,是不是知道?”
“不清楚。”村长想了想,最终摇头,“你们感兴趣的话,就自己去问吧。”
心怀鬼胎的人们,心思皆是一动。
*
为了避免客人们迷路,村长将考察团和姐妹团安排在一起。因为村里的年轻人都出了远门,所以空房间特别多,住人的人家里空出一两间房来,每个房间睡上一两个人,住起来倒也方便。
分配房间时,丁镜和闻朗被分配到一个住户家,里面两间房,但是不算宽敞。
“等一下。”
丁镜忽然举起手。
众人朝她看去。
丁镜指了指司笙,扬眉,“不用给司笙分配了,我跟她住一间。”
考察团:“……”这位助理小姐姐莫不是有与众不同的爱好?
而,徐妃和段氏姐妹却一惊,心里隐隐有了担忧:司笙莫不是暗中跟丁镜勾搭上了?
不是没理由。
这几天司笙跟闻朗来往的比较少,但是跟丁镜的接触却比较多。
她们知道丁镜是闻朗的新助理,没将丁镜当回事,而丁镜把喜好写在脸上——我喜欢美女,司笙那种。所以,她们一路上都没怎么讨好丁镜。
常平皱了皱眉,重复一遍问丁镜:“你确定?”
“我确定。”丁镜点头。
常平虽然不喜,但还是尊重丁镜的意见,朝司笙问:“你呢?”
司笙淡淡道:“没意见。”
常平便将她们俩的名字写在一起。
分配好后,丁镜和司笙都没离开,而是等着他们将房间全部分配好,然后确定好人数、位置后,才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拿着行李进分配给她们的房间。
……
上了年头的土砖屋,虽然有冬暖夏凉的效果,但真的破旧不堪。哪怕被精心打扫过了,空气中还是泛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敞开了窗,气流也不通畅。
这里没通电,用的是煤油灯。
丁镜进了屋,借着月光扫视一圈,扭头问司笙:“有打火机吗?”
司笙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给她。
她伸手,准确无误地接过,尔后走到煤油灯前,一按打火机,窜出一股火苗,沾上灯芯后迅速点燃,微弱的光线洒落在屋内。火苗在风中摇曳,屋内影子被拉扯变幻,不一而定。
地面凹凸不平,有坑洼的痕迹,但是不算明显。
被褥是旧的,棉被,但被套洗得挺干净的,被芯不知有多少年头了。不过她们是来了旅行装备的,连帐篷都准备好了,睡袋自然不缺,所以没打算用居民家的被褥。
环境很一般,不过她们是抱着目的来的,没那么多挑剔的理由。
“纸和笔。”
丁镜朝司笙伸出手。
司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从背包里翻出纸和笔递给她,尔后就见她走到放置煤油灯的桌前,踢了一凳子过来,坐下,摊开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的。
司笙走过去,来到她身后,低头一看,发现她在记录考察团和姐妹团所有人的住宿位置。
而且——
她的标记,司笙一概看不懂。
——司笙是通过她画的地形分析出来的。
“都是什么意思?”司笙疑惑地问。
“内部暗号,不能外传。”丁镜很快画好,将纸一叠,“你应该不会忘,我怕我忘了,提前做点准备。”
司笙点头,“哦”了一声,没问她暗号的事。
据说有些地方会有一门他们专用的暗号,内部用的,除了被选拔的正式队员,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这种内部机密,肯定不能外露。
“找入口什么的,”丁镜顿了下,站起身,问司笙,“你打算怎么做?”
“先打听一下。”司笙不紧不慢道,“再说。”
“行。”丁镜点头,“段氏姐妹和徐妃应该会跟闻朗信息共享,到时候我跟你转告。”
司笙笑了,“你不必太费心,她们要真能找到线索,就不会千方百计逼出‘银大师’、找到‘活地图’了。”
丁镜:“……”
自信的女人她喜欢。
“太晚了,先睡觉吧。”司笙走到窗户边,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你睡觉安稳吗?”
“……”
这,你就问到点上了。
丁镜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一脸自信,“你放心!”
司笙看了她一眼,真的放心了。
然而——
两个小时后,睡梦中的司笙,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她大脑尚未清醒,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避开一招攻击。她以为是有人夜袭,还纳闷为何贼人偷偷潜入她和丁镜都未察觉,结果眼睛一睁开,就见丁镜缠上来,打算对她进行锁喉。
!
小师姐是想谋害她吧?!
——小师姐教出来的人,跟她果然一个德行。
司笙反应迅速,将双手从睡袋挣脱出来,跟丁镜过了几招,等她想向丁镜下狠手时,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发现——
丁镜连眼睛都没睁开。
司笙:“……”
淦!
这就是丁镜口中的“你放心”?!
嘶了一声,司笙磨了磨牙,将丁镜松开,没有吵醒她。半晌后,司笙总觉得丁镜是个定时炸弹,一时睡不着,干脆从睡袋里爬起来,走下土炕,穿上高帮鞋披上外套出了门。
她带上了手机。
走出房间,司笙关上门,看了眼头顶孤寂冷清的一轮弯月,顿住。她没有走远,就站在屋檐下,微微仰着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幕。
良久。
她翻出手机,看到凌西泽发了两条消息——提示是一个小时前。
她将电话拨出去。
凌西泽很快就接了,“还没睡?”
“睡醒了。”
“睡不安稳?”
“唔。”
司笙含糊地应了。
“免费陪聊,要吗?”凌西泽低声笑问。
“……不要。”
凌西泽:?
司笙捏着手机,递到耳边,另一只手无意识放到身后,轻轻扣着土砖墙面上的土,土哗啦啦地往下掉,她却跟没察觉到一样,拧眉思索片刻,说:“凌西泽,我跟你说个事,你不要慌。”
“移情别恋了?”凌西泽下意识反问。
“……”
这狗男人要是站她跟前,她能当场把他锤死。
凌西泽好整以暇道:“你说。”
“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司笙话说到一半,忽地瞥见门外闪过一抹黑影,她微微一顿,低声道,“下次说,我现在有点事。”
凌西泽:???
故意的吧?!
未等凌西泽问个一两句,司笙就掐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