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一番话说的中肯,也实在。
确实,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孩子找回来了,也不需要追究你一个老汉的责任,毕竟你不是最主要的责任人。
孩子找不回来,你就算提头来见都无济于事。
而且,收了你的棺材本,且不说这事儿传出去大家都要指责她杨若晴‘讹诈’老人家了,估计就连老杨头那边都不一定答应。
于是,王翠莲和孙氏也都纷纷表态,意思都跟杨若晴差不多。
老姜头没辙,只得讪讪着将棺材本拿了回去。
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最后道:“孩子在睡觉我就不进去了,等回头大白天我再过来瞅瞅娃。”
杨若晴点点头。
郑小琴说:“先俊,你先送爷回去吧。”
然而,姜先俊却迟迟未动。
站在那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挣扎和纠结。
“你到底想问什么?干脆点!”杨若晴见他这样,说话那是非常不客气,“别吞吞吐吐的,我看着心烦!”
姜先俊瞬间红了脸。
老姜头和郑小琴也都感觉很尴尬。
郑小琴推了姜先俊一把,说:“晴儿姐问你话呢,你还是个男人不?快些说啊!”
姜先俊垂着头,松开咬着的唇,涨红着脸支支吾吾说:“晴儿姐,赔罪的话我就先不说了,太多太多,怕你烦。”
“那啥,我就想问问,我娘……回头我娘,你打算咋样处置啊?”
原来是问这个!
现场,除了郑小琴怀里不谙世事的澜澜,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气氛瞬间冷却下去。
杨若晴眯起眼,打量着姜先俊,目光冰冷,面色阴沉,对他的嫌恶和不满,那是毫不掩饰!
郑小琴直接就非常震惊,又非常失望的谴责姜先俊:“姜先俊你脑子是不是被骡子踢了呀?你娘,你娘她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差点还是了圆圆!”
“像你娘那种蛇蝎心肠的人,死一万遍都活该!”
“你竟然还在关心她的下场?你,你,我不认识你,你滚吧你!”
若是换做以前,郑小琴当着姜先俊的面这样骂姜母该死,姜先俊肯定会大发雷霆,因为他是个大孝子!
当然,搁在以前,给郑小琴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咒骂自家婆婆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姜母接二连三做的那些事真的让郑小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哪怕跟姜先俊翻脸,她都不在乎,都要骂!
“再说了,你娘都没找到,你在担心个啥?难不成还要咱找人去帮你找娘?找那个该死的毒妇?你想啥呢?你脑子有病吧!”
就算跟姜先俊彻底断绝关系,郑小琴也要骂姜母!
然而这回,姜先俊却丝毫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还更加羞愧的耷拉下脑袋。
“我,我没有要帮她求情的意思,我,我就随口问问……”
“问你个头,不许问!”郑小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而老姜头这时也再次出了声,同样也是在训斥姜先俊。
“你个湖涂东西,你还打听她?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撸一遍,就晓得那个毒妇是冲着咱澜澜来的!”
“啥?”姜先俊愕然,直愣愣望着老姜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老姜头满脸忿忿,就像喝醉了酒,酒气上头了似的。
他照着姜先俊的脑袋瓜狠狠拍了一巴掌,接着说:“圆圆是替澜澜遭罪了,圆圆穿了澜澜的衣裳,当时那屋里昏昏暗暗,澜澜滚到床里面去了,”
“你个湖涂东西,也不仔细琢磨琢磨那个毒妇偷孩子的目的!”
经过老姜头这么一番点醒,姜先俊恍然大悟。
娘偷偷跟在我的身后回了村。
娘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喊了一个叫贺老六的街边老混子老无赖做同伙。
娘偷偷进屋,想要偷走澜澜。
娘偷走澜澜的目的是什么?
卖掉?
那应该不是,娘再咋样狠心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亲孙女卖掉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娘见他惦记着澜澜,觉得心结在澜澜身上。
只要将澜澜偷出来,到时候他就乖乖的,死心塌地的陪着娘和澜澜在外面过日子了,就跟村子里,跟郑小琴这边彻底斩断了联系!
至于澜澜有没有娘,没有娘的孩子会不会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澜澜会不会想念小琴这个生母等这一系列的问题……娘都不考虑。
娘只考虑她自己的感受。
太自私了!
也太虚伪太可怕了,连他这个亲儿子都骗!
“啪!”
一巴掌突然甩在姜先俊的脸上。
姜先俊回过神,发现打他的人不是阴沉的杨若晴,也不是满脸暴怒的老姜头,而是郑小琴!
郑小琴打完这一巴掌后,又朝姜先俊狠狠啐了一口。
她眼中怒意滔天。
“姜先俊,我再也不信你了,你和你娘商量好了回来偷我女儿,想要拆散我们母女!”
“你滚吧,我不再需要你了,澜澜也没有你这样狠心假面的爹,你滚!”
郑小琴说完这番狠话还不解气,又朝姜先俊狠狠踢了几脚。
姜先俊腿上吃痛,但他却一声不吭。
他焦急的望着郑小琴,满心委屈,却又无从为自己辩解。
“小琴,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我对天发誓,我对澜澜没有坏心,我绝对绝对不可能配合他们来演这么一场戏的!”
“那贺老六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他勾搭!倘若他把我闺女抢去卖了呢?”
“小琴你要信我,我再咋样也不可能做出那种蠢事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娘的那些勾当,我这趟是存心存意回来跟你和澜澜过日子!”
郑小琴脚下往后退,同时双臂收紧,将澜澜呈保护状护在怀里,怒视姜先俊,且满脸戒备。
“姜先俊,我真的不敢信你了,你这个人太可怕……”
她往后退,一路退到墙角。
姜先俊僵在原地,看着郑小琴这样,他痛苦万分,先是用力抓扯自己的头发,接着又抬起手拼命甩自己耳光。
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住他,叫他别打,待会把自己打坏了。
没有一个人喊停。
就连老姜头都强忍着不出声,这小子湖涂蛋,该打,早就该打了!
如果能这样把自己打醒,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