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阮瑜林的一番话,楚辞已经愣住了。
她不过几个月没有出门,唐氏集团就易主了?
唐家哪里来的私生子?
楚辞颤抖着手接过资料,第一页就是如今唐氏集团执行总裁唐承力的个人资料。
当看到照片上的男人,楚辞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他。”
在婚礼现场帮着穆清宛指责唐擎的男人。
原来这个人是唐家的私生子。
楚辞仔细看完资料,她失踪的这几个月,唐擎也出事了,如今唐氏易主,谁也不知道唐擎的下落。
楚辞想到穆清宛跟唐承力的关系,细思极恐,只感觉浑身一阵发冷。
阮瑜林说:“小辞,不是我刻意瞒着你,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几个月前,唐擎遭人袭击,唐家封锁了消息,唐氏无主,内乱不断,唐老夫人突然认回这个所谓的私生子,接管唐氏集团,如今唐氏恢复正常,可唐擎的消息就再没有了。”
“没、没有了?什、什么叫没有了?”楚辞心里慌得厉害,情绪激动,一急,说话更加打结。
“小辞,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唐擎没事。”阮瑜林说:“我让人查过,唐擎醒了出院了,被唐家人接了回去,之后就没有消息,现在唐擎下马,唐承力才是唐家当家人,唐擎也该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听说唐擎没事,楚辞才松了一口气。
阮瑜林盯着她:“小辞,你依然放不下跟唐擎的感情,只不过是唐擎的消息就让你如此失控,你又怎么接管阮家。”
阮瑜林有些失望,又有些无奈,她今天是特意将唐擎的消息告诉楚辞,为的就是看她的反应。
楚辞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十分抱歉:“姐,对不起。”
“小辞,如果你实在做不到,计划还是取消吧。”阮瑜林深深闭了闭眼:“阮家该有一劫,我能撑到什么时候,就撑到什么时候,阮家没有养育过你,你也不需要对阮家尽什么责。”
阮瑜林这话很重,她时日无多,楚辞的表现让她失望,她快撑不住了。
“姐。”楚辞十分自责。
阮瑜林胃部绞痛,她强忍着,没有在楚辞面前表露出来,撑着离开房间,可刚走到门口,两眼一黑,人栽倒在地上。
“姐。”楚辞大惊,连忙上前扶起阮瑜林,急着大喊:“忠伯,忠伯。”
忠伯闻声赶来,见阮瑜林晕倒了,连忙打电话给楠书。
楠书就住在隔壁,不到五分钟就来了。
楚辞焦急的等在房门外,她与阮瑜林刚相认不久,她不想阮瑜林出事。
“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姐姐生气,才会晕倒。”楚辞十分自责。
楚辞心里很清楚,阮瑜林已经撑不住了,每晚她都能听到阮瑜林痛苦的嘶喊声。
医院那边劝她住院进行治疗,阮瑜林一直不肯,她的头发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每天戴着假发,小心翼翼,生怕被外界的人看穿她的虚弱。
当一匹曾经为王的狼走向虚弱,一旦暴露自己的弱点,将会立即被成百上千的狼包围,取而代之。
阮瑜林原本绝望,是她的出现让阮瑜林有了支撑下去的动力,如今,她却因为唐擎的消息失控,那这几个月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过了半个小时,楠书从房间里出来,楚辞急问:“楠书,我姐怎么样了?”
楠书摇头:“你姐太倔了,保守估计,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三个月……
楚辞脚下一软,这一幕恍如隔世,是复制,也是悲剧重演。
当初医生也是这样告诉她,楚念时日无多了。
忠伯也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老泪纵横:“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小姐已经受了太多苦了。”
“楠书,我可以去看看我姐吗?”楚辞深吸一口气。
“进去吧。”楠书交代:“切勿让她再受刺激。”
楚辞推开门,阮瑜林脱掉假发,虚弱的躺在床上,这几个月阮瑜林体重急剧下降,都已经瘦脱相了。
楚辞看得心里一阵难受。
“姐。”楚辞走过去,握住阮瑜林的手,眼眶酸涩,一眨眼,泪水滑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阮瑜林虚弱的扯出一抹笑:“跟你没关系,是我太心急了,也是我太自私了,拉着你进入这万丈深渊。”
一旦藏起女儿身,接管阮家,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幸福就没了。
“不,不是,姐,是我太没用了。”楚辞声音哽咽:“姐,我在这向你发誓,我一定撑起阮家,做好你的替身,你撑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接下来的路,换来我走,你听楠书的话,接受治疗吧。”
那一刻楚辞才真正下定决心,哪怕前方的路是荆棘,她也要走下去,替阮瑜林,也是替自己。
如果说楚辞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只剩下小夜了。
穆清宛告诉她,小夜不是她的孩子,她不信。
安抚了阮瑜林,楚辞换上男装,第一次以阮瑜林的身份走出这扇大门。
忠伯忧心忡忡,站在门口目送,他不放心楚辞,一旦楚辞露陷,一切都完了。
“这阮家姐妹,个个都不一般。”楠书悠悠地走到忠伯身边,一眼看穿忠伯的忧虑:“你不用担心,楚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忠伯对楚辞自然也抱有期待,想起阮家的境遇,不胜唏嘘:“只可惜小姐跟二小姐不是男儿身,否则这阮家也不会逐渐没落。”
楠书回头,看向阮瑜林卧室方向,笑而不语。
九月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
楚辞开车来到御景园门口,她坐在车里,盯着门口来来回回的人,脑海里皆是回忆。
一个人一生能有可忆的人,也是一种幸运。
而这回忆,不是爱便是恨。
楚辞在门口停了很久,御景园的院子长了杂草,她问过保安,御景园的人都搬走了,如今没有人住。
不过几个月,物是人非。
楚辞启动车子,正打算离开,一抬眸,视线里却出现一个抱着毛绒玩具的男人。
看着看着,楚辞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