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夭没下车,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这一切,滚下路边的车子正冒着烟,里面的人生死不知,在火光冲天里的人结果可想而知,周围,有人大惊失色的盯着看,还有人惊慌失措的在打电话,更有人兴奋的在拿手机拍摄,人间百态,她冷眼看着,这一刻,她心里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对敌人的憎恨。
为了对付她,这么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不管对方是谁,都激起了她的火气,她是在厌恶透了这样被人处心积虑的算计。
“夭夭?”叶子衿见她虽然面色平静,可越是平静才越是不对劲,忍不住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难道是吓到了?可之前明明一路上都很镇定……
叶桃夭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些负面情绪,摇着头道,“没什么,就是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儿。”
叶子衿叹了声,“谁也不想看到,但发生了,那就只能面对,夭夭,你可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是受害者,不是施暴者,不许你自责愧疚什么的,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等过后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人被撞,咱们让人送钱过去补偿下……”
不是她心狠,而是比起陌生的外人,自然是亲妹妹更重要,这是人性。
叶桃夭道了声“好”。
韩长渊是跟在蒋朕身边做事的人,他的经历让他对这种事就显得平淡多了,根本不觉得有那个必要,不过少夫人都说好了,他自然是点头应着,又跟她解释刚才的事儿,语气很冷,“我问过了,他们瞄准的是车胎,车子爆炸,是因为车里装了易燃易爆的危险品,是打算用在我们身上的,现在正好,自食其果。”
闻言,叶桃夭还没说什么,叶子衿就先咬牙恨声道,“那真是活该了。”
叶桃夭问,“让人来处理了吗?”
韩长渊道,“相关部门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也会尽量把事情压下来,只是这回的事儿发生在闹区,有太多的人看着,还有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去,想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少夫人放心,不会让人联系到您身上。”
“嗯,活下来的人别忘了审。”
“是,您放心,已经安排了,就是……希望不会很大。”韩长渊解释,“那些人本就抱了必死之心,很难撬开他们的嘴。”
叶桃夭冷笑,“就算有必死之心的人,也有他的弱点和舍不得,若不是为了家人,他们也会好死不如赖活着。”
韩长渊瞬间明白,心头一动,“是,少夫人,我明白了,会让他们去办的。”
“那走吧。”
车子重新启动,这次往珑湖苑而去。
到家时,已经十一点了,韩长渊送她们到门口,他跟进去,不过今晚多安排了一倍的人守护在这套别墅附近盯着。
进门,客厅里留着一盏灯,姐妹俩轻手轻脚的上楼,还是吵到了叶继宏,看他从书房里出来,姐妹俩喊了声“爸”,一个问,“您还没睡啊?”,一个道歉,“吵醒您了?”
叶继宏笑着道,“我在画个图,还不困呢,我让你妈先睡了,怎么样?今晚玩的开心吧?”
姐妹俩默契的点头,报喜不报忧。
叶继宏也没怀疑,冲俩人摆摆手,催着她们去睡。
姐妹俩道了“晚安”,各自回房后不久,叶子衿去敲叶桃夭的门,进去后,看到妹妹没意外,先笑了,“猜到我会来?”
叶桃夭刚从浴室出来,穿着睡衣半躺在床上,闻言,拍拍身边的位置,“是猜着你会跟我一样睡不着。”
三月的天,帝都还很冷,叶子衿也没跟妹妹客套,脱了鞋,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姐妹俩相视一笑,聊起今晚的事儿。
“今晚真是凶险啊,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真不能跟爸妈说,他们知道了不定多担心呢,不过夭夭,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啊,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还是对蒋朕的那个保镖很有信心?”
“嗯,韩长渊确实很厉害,再者,蒋朕也安排了不少人跟着,我心里有底,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万一,只是怕也没用啊,而且,那会儿我心里的憎恶和愤懑占了上风,倒也顾不上怕了,现在想想,是后怕的,怕真有个意外,爸妈可怎么办,蒋朕又该怎么办?”
“是啊,真要那样,咱家可就……”叶子衿感慨着,没敢说下去,只是想想,都觉得天塌地陷,都忌讳的不敢明言,转了话题,问道,“夭夭,你能猜出背后的人是谁吗?”
叶桃夭沉吟道,“不好说,这一年我和蒋朕也得罪了不少人,谁都有可能下手,蒋朕不在,正是好机会。”
“会不会又是杜家?”叶子衿分析着,“听说那个杜瑶回来了,前几天有个宴会,她还去参加了,很是高调。”
“是么?”叶桃夭没关注这些,皱着眉道,“她确实有嫌疑,动机也大,不过,杜斯年最近还得用着蒋朕,按说不应该选择这时候撕破脸啊。”
“那还有谁家?”叶子衿想了想,忽然道,“会不会是封家?之前,不是封家找咱家的茬,辈蒋朕狠狠收拾了吗?弄得封家颜面尽失,他们肯定得恨死了吧?”
“嗯,封家的可能性最大。”叶桃夭猜着,如果真是封家,也应该是封少朴的手笔,封少乾应该不会这么冲动,而封少卿,大概不喜欢这种方式。
“那这事,就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了,是蒋家和封家的斗争。”叶子衿转头看着她,神色有些严肃,“夭夭,虽说你现在也算是蒋家人了,但那些事儿,是男人的事儿,是家族和利益的搏斗,你别去管好不好?”
叶桃夭知道大姐是担心她,为她一心一意的打算和考虑,她笑着道,“放心吧,姐,就是我想掺和,都掺和不进去,我不懂那个圈子里的事儿,掺和就是捣乱,蒋家人也不会允许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不会逞能和强出头。”
“嗯,这就对了。”叶子衿松了一口气,“女人就做女人的事儿,男人之间的战争,让他们自个儿去斗,不过夭夭,这事得跟蒋家人说一声,那个韩长渊肯定会说,但他说跟你主动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叶桃夭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我明白,今天太晚了,明早给那边打电话。”
叶子衿欣慰的揉揉她的头,“你能听得进姐说的话,姐就放心了,不像静姝,唉,走火入魔一样,谁都不看在眼里了。”
“她又怎么了?”自从蒋朕那儿断了联系,她就没再问过叶静姝的事儿。
叶子衿叹了声,有些烦闷的道,“她不知道怎么了,跟曦文都闹起来了,还扯到了陆家,陆家人本来就对她有意见,现在怕是都要恨上了,程雪晴给咱妈打电话,拐弯抹角的告状抱怨,咱妈什么话都不能说,谁叫过错在静姝那边呢,打电话还背着我,是我不小心听到了,咱妈为这事又哭了,我看她给静姝打电话,都是捡着好话说,可静姝不领情啊,我虽然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可看妈一幅被伤到的样儿,就知道话很难听……”
叶桃夭郁郁道,“咱妈就是太心软。”
所以注定她,被伤的最狠。
“谁说不是呢?静姝就是知道这点,才可劲的欺负她,跟我说说试试,我会惯她那些毛病才怪了,唉,我有时候真恨不得大骂她一通,什么难听说什么,看能不能骂醒她,让她别再那么缠着曦文了,上赶着的婚姻会幸福吗?我就不信,她看不出曦文对她就只剩下那么一点责任和愧疚了,等这点东西都磨干净了,她要怎么办?”说着说着,叶子衿愁眉苦脸了,“说实话啊,夭夭,我理解曦文的选择,也很感谢他现在的付出,没有他挡在前面,现在咱家谁也甭想轻松,可是……”
叶桃夭接过话去,“可是,你又不想他这么做对不对?”
“对,不仅是这样对他不公平,觉得咱家好像欠了他一样,更重要的是……”叶子衿拧起眉头,“我觉得这样的做法不是解决问题之道啊,而是饮鸩止渴,最后,俩人谁也救赎不了谁,而是……”
一起坠入地狱,那才是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