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看看老大一家子，没啥好说的了：“没事就早点回吧，路上别贪黑，带着孩子呢。”

说着给拿出来一袋子的杂粮：“家里有的粗粮，你们在公社都是细粮，这个拿回去你们吃个新鲜。”

朱老大媳妇心说，怎么不给拿细粮呀，粗粮新鲜什么呀？公社那边连粮食都没有了。再说了，那不得花钱买呀。怎么就不多给带点呢。

朱老大媳妇没忍住：“妈，咱们不图吃新鲜。”

朱大娘重重的把口袋放下，耷拉着脸色：“那就别带。”根本就没有往朱老大媳妇要说的方向上引。

朱老大媳妇过去把袋子给拎起来了，不带，回家吃什么呀。没有细粮粗粮也好呀。

真的要等到朱老大发工资才能改善改善了呢，赶紧说道：“妈，我不嫌弃，真的不嫌弃。”

朱大娘直接扭头，不想搭理这个愚蠢的儿媳妇，当初那是瞎眼了呀，给老大娶了这么一个东西进门。

朱老大想要还钱的，可这钱他除了家里真的想不到别处能来钱了。

朱大娘不给他这个机会，搓着几口人赶紧走。他们当家的还没吃饭呢，外面溜达她不放心了。

朱老大拧着头皮，也不要脸面了：“妈你看着我在外面作难呀。”

朱大娘还是心疼儿子的，多问了两句：“老大，作难，咋就至于到这份上呢，你那工作呢。”

朱老大耷拉着脸一副倒霉样：“工作好好地，那不是钱不够用吗。”

朱大娘：“老大，有多大能耐端多大的碗，既然工作在呢，做啥难呀。”月月都有进项，能作啥难呀。

朱大娘还以为朱老大要去省城折腾呢。眉头皱的都缓不开了。

朱老大咽口吐沫，在朱大娘面前：“妈我欠债了。”

朱大娘声音都高了，啥时候的事情呀，手里那么多钱呢，这才几天呀，就欠债了：“欠债，咋欠的。”

朱老大终于说了实话：“我那车子，手里钱不凑手，就同田大武借钱了。”

朱大娘也不愿意搭理田大队长一家子，同他们家借钱，以后那还不得更压着他们家一头呀。

朱大娘以往那是同朱老大没少说这个话题的。娘两同田家都憋着劲呢。

朱老大也是想到这个了，看着朱大娘的脸色说的。心说他妈肯定不愿意低田大队长家一头的。

朱大娘：“咋就跟他们家借钱呢，你也真是的，这破车有什么用，非得骑呀不然你就去卖了。为了这个欠饥荒，犯得上吗。”

朱老大急了：“卖了多亏呀，好几千块钱卖的，卖了就得陪一半呢。再说了，脸上也不好看呀。”

他这个儿子要脸，好面子，朱大娘心里清楚着呢：“为了好看，你借饥荒就好看了呀，有脸面了呀。老大呀，你咋越活越不明白了呢。”

饥荒都借了，你还有啥脸面呀。咋就是个想不明白的呢，朱大娘看着儿子都想踹两脚。

朱老大急了：“妈，家里又不是没钱，你还不如田大武一个外人呀。我还能不把钱还给你呀。”

朱大娘听的心里多凉呀。拿她同田大武比呢。

朱大娘有点喘不上来气，心口堵得慌：“老大呀。”这三字说的别提多费劲了。

朱老大：“妈，你别说那些了，我都懂，可我现在就差钱，我也知道都是朱小三背后挑唆的，您也别就把朱小三当好东西了，他要是不图你们手里那些钱，他回来做什么呀，你同我爸别傻傻的都让那小子给忽悠了。”

朱老大嘴里崩豆子是的，一大串又急又慌的说出来了。心里肯定早就这么想了。

朱大娘抿着嘴巴，嘴唇都是哆嗦的，他老儿子一分都没要他的，走的时候把她塞给老儿子的钱，都塞在被子下面了。就这样还让这个老大说成这样呢。

老三走的时候，还叮嘱朱大娘呢：“钱自己留着，朱老大那个不是东西的要是回来要钱，就跟他说，钱都盖房子了，让老三给糊弄走了，别啥都惯着他，老婆孩子都养不活了，丢不丢人呀。”

朱大娘当时笑呵呵的看着老儿子，坏人都替她这个亲妈当了。背黑锅都认。你说咋着贴心呢。

顺便说一句：“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家小三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还是让朱大娘把钱自己收好了。就当心疼他这个老儿子了。

不过也是让他们家小三给说中了呀。你说这老大，真的就这个模样了。

朱大娘不想同这个说不明白的多说了：“你差了多少钱呀。”

朱老大伸出来三个手指头：“三，五百，五百块钱。”

朱大娘看看朱老大在看看边上瞧着朱老大的儿媳妇，进屋，没一会拿出来一个包裹，小花手绢包着的，里里外外好几层呢，递给朱老大手里。

跟着说道：“这是四百块钱，顶得上你一年的工资了，以后别在这么借钱了，你一个月才挣那么点钱，拿什么还钱呀。妈就帮你这一次。老大呀，你也大了，以后日子自己算计着过吧。”

朱老大媳妇巴着眼睛看朱老大那边数钱：“妈那还差一百呢。”

朱大娘冷嗖嗖的扫过来一眼：“我去公社找田大武问问你们欠了多少钱？”他们家老大她心里有数，伸出来三个手指头说五百块钱。哎。咋就到了这份上了。

朱老大两口子立刻不哼声了。朱老大媳妇暗中咒骂，老太太小气巴拉的，有钱不给他们，留着做什么呀。是不是都贴给那个有出息的朱小三了，不过时候那是真的不敢吭声了，有了这四百块钱，家里日子能缓缓。

朱大娘：“仔细点过日子，还能给孩子存下点呢，老大呀。”

想说的话多着呢，看着朱老大粗鲁的把钱揣兜里的模样，朱大娘后面的话全咽下去了。

朱老大：“妈，你跟我爸以后还得我养老呢，你别觉得亏了。我是你亲儿子。”

朱大娘才养好的身子骨，觉得又有点晃悠：“是呀，以后没事少回来吧，耽误你工作。家里也没什么你好惦记的，这钱你爸不知道，我手里就这么多，以后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