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傅佩佩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这个地方真正意义上也不算是她的“家”了,因为这里对她来说,只是暂时居住的地方,这已经不能给她家的感觉,也没有家的氛围了。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客厅,这个时间,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也许婆婆又去广场上跳舞了。
门口的地垫上面,脏兮兮的全是灰尘和沙粒,傅佩佩比较爱干净,平时门口的地垫上面从来也不会这样脏,当然当初也不乏自己想要把这个家收拾的干净,能更让自己舒适一些的想法,否则家里环境差,家里人对她也差,她怎么会过得好?
傅佩佩的婆婆平时是不干家务的,因为年轻时候,会逼着祁爸帮忙,有了儿媳妇,又是个“绵羊型”的,那她就更不需要做什么家务了。偶尔做一些也是对付对付。
放在一侧的三层鞋架上,多了两双女士高跟鞋和一双粉红色的夏天拖鞋,倒是很干净。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鞋子。
玄关柜上头放着一顶粉色的遮阳帽,上面还有蝴蝶结,款式很“洋气”,这不是傅佩佩的东西,看起来也不像是婆婆的东西。
傅佩佩面无表情,直接穿着鞋子进了客厅,一大一小两个箱子都推进去,直接进了她住的次卧。
好在这些人没有动她的东西。
毕竟那个女人进来了,就肯定要住最大的“主卧”。
傅佩佩重生之前,就是让她住进了主卧,那时候祁东的意思是:“她是孕妇,还怀着祁家的男孩,就让她过的舒适点,等她生了就走了,也不影响傅佩佩什么。”
弥天大谎,傅佩佩相信了。其实哪里有什么生完孩子之后就离开,就跟她好好过日子?
人家一家子计划的是在生孩子之前,就会找个机会把她给赶出去,而且不需要花什么时间精力和金钱,她就自己离开了。
而且那时候只是因为一个蛋糕,就直接做到了。
傅佩佩把妞妞放在床上,给她换了衣服和尿裤,去卫生间洗了手,又给妞妞擦了擦手和脸,就开始收拾东西。
哪怕她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一想到要跟祁东这一家还有那个女人共处一室一段时间,心里还是极度的抵触和无奈。未来的一段时间,她的日子应该会过的很艰辛。
高同源应该不知道,让他替她收藏的那个盒子里都有些什么。
傅佩佩为了能“轻车上路”,连走时候从家里带出去的房产证都放到那个盒子里了。祁东应该会追问这个证的去向,而且可能会很生气。
这样也就达到了傅佩佩的的目的了:因为她知道,不论在婆婆心里,还是在祁东的心里,自己始终都是外人,始终都是可能“夺取财产”的人,她一厢情愿的这么多年的“都是一家人”的想法,终究还是可笑的梦。
傅佩佩开始整理东西,把给孩子的奶粉和自己喝的营养粉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鞋子什么的放进那个最大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好,还有很多空间,她把孩子一些以后大概率会用到的东西也放进去,然后拉好箱子,放到了墙边。
她必须做好随时离开这个房子的准备,只要时机成熟。
做完一切,她拿出手机给高同源发信息。
“到了春城吗?”
高同源秒回:“还没有,快了。”
“你给我买的营养粉太多了。我根本吃不完。”
“每天多吃一顿。很快就吃完了。”
“我在妞妞那个电动婴儿床的枕头下放了五千块,我知道有点少,全当是房租了,其他的等以后我宽裕了,再给你。”
这一次高同源很久没有回复。
傅佩佩犹豫再三,留下这五千块,因为她觉得留的多了,高同源不仅不会要,还可能会觉得生分,并且会坚持把钱还给她,但是如果只是留一个‘房租钱’,因为之前是两个人“谈好了的”,高同源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段是就再傅佩佩身上付出的根本无法用钱衡量,这是她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
傅佩佩坐在床边发呆,好半天手机叮叮响了,高同源回复她:“钱给你放你的盒子里去。”
“……”
傅佩佩无语。
“你不可以这样,这是我们说好了的,房租。”
“OK。”
高同源又恢复了以往的风格,看起来颇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
就好像傅佩佩猜测的那样,高同源根本没有什么必须要再春城开的会议,也没有什么应酬,他来梅城,只是单纯为了送傅佩佩跟妞妞回家。
他不想做让自己遗憾终生的事情。
因为年轻,一直觉得有来日方长,而他性格又有点“双面性”,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非常腼腆,在自己不喜欢的人面前,冷若冰霜的,所以那时候他根本学不会如何去追求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子。
各种误会跟各种错过之后,他曾经觉得“来日方长,还有机会”,成了一句空话。
只能眼看着她离开了去了遥远的梅城。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来日方长,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有可能那个自己曾经很重视的人,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个“疯狂的噩梦”,折磨了高同源很久了,他甚至觉得那就是发生过的事情,否则怎么那么清晰?
他害怕。
所以当下,他觉得自己该对傅佩佩好一点,再好一点,否则,她可能在某个时刻真的就那么消失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自己是可以“救她的人”。
傅佩佩没有再回复高同源。
她听到了门钥匙开门的声音。
估计有人回来了。
她没太理会,直接把床单慢慢的撤了下来,堆在地上,准备一会儿洗掉。然后拿起枕头,把套子拆下来。
还没拆完,门开了,她看见了祁东妈妈的脸。
傅佩佩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继续拆。
而祁东妈不淡定了,看着堆在地上的床单,大声说道:“你怎么回来就要洗?这一个月也没人住过这个床,干干净净的,你洗床单不要浪费水吗?不要洗衣液吗?这么浪费做什么,穷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