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陆云暖激动着,胡乱擦着眼里的泪水,“爸爸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去贪污,又怎么会去偷税漏税,都是有人陷害你,你怎么就丢下我走了!”
“暖暖,对不起。”陆父眼里难掩痛楚,“是我太自私了,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可我实在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就选择了解脱。”
“是啊,妈妈身子不好,医疗费又高,就这么走了也算帮了你。”陆母挽住陆父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眼里满是不舍与慈爱,“我们也舍不得你,我们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没有,你们怎么会是我的累赘,你们是我的骄傲啊!”陆云暖摇头,喃喃自语,“舍不得我就不要走啊,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啊。”
陆母这次没有回话,和陆父的身影渐渐变淡,陆云暖心痛万分,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又隐约听到有人喊她。
“妈咪,妈咪。”
这是……然然的声音?
陆云暖猛地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卧室,她的然然正一脸关切地趴在她面前,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我……”
刚开口却发现嗓子干涩,声音沙哑的不像她的声音。
陆一然把水杯小心凑到她嘴边,撅着嘴,“先喝点水,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
陆云暖一愣,这才注意到身子不适,鼻子堵塞,喉咙更是烧的难受。
“喏,吃药吧。”陆一然熟练的抠出几粒退烧药,状似不耐烦的递向她,“女人真麻烦。”
陆云暖张嘴吃下他手里的药,轻笑一声,“真是麻烦你了,好了,回去休息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就困倦地闭上眼,因为呼吸不顺还打起了呼噜,陆一然没觉着烦,小手附上陆云暖的额头,摸了摸温度直接蜷缩在她身边浅浅地睡着。
一个小时后,陆一然准时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摸陆云暖的额头,看还是烫的厉害有些慌乱,想去放体温剂却发现陆云暖在低声的说些什么。
“妈妈,不要走……”
陆一然眼神一暗,妈咪刚才喊得应该就是这些,他过来的晚,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可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内容。
妈咪也在想妈妈吧,他的外婆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身子翻转下床,很快打来一盆凉水,涮了毛巾搭在陆云暖的额头上,焦急地等待着体温计的结果。
时间一到,陆一然掐着点拿出体温计,看到数字更慌了。
三十九度!
思考片刻,陆一然飞奔出家门,快速敲着季鹤野的家门。
很久没动静,他脸上焦急更甚,垫着脚尖想去够门铃,却还是差一截。
愤恨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腿,陆一然刚想转身回屋子搬凳子,面前的房门就开了。
见到陆一然,季鹤野显然有些意外,“然然?”
“季叔叔,你帮帮妈咪吧,她发烧了,一直都不退!”
季鹤野眼底一沉,顾不上锁门直接进了陆云暖的家,房内摆设的很温馨,可他没心情细看,直接去了点了小台灯的主卧。
“暖暖?”
季鹤野试探着叫着,大掌探向她的额头,的确是烫手的温度。
该死!
眼尖地看到陆云暖的嘴唇挪动,季鹤野面色焦急地凑过去,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妈妈……”
心里一紧,季鹤野撑在她枕边的手紧紧攥起,青筋因为隐忍而跳动。
陆一然从后边追上来,双眼泛红,却一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小手紧紧揪着陆云暖的薄被。
季鹤野微微叹息,连人带被就想抱起她来,陆云暖却突然挣扎。
“不要,不要碰我!”陆云暖摇着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入发里消失不见。
季鹤野手动了动,抬手想擦拭她的泪,她却哭的更凶,直往枕头里躲。
“我的孩子,走开,别动我的孩子!”
陆一然垂下眼,撇开不去看陆云暖的神情。
季鹤野喉咙微动,嗓音低沉,试探着去抱她:“你的孩子好着呢,我先带你去打针好不好?”
陆云暖激烈的挣扎着,裹着被子直接滚到了另一边,“你,你就是想害我的孩子,你个凶手,你个杀人犯!”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着,季鹤野僵着身子没再动。
陆云暖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插进了他的心里,她的抗拒更是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他也说过陆云暖是杀人犯的女儿,他……
季鹤野突然就想不下去,他的心痛的快要坏掉,心里的悔意如潮水般涌入,奔腾不息。
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季鹤野柔下声音,“好,我不碰你,你先睡一会,嗯?”
季鹤野低沉的尾音在黑暗里更显磁性,看她将自己裹成个粽子既好笑又心酸,转过身抱起陆一然,拍拍他的背,“不怕,我在。”
陆一然眼眶更红,嘴唇因为隐忍而颤抖,他埋在季鹤野坚实的胸膛上,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季鹤野单手抱着他,拿过陆云暖一旁的手机,用陆一然的指纹解了锁,拨了秦遂的电话。
对方直接挂断,季鹤野眯了眯丹凤眼,又拨回去。
电话一秒接通,秦遂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是哪个骚扰电话我拆了你家信不信!?”
“带着药到幸福居来。”
秦遂明显一愣,气势消退,有些不确定地问:“季老板?”
床上的小女人又哼唧起来,季鹤野的眉头更深,“给你十五分钟。”
说完就无情地扣了电话,见陆云暖呢喃着冷,询问地看向陆一然,顺着陆一然手指的方向来到大衣柜,抱出两床被子,却另外带出一个东西。
粉色兔耳朵帽子咕噜噜滚了很远,直到撞到柜子腿才停下。
季鹤野眼底深沉,倾身给陆云暖盖上被子,又找了条小薄被把陆一然裹上。
陆一然安静地随着他动作,连陆云暖都安静下来,只偶尔呼噜两声,陷入深度睡眠。
“困了就睡会,我守着。”
季鹤野神色温柔地掖掖陆云暖的被角,大掌又习惯性的抚上陆一然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