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暖哽咽道:“谢谢,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风帮她顺着气,声音温润:“别担心,一切有我。”
“不。”
陆云暖连连摇头,断断续续的打哭嗝,一双眼红得像小兔子。
“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暖暖,我要怎么说你才能了解我的心意。”
程风叹口气,解下外套披在陆云暖身上,“我不怕你麻烦,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就怕你不肯麻烦我。”
微凉的身体渐渐回温,陆云暖情绪也慢慢平复:“可……”
“程总。”
助理返回,将黑卡递还给程风,面色有些急:“公司出事了,需要您亲自回去处理。”
程风皱眉,声音有些冷:“我养哪些高层是吃干饭的吗?”
“这事……他们处理不了。”
见程风还想拒绝,陆云暖赶紧出声:“你快去吧,我自己在这等着就行。”
“不行。”
陆云暖把衣服放在程风的手中,“公司的事重要,你等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一切还要看医生,我留在这里照顾然然就好。”
程风不为所动,陆云暖柔声劝着:“等你处理完事情再来,那时候然然也就醒了。”
“好吧,我一会再来。”
助理感激的看了陆云暖一眼,跟着程风匆忙离开。
陆云暖叹口气,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手术门打开,推出一张床位,陆云暖认出儿子,赶紧跟上去。
“陆一然家属?患者命是保住了,但需要进行后续治疗,费用不低,早些做准备。”
陆云暖眼眶微红,连连道谢。
屏幕上停留在与季鹤野的通话界面,陆云暖看着陆一然苍白的小脸,最终咬咬牙拨出电话。
陆云暖原以为要很久才能接通的电话,却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
季鹤野磁性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略带一丝不耐。
陆云暖顿了顿,没说话。
“谁?”季鹤野好似耐心耗尽,声音更冷。
怕他挂断,陆云暖赶紧开口:“是我。”
“有事?”
“我同意去季氏工作。”陆云暖深吸口气,“但希望你能给我开高薪资。”
季鹤野嗤笑:“就凭你?前两天的设计烂到让我记忆犹新,你有什么资格拿高薪?”
陆云暖一手抚上陆一然娇嫩的脸蛋,眼中闪过伤痛:“我没有漫天要价,我得到过金玉兰奖的奖杯,你应该知道那是设计界的奥斯卡奖,我还有近七年的工作经验,又合作过,会比你招一个新人磨合得快的多。”
“现在整个行业都在抵制你,我用你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你有多大价值?”
季鹤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陆云暖沉着声:“我需要钱,我肯定会比其他人还要努力工作,如果需要我还会主动加班。”
“需要钱?”季鹤野嘲讽道,“终于说出你的目的了吧,每次找我都是要钱,一要就要一大笔,现在为止你还过吗?”
以往的羞辱再次浮现眼前,陆云暖心脏抽痛,强忍着开口:“我这次是为你工作,不白要。”
“那以前就是故意白要?”季鹤野冰冷的声音清晰传来,“次次为了钱贴上来,你贱不贱?”
陆云暖闭了闭眼,苦笑一声。
是,她贱。
为了救母亲,她从一楼一路爬到三十层;为拯救公司,她为林唯可伺候身子;为救父亲,她差点没了孩子。
因为季鹤野,她的人生从此改变。
陆云暖低哑着嗓子,酸涩的说:“打扰了。”
季鹤野心中一痛,语气略软下来,“你可以来,但设计部新员工最高薪资只有一万,不过……”
他眯着眼,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如果做我的情妇,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给你开个后门,让你接一些大单子。”
设计师最大的收入来源,从来都不是底薪,而是订单,一个高额的订单,提成最高可以到几十万。
而季氏这样的大集团,更是提成丰厚。
陆云暖喉咙一动,有些犹豫。
季鹤野嘴角微勾,双腿大敞着随意坐在办公椅上,手上把玩着一根香烟,也不催促,眼中闪耀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片刻后,听筒里传来陆云暖清冷的声音。
“好,我答应。”
季鹤野邪魅一笑,随手将烟按灭,漂亮的丹凤眼煜煜生辉,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记住你的身份。”
电话被挂断,陆云暖无力地滑落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抱着腿,羞辱感密密实实地笼罩着她。
她死死咬住唇,脸埋在膝盖上,心里唾弃自己。
陆云暖呆呆地看着窗户里她自己的身影,自嘲地轻笑一声。
既然有人愿意买她的身体,那她就卖,她的身体早已经不干净了不是吗?
季鹤野心情不错,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刚才的通话上。
敲门声响起,季鹤野收起笑容,“进。”
凌南抱着文件进来,神色间有些复杂。
“怎么?”
“小少爷住院了,陆小姐没钱交医药费,是程少替陆小姐交的。”
自从季鹤野确定陆一然是他的亲生孩子后,凌南就称呼陆一然为小少爷。
季鹤野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还这么强硬的和他撇开关系,现在连当他情妇都答应了。
“备车,去医院。”
“好嘞。”凌南答应着,颠颠的先一步下楼。
季鹤野走在后边,面色微沉,眸子冰凉。
香槟色的宾利缓缓驶入医院,停在住院部楼前。
季鹤野迈步下车,顶着足以颠倒众生的脸直奔陆一然病房。
轻轻推门,陆云暖没在屋里,陆一然苍白着小脸躺在狭长的病床上,双目紧闭,小手露在被子外边。
季鹤野神色柔和下来,刚想伸手触摸一下陆一然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看清屋内的人,陆云暖脸色大变,急忙跑过来死命一推季鹤野,压低声音怒吼:“你干什么!”
“嘘。”
季鹤野顺着她的力道后退几步,又重新走过来,食指轻压在薄唇上,示意她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