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夭下班后,问蒋朕捐病房楼的事儿,开玩笑的道,“我怀着孕顶多也就再上七八月的班,杂七杂八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万左右,结果,你就为了让我多受点关照就捐出一座楼去,几千万换这十万,这亏可吃大了。”
蒋朕道,“一点都不亏,别说你还要在医院上七八个月,就是待七八天,捐出一座楼去都值得,夭夭,你对自己的身价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啊!”
“……什么认识?”
“世界第一小富婆!”
她还真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桃夭就过上了堪比国宝的生活,在家里被蒋朕当成小祖宗一样的供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碰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孕妇餐,导致她三个多月的时候,胖了十几斤。
从医院查体回来,叶桃夭再吃东西的时候都变得有压力了,照着这速度发展,等她生产得胖成啥样啊?
有种胖,叫老公不觉得你胖,明明她脸上都长肉肉了,可蒋朕硬是睁眼说瞎话,信誓旦旦得说她还偏瘦,得继续补充营养,“夭夭,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吃,是两个人,那小崽子每天都在吸食你的血,你不多吃点,都不够他嚯嚯的,你还怎么保重自己的身体?”
是的,在蒋朕这儿,从最初怀孕的惊喜,如今已过度成哀怨了,倒不是对她,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变本加厉的宠,他针对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很温柔的喊他宝宝,胎教时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现在则一口一个小崽子,要是见到她辛苦,还回教训几句,甚至威胁他,再不老实,生出来会揍他。
没错,现在基本上能确定她怀得是个儿子了,蒋家那边得长辈知道后,无疑都非常高兴,蒋家老爷子激动得连夜想了几十个名字给小两口选,都被蒋朕给挡住去了,“等生出来再说。”
万一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呢?
蒋朕还有一丝侥幸,期待这一胎是个小棉袄。
原本他并没太在意是儿子还是女儿,是何雪凝带着小橙子来珑湖苑看她,无意中说了句,“儿子是妈妈前世的小情人”,就这话,把他给生生刺激着了。
小情人?就是前世的也不行啊,在叶桃夭看来,他这醋吃的完全是无理取闹,可蒋朕是认真的,自此后看小崽子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夭夭,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小崽子生下来后一定会跟我争宠!”
“……他是你儿子,亲生的。”跟儿子争宠,咋好意思说呀?
“亲生的儿子也不行,所有自然界的雄性都是我防备的对象。”蒋朕有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为此不停给她洗脑,目的只有一个,小情人什么的绝对没有丈夫亲近,情人都是意外的过客,丈夫才是命中注定。
每每,叶桃夭听的哭笑不得,到最后被他缠磨的无奈,只得配合着答应他。
而三个月后,叶继宏和骆嘉和也从国外回来了,俩人这才知道女儿怀孕的事,为此,还数落了叶桃夭一番,尤其是叶继宏,说到最后都伤心了,觉得女儿没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别人都知道了,唯独瞒着他们,这是跟他们见外生分了。
叶桃夭哄了好久,才让他露出笑模样来,还搬回御泉湾住了几天,让他们也体会一下准外公外婆的日常感受。
她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寄予了厚望和期待,除了那几家跟蒋朕有过节的。
杜家现在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杜斯年停了职务后,就一直在有关部门的审查下如履薄冰的过日子,原本是被管着的,因为封庆和做了担保,他倒是出来了,却也没多少自由,被约束在家里,随时都会被再次请回去问话。
齐悦跟他提出了离婚,忍气吞声了几十年,她也不怕被人指责大难临头各自飞,杜斯年名下财产并不多,齐悦在他被审查时,动用了些手段,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大都转移了。
杜斯年回来知道后,竟也没生气,由着她折腾。
他这般态度,却不但没让齐悦高兴,反而羞恼成怒,她宁愿他跟自己争吵,也不愿这样被漠视,漠视意味着无所谓,意味着不在乎。
她指着他鼻子质问,“你是压根就没把我当妻子看是不是?你从娶我的那一天就是在算计,算计齐家能给带来什么好处,算计我怎么帮你敛财,算计我配合你装伉俪情深,算计我为了儿女也会忍气吞声为你遮掩你在国外的那些丑事是不是?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对这个家有过一丝一毫的在乎吗?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连咱们儿子都是你往上爬的梯子?”
杜斯年经过这一次调查后,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尤其被停了职务,整个人都萎靡丧气了,昔日身居高位的意气风发,现如今,老态毕露,连吵架争执辩解的精气神都没有,所以面对齐悦的质问,他只淡淡的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齐悦怒不可遏,把家里砸了个了稀烂,收拾自己的行李,搬了出去。
杜瑶跟着她一起走了,她对杜斯年道,“爸,在您眼里,是不是只有阚静才是您亲生的?所以,您为了她,连我哥都能牺牲?为了她,我这个女儿的幸福也可有可无?我以前,还可笑的以为您最看重我哥,最疼的人是我,现在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难怪您以前不赞成我嫁给蒋朕,原来您早就选择封家老大了,您这些年瞒的也是够辛苦的了,以后倒是不会了,全帝都都知道阚静是您亲生的女儿,您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疼她了。”
母女俩的离开,似乎对杜斯年并无什么影响,倒是封家那边,因为关系的曝光,封少乾和阚静不能再装傻充愣,来看过他几次,免得被人骂冷血。
如今封少乾颇有些骑虎难下,杜斯年这颗棋子算是废了,偏他为了名声还不能过河拆桥,眼下的局面也不能离婚止损,因为阚静怀孕了。
他却一点惊喜都没有,因为那意味着他跟阚静,杜斯年更紧密的绑在一起了,而且让他还郁闷的是,他的孩子比蒋朕的晚了一个月。
他在别处都落后于蒋朕,生孩子也没逃过这个魔咒,哪能不气?
封庆和跟他正相反,对阚静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看重,连身体都好了不少,他私下对封少乾道,“这个孩子,你也多上点心,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一点意外。”
封少乾心里倏然一凛,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爷爷,我是最近工作忙,我其实也一直在盼着有孩子的,阚静怀孕,我怕谁都高兴。”
封庆和目光如炬,“是吗?你高兴就再好不过了,我还以为你后悔了,想甩了阚静再娶个对你有助力的妻子。”
“怎么可能?我从美这么想过,就是没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跟阚静离婚。”封少乾说的信誓旦旦。
封庆和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寻常豪门家里的公子哥离婚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要撕扯的利益太多,离了也是两败俱伤,更不用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了,离婚绝对成为你履历上的污点。”
“我知道的……”封少乾攥紧拳头,心里烦躁又懊悔,阚静是他自己选的,当初为了让她进门,他废了不少功夫来说服老爷子,这才几年啊,曾以为的助力却变成了鸡肋。
“你知道最好,眼下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虽说惹出事来的是杜斯年,暂时还没把你牵扯进去,可他毕竟是你岳父,有这层关系在,你想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你当我上次为什么要替杜斯年担保?不是想掺合,而是该帮还是得帮,不然显得咱们太凉薄了,也显得我们心虚。”
“我明白的,爷爷,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善后,是我不争气,让您失望了……”封少乾再不甘心,这会儿也得示弱,摆出愧疚虚心的态度来博取老爷子的好感。
封庆和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我这次的确很失望,你瞒着我阚静和杜斯年的父女关系,我其实并不怪你,不用再否认解释,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你不愿意让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随便相信人是对的,但你错在既然连我都瞒着那为什么不瞒一辈子呢?”
“我……”封少乾想辩解这件事不是他处理的,他是太相信杜斯年了,可他知道老爷子最不喜欢出了事就推脱责任,所以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封庆和见状,不由冷笑,“你想说都是杜斯年安排的吧?那你当时在干什么?那么大的一件事,你就放心的不管不问?你就没想过一番处理不好,事后被揭露出来,你会多被动?你会被别人质疑居心叵测,质疑你的品行和诚信,你看杜斯年,现在就被人踩在了脚底下,有蒋家盯着,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甭管他承认不承认自己早就知道阚静的存在,别人都当他知道,事实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做的这件蠢事给别人造成了信任危机。”
封少乾脸色泛白,心里跟油煎一样的难受,“爷爷,我错了,当初,应该找您商量一下的……”
封庆和却摇头叹了声,“即便找我,我也没什么好建议,杜斯年那会儿炙手可热,齐家又清贵,他和齐悦的儿女确实是联姻的好人选,再有杜衡又愿意牺牲自己为尼做嫁衣,这样的诱惑,就是我,也挡不住啊,而且,阚静那会儿身份没有暴露,你娶她,既能让杜斯年帮你,又不会惹来各种猜忌和闲话,确实一举两得,所以,当时即便你问我,我也会支持你娶阚静的。”
封少乾闻言,心里好受了点,看来他也不是错的一无是处。
“唯一的错,是你错在没扫干净尾巴,让蒋朕给发现了。”
提到这个,封少乾就恼恨不已,“阚静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去世,杜斯年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把她送去孤儿院,之后等了两年才让人去收养她,做的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任是谁都不会联想到俩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我当初听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还特意让人查过,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杜斯年抹的很干净,最多能知道他有过一个女人,但那也不算什么事儿,那会儿他还没跟齐悦结婚,就是被爆出来也无伤大雅,我这才放了心,谁能想到蒋朕会把这个秘密翻出来?”
“就有杜斯年,阚静,和你知道吗?”封庆和若有所思的问。
封少乾斩钉截铁的道,“对,我们三个,谁也不可能往外传。”
封庆和皱眉,“那蒋朕是怎么知道的?”
封少乾也想不明白,等他走后,封庆和给封少卿打电话,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封少卿道,“爷爷,其实大嫂是杜斯年女儿的事儿,我也隐约猜到了。”
“什么?”封庆和很讶异,“你是怎么猜到的?”
封少卿道,“说起来也很简单,我猜,蒋朕跟我想的一样,都是出于对大哥和杜斯年的了解,才开始怀疑大嫂的身份。”
“说明白点。”
“大哥是有野心的,杜斯年更不用说,大哥这样的人,娶的妻子怎么能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养女呢?要是大嫂惊才绝艳,倒也能有几分可信度,偏偏大嫂并没有那样得魅力,那大哥说对她一见钟情就显得十分可疑,即便他真喜欢上了这样的女人,也不会想着娶进门来,因为她对自己的仕途没用处,可他偏偏力排众议娶了,我就难免会想,大嫂的身份是不是不一般,背后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也这么想过,可你是怎么想到杜斯年那里的?”
“很简单,因为当时,杜衡的死,毁了蒋朕,成就了大哥,杜斯年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能甘心让大哥只得便宜不给他点好处?”
封庆和恍然大悟,“蒋朕也是基于这样的怀疑,才把阚静和杜斯年联系到一起的吧?”
“嗯,我猜是这样,有了怀疑,再给他们做次亲子鉴定就容易了。”
“那你呢?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封庆和的语气带了几分迫力,“你要是早点说出来,我们也好早做准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封少卿苦笑道,“爷爷,我也只是猜到了,并没做亲子鉴定确认,即便确认了,我也不方便说啊,大哥知道了,要怎么看我?以为我背后调查他?那不是让我们兄弟之间有嫌隙吗,况且,我也想着,这件事即便爆出来,对大哥的影响也不大,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情,就是巧合了而已。”
“你想的还是简单了……”封庆和沉声道,“你大哥再推说自己无辜,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咱们这样的圈子里,哪有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是人为,端看谁手段更高明,不会被人窥见罢了。”
封少卿认错,“对不起,爷爷,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我侥幸的以为,这件事不会被发现,没人敢查咱家的事儿,就是蒋朕,他对背后玩这些手段也不屑一顾,所以,就大意了……”
“算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大哥这次损失惨重啊,如今还看的不太明显,等以后……”封庆和没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题,“你们俩在那边还好吧?”
“我倒没事儿,就是二哥……”封少卿语气低沉,“看过的医生都不乐观,腿伤能恢复七八成,可精神这块儿,治疗了这么久,却还是不见一点效果。”
“蒋朕的人到底是他做了什么?就一点都查不出来?”
“我找很多人咨询过,他们说,应该是在催眠中用了药物,再伴随恐吓诱导,二哥受不住就精神崩溃了,想疏导,得现弄清楚蒋朕是用什么恐吓他的,这就像是中了毒,像解毒最起码得现知道中了什么毒吧?可我猜,蒋朕肯定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