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朕指出来的地方,叶桃夭并不认识,皱眉问道,“这是哪里?怎么都没听说过?”
“这儿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三不管的灰色地带。”蒋朕解释着,“所以很受坏人的欢迎,许多身上犯了事儿的人,都会躲在那儿苟且偷生。”
“原来是这样。”叶桃夭恍然,觉得杜衡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栖身再合适不过,但居然是藏匿的首选,“你之前就从来没想过他会在哪里?”
蒋朕复杂的道,“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和他曾经去那儿执行过任务,算的上是熟悉,他若躲在那儿,该是觉得不安全才是,况且,他说过不喜欢那种地方,像阴暗潮湿见不得光的老鼠洞,让人压抑又容易滋生暴虐,所以我就……”
“你就疏忽了?”叶桃夭还是觉得怪怪的的,她以为蒋朕不会犯这种小错误呢。
蒋朕点了下头,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也有派人去那儿找过,但他们并没在当地发现杜衡的踪迹,现在想想,要么是他那会儿恰好不在,要么就是他彻底的改头换面,骗过了我派去的人。”
“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叶桃夭分析着,“当年他策划的那场爆炸,虽是为了诈死脱身,但肯定也是受了重伤的,要不骗不过你去,刚才他得声音你也听了,明显是受过伤的后遗症,我猜,他的脸会不会也受伤了?”
蒋朕眸光一动,忽然肯定的道,“没错,他受伤了,脸上血肉模糊,说是毁容都不为过,只是那时候命在旦夕,医生也就没特意说这些,没必要。”
人都要死了,谁还在乎那张脸是啥样?
叶桃夭心神领会,安抚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他化成灰,也会被抓回来绳之以法的,看,现在不就有眉目了?”
蒋朕知道她担心自己,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放心吧,我不会过自己过不去,那是亲者痛仇者快。”
“嗯,这样想就对了。”叶桃夭把话题拽回去,“那现在既然知道他在哪儿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派人去抓他?”
蒋朕道,“我已经让长渊去了。”
叶桃夭讶异的问,“你让他去了啊?”
“嗯,上头也派了人去,但杜衡很擅长隐匿行踪,那些人想找他可不容易,再者,他在那儿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怕是有不少人已经为他所用,说实话,就算派长渊亲自去,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蒋朕神色凝重,看起来心事重重。
叶桃夭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你是不是想亲自去抓他回来啊?”
蒋朕身子一僵,很快便又放松下来,苦笑道,“不瞒你说,若不是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还真想亲自去一趟,当年是我识人不清被他骗了,以至于后面耿耿于怀多年,能亲手了结我自是求之不得,但是……这些跟你的安危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五哥……”
“先别劝,我还没说完。”蒋朕话风一转,声音又带上了几分冷意,“我想抓他不假,可仔细想想,对付他,我若亲自上阵,倒是给他脸了,这次我要用事实告诉他,即便我坐阵后方,我也能将他绳之以法,十年前,他不是我对手,十年后,我依然能打败他。”
叶桃夭闻言,竖起大拇指,“我男人就是霸气,我都要忍不住同情杜衡了,从小就生活在被你支配的恐惧里,十年后,还要再经历一回,好歹他也曾是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啊,啧啧,好惨一男的!”
蒋朕被她说的笑起来,“我媳妇儿说话就是好听。”
“只是好听?”
“小嘴还甜。”
“……”
他低下头,就亲了上去。
……
三天后,韩长渊打过电话来,“五爷,我们的人已经全部进岛,虽是费了不少力气,但无人伤亡。”
“嗯,做的对,人要抓,但自身的安全更重要,要时刻记住我说的话,我是很想将杜衡绳之以法,却不是以牺牲你们为代价的,若他不计后果的抵抗,你们就先撤退,再图以后。”
“是,五爷。”任何一个属下听到这样的话就没有不敢动的,韩长渊自然也不例外,他嘴上听着,心里则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杜衡,彻底解开五爷的心结。
“上头派去的人呢?”
“我们没一起行动,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们也进岛了,只是伤了几个人。”
蒋朕拧眉,“既然是派去对付杜衡的,那肯定不是蠢货,怎么只是进个岛还没正面较量就伤了好几个?”
韩长渊解释,“五爷,这里的戒备比以前严太多了,我还没跟着您之前,我也来过这里做任务,那时候只要不怕死,会点拳脚功夫,就能在岛上生存,不会有人管你是做什么的,来岛上又是什么目的,但现在,多了不少规矩,我侧面打听了下,是因为暗地里有人管了。”
“帮派还是个人?”
“帮派,但不是一家,名声有大有小,各家有自己打拼出来的地盘,我正打算一家家的试探,我猜,杜衡应该是落脚在这其中某一家。”
蒋朕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把主要精力放在实力最强的那家身上,背后的人是谁一定要查出来,记住我说的,不要单独跟杜衡正面对上,他身手是不及你,但论谋略,手段,你就不是他得对手了,其他人也一样,所以等到真发现了人,千万别逞个人主义,协同作战才不会吃亏。”
“是,五爷,我记下了。”
“还有,外围留几个人接应,时刻注意岛上有没有人离开,我怀疑,他不会安分的等着你们去抓。”猫嬉耍够了老鼠,就会吃掉了去找下一个目标。
挂了电话,叶桃夭从外面走进来,见蒋朕脸色不好看,就关切的问了一下,“怎么了!”
蒋朕有事也不瞒她,大体说了一遍。
叶桃夭跟他有着同样的顾虑,“我猜,他会离开那儿。”
“说说看,咱俩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蒋朕实在是喜欢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抚弄着她的腰不撒手。
叶桃夭不疾不徐的道,“他那个人,怕是又自卑敏感,又自视甚高,韩长渊在他眼里,大概还不算是个人物,也就不配给他当对手,若是被这样的人抓了,他肯定生不如死,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杜衡逗弄上一阵子,给抓他的人一点教训,之后便会离开,重新再找地方躲藏,让你们抓心挠肺的找。”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似笑非笑的问,“你们小时候,是不是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啊?”
蒋朕顿时表情一滞。
见状,叶桃夭好笑又觉得惊奇,“我还真猜对了啊?那你们当时是怎么玩的?”
八卦是其一,其二,也是想多研究一下杜衡,从而推断他接下来会做的事儿,这属于心理学的应用范畴,叶桃夭兴致勃勃的看着蒋朕,等着他解惑。
蒋朕无言了片刻,到底还是纵容的跟她说了,“那时候小,没有大人们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儿,同龄的孩子,除了杜衡,还有金耀汉和封少仆……”
“还有他啊?”
“嗯,那会儿他还没后来那么人憎鬼厌的,就是脑子不够用,轮到他找人时,一个都抓不住,藏的时候也没有点挑战性,到头来我们就都不喜欢跟他玩了,智力不在一个层面上,玩不到一块去。”
“那杜衡呢?是找人厉害还是藏身厉害?”叶桃夭的脸上闪着好奇的光芒。
蒋朕那回忆的心情莫名就好受了许多,“藏身厉害,除了我,没人能找得到他。”
叶桃夭哇了一声,又问,“那你呢?”
蒋朕清了下嗓子,“我哪样都厉害,不过躲藏的时候,我会故意漏些破绽给他们。”
“为什么?”
蒋朕给她一个果然一孕傻三年的眼神,叹气,“我要是不漏点破绽,难不成要藏一辈子不出来啊?”
“……只要等到他们说认输,你不就能出来了?”当她没玩过捉迷藏呢?
蒋朕幽幽的道,“可关键是,杜衡绝不会开口说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