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整个城市素裹银装。
夜灯映白雪,真是美极了,却也冷极了。
陆云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走进酒店前台。
“你好,我找季鹤野。”
前台抬起来,一看是陆云暖,嗤笑一声。
“季总不是说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陆云暖与狗,不得入内!”
虽然是季鹤野让她来的,但前台如此,她不得不拨通他的电话,陆云暖眼睫受惊一样眨了眨。
“鹤野吗?我到楼下了,我……”
话未说完,只听对面男人似乎得到纾解的一声性感低叹,随后打断了她的话。
“杀人犯的女儿怎么配走上来?陆云暖,要想我借钱给你那病痨妈治病,爬上来求我。”
那男人声音里还带着低沉的暧昧沙哑,只是一瞬间却让她寒彻心扉。
“记住,不准走电梯,楼梯挺适合你,我要你一阶一阶的爬上来,向我母亲赎罪!”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陆云暖手微微颤抖的放下手机,那边前台已经得了消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打开了楼梯前的门。
“陆大小姐,请吧!”
三三两两的路人探究性的看过来,那嘲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陆云暖脸色苍白如纸。
季鹤野,你真是好狠的心!
众目睽睽之下,她耳边忽然掠过跟季鹤野同居时那边男人的话。
——陆云暖,我永远不会爱你。
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曾经是这个城市最耀眼的存在,心里的尊严在叫嚣着不允许她这么做,可是一想到躺在病房里的母亲……
她苦笑一声,生生忍住了即将崩溃的眼泪,仰了下头,为这男人的狠心屈服。
双膝跪在地上的那一刻,曾经陆家大小姐的骄傲彻底崩碎。
扑通一声,她趴伏在地上,像只狗一样,一下一下爬过台阶。
耳边是众人的嘲弄,各种污言秽语都如落石一般向她重重砸来。
冷硬的台阶寒意透心,众人的灼热目光与窃窃私语更是将她烫的体无完肤,真是难捱。
陆氏没债台高筑之前她做了半辈子大小姐,是个很重视脸面的人。
八十八层楼梯,胳膊与膝盖被磨得鲜血淋漓,楼梯上长长一条,一路嫣红刺目,一路心如死灰。
黄昏薄暮,她跪在季鹤野门前,哽咽开口。
“季总!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了!求你救我母亲一命!”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眉目冷峻,身姿挺拔的男人逆光站在门口,声如寒冰。
“陆云暖,你可真够下贱的!”
房间里正播放着楼道里的一切内容,长条鲜红的颜色也不知道刺痛了谁的眼。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像条狗一样跪下他脚下的女人,只觉得怒不可遏。
好!很好!以前拿季氏融资要挟他同居时不是很硬气吗?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陆云暖听了他的话没有抬头,身体颤抖着缓缓呼吸几下,努力平复心情。
“季鹤野,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来求你,你就救我母亲一命。”
季鹤野冷笑一声,矜贵的男人优雅的弯下腰,食指挑起她的下颌,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她。
“陆云暖,你父亲当年因求而不得害死了我母亲,现在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刚才那些可不够!”
陆云暖看着这个从十六岁喜欢到二十六岁的男人,只觉得盛满爱意的心被折磨的鲜血淋漓。
四年暗恋,六年同居,他始终视她为仇敌,时时刻刻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嘴角蔓延起一抹苦涩,“鹤野,我父亲没有做过,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我只是喜欢你啊,甚至喜欢到不能自已。
男人再度冷笑,他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陆云暖,你说谎也要编个看得过去的!”
他大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面对她坐下,脸上是戏谑嘲讽的冰冷笑意。
“拿出你求人的诚意来,以前跟我求爱不是挺贱的吗?既然如此,陆云暖,要不然取悦我,要不然,就滚。”
陆云暖看了他片刻,眼前人俊美的一如既往,却再不复她深爱那个模样。
十年痴恋,就换得一个贱?!
她认命一样勾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僵硬的站起身。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身前,嘴角带笑,眼中却闪烁泪光。
“咚”的一声,她跪在他脚边,双手搭在他的大腿上,舌尖舔抵,以此翻过一页他随手放在腿上的合同。
“季总觉得怎么样?”
她笑着问他,眼泪却突如其来的砸落在纸页上,晕开一片水迹。
季鹤野看着那页纸突然心里一阵闷气,没有言语。
纤细的手指拿开那份合同,她面对面跨坐在他的腿上,双臂搭在他的肩膀。
猩红的舌尖微微探出,一个一个咬开他黑色衬衫上的纽扣。
就在她继续向下的时候,下巴被人一把捏住,被迫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
只见他满目阴翳,咬牙切齿的开口,“陆云暖,既然你这么下贱,那我也没有什么必要给你脸了,我就当上了一个妓女!”
说完,他一手穿过陆云暖的膝盖,将她一把抱起,大步走向卧室,语气嘲讽的很。
“陆云暖,最贵的公主包夜也就一两万,你可赚大了!”
陆云暖放下想要退却的手,狠狠闭上双眼。
在他眼里自己不是一直这样不堪吗?为了母亲她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眼泪滑进衣领,缠绵直至天明。
承受了季鹤野所有怒火的陆云暖被折腾的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
一侧的季鹤野靠在床头,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终于显得柔和一些,然而却无法改变他骨子里的凉薄。
“这是我最后一次借钱给你,陆云暖,再有下次就让那个老女人等死吧!”
心尖一颤,陆云暖刚刚还绯红的脸颊顿时泛起苍白。
“好,我知道了。”
随后男人毫不留恋的起身,收拾妥当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直离开。
“陆云暖,避孕药吃掉,你还不配怀我的孩子!”
很快,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避孕药,陆云暖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