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并不知道晚宴上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来得及盘问纸人当时的情形,但是,她知道姝女法力高强,被东方逸仙拒绝之后,心里肯定气不过,像她那样的神仙,天眼通都是很正常的,若兮也不敢跟东方逸仙说什么?可是,她必须要把葫芦瓶给他,以大少爷的聪明,或许会发现些什么?何况,这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法器。
“大少爷,您累一天了。奴婢,服侍您洗脚可好?”若兮望着东方逸仙,东方逸仙点点头,道:“好,今天走的路是多点了,有些累,你去打水吧。”
“是。”若兮,退下去,春喜将玫瑰汤盆端到若兮手边时,小声道:“袁小姐在书房发飙呢?她房里刚才出来的哑巴侍女,鼻青脸肿,满嘴是血,想来是大少爷没理睬她,生气了,你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了。”若兮轻声道:“你也小心。”
春喜点点头,看着若兮进去伺候,心里一阵难过,心道,若哥哥与沙子妹妹都这般心灵手巧,若不是在人屋檐下,与人为奴,凭着手艺,会有多么美好的人生呀,偏偏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到袁清霄一脸傲慢,晚宴上,说是奖励沙子,喊她去赐食,沙子跪地谢恩,本以为她会将食盘给她,却不料她将食物扔在地上,沙子在地上捡起滚了一身灰尘的糯米糕吃了下去,这才没被袁清霄抓住把柄,否则就会被惩处。
当时,春喜跟雾妳就在沙子身边,她们都觉得难堪的生不如死,若当时沙子不吃那糯米糕,若是被袁清霄惩罚,她们就一起跟她同生共死,大不了被那妖精杀了,还能怎样?
春喜心里也是暗暗佩服沙子能伸能屈,她平静地没有一丝表情,就像受辱的人根本不是她,就像那糯米糕从未被沾染灰尘,她从容谢恩,不卑不亢,吃着肮脏的糯米糕,也没有一丝嫌弃厌恶,那一刻,春喜在心里怀疑,沙子究竟是不是人?她怎么可以那么能忍?
东方逸仙仔细观察若兮,见她眼睛清亮,伺候他洗脚的时候,话语温柔,如往常一样,见她恢复正常,一颗心也就放下来。
“沙子,这是你新发明的按摩手法吗?”东方逸仙何其聪明,若兮在他脚底写字,他闭目仔细感受,立即就明白若兮的意思,若兮将小葫芦跟按摩穴位的玉棒都装在布袋里,套在手指上按摩东方逸仙的脚底,道:“是呢,而且用玉棒按摩不同的穴位,感受也不同,若是按得重了,您就告诉我。”
东方逸仙被若兮按摩的飘飘欲仙,一种从没有过的奇异感觉贯彻全身,突然,东方逸仙浑身一阵震颤,若兮吓得忙停下手,伏地请罪道:“奴婢该死,是不是弄痛您了?”
“没事,你继续。”东方逸仙额头微汗淋淋,望着若兮手里的两只小布袋子,道:“只用那只按摩就好。”
“是。”若兮心里暗自窃喜,大少爷已经对这小葫芦有感觉,若兮在水底又给他按摩了一阵子,东方逸仙额头、脸上、身上大汗淋漓,一下踩住若兮的小手,道:“今日,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是,大少爷。”若兮端下水盆,回来在书案前研磨,伺候他理账,那一大摞陈年账目,东方逸仙一丝不苟的仔细审阅,若兮默默侍立,一会研磨,一会伺候茶水,看得姝女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道:“原来他真的不曾骗我,若是陪他一起看,早就心烦死了,也就那个木头人似的沙子能伺候得了他。”
姝女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一直理账,心急道:“就不能干点别的吗?这些破账,难不成要看到天亮吗?”
这时,只听若兮轻声,道:“大少爷,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你困了?”东方逸仙看了若兮一眼,道:“困了就先去睡吧。”
“奴婢不困。”若兮沏了一杯花果茶,跪侍东方逸仙,东方逸仙端起杯子,边喝茶,边看账册,若兮就跪在他身边,端着茶托等候。
东方逸仙放下杯子,站起身来,道:“既然你不困,剩下的账册,你来批阅吧,找出里面纰漏,怎会三年连续亏损?”
“是,大少爷。”若兮服侍东方逸仙上床休息,就坐在书案前挑灯夜读起来,她看得非常仔细,脸上虽然写满疲倦,可是不敢丝毫懈怠。
姝女觉得心情舒畅,暗暗道:“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夜吧,明日我就会让你像露珠一样蒸发在空气里。”她看着立在她床前睡着了的哑巴侍女,心里恨道,这些蠢货,抽筋扒皮也褪不尽骨子里的懒惰。
姝女拿起枕头就扔到侍女头上,侍女一下醒过来,吓得跪地自扇耳光,姝女眼皮也不抬的听着侍女“噼噼啪啪”抽打耳光的声音,不一会,就见那侍女,双颊青紫,口角流血。
姝女却没有任何让她停手的意思,那侍女实在打不动了,不住磕头求饶,姝女冷哼一声,道:“这等蠢物,留着有碍观瞻。”拿出无极宝鼎就收进火炉里焚烧成灰烬。
外面侍立的哑巴侍女,吓得裤子都湿了,袁清霄杀人不眨眼,袁府丫鬟更替迅速,那些进府不久的丫鬟,就像露珠一样蒸发,谁也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姝女望着无极光鼎,看着里面火焰泛红,心里暗暗道:“我要尽快补充能量,这萧索仙人太阴险,不肯光明正大的跟我较量,尽耍些下三滥的手段,这被粪水泼了之后,宝鼎的颜色都暗淡了。”她起来披上衣服,揽镜自怜,心道:“逸仙,你就是个大傻子,本尊这等美人你都不放在眼里,袁清霄这样的货色,你又怎会珍惜,又或者,这浩瀚天宇之中,就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你心动?”
姝女手指轻轻在铜镜上一拂,就见若兮还在看账目,那东方逸仙睡得深沉,深邃的轮廓,英俊的让人窒息,姝女望着他,情不自禁的摸着铜镜,低低梦呓般的叫着他,道:“王上······”
东方逸仙一袭白衣,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整个身体都在发出圣洁的光芒,姝女看得**焚身,她知道,即使已经是肉体凡胎的百合王身体,也散发着迷人的幽香,看到沙子居然能跟他同室而居,还能睡在他地板上,就嫉妒的发狂,想到她在百合王宫贿赂大宫女将王上的巾帕隐藏起来,放在枕边,每夜轻轻嗅着他的芳香入睡,日子便是无限美好,可是这样的美好,也与她无缘,百合王渡劫,被九鼎王毒害,神魂俱灭,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他的线索,为了跟他在一起,她不惜屈就在一个凡女的身体里。
“王上······”姝女内心狂喊着,痴痴地凝视着东方逸仙,恨不能马上就跟他完婚,她呼吸急促,捂着胸口不住喘息。只见她附体的袁清霄一阵感伤,泪流满面。
袁清霄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像云雾一般,在这薄薄的云雾后面,一张绝世美艳的脸,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她的身体曼妙多姿,这景象只持续了一刹那,瞬间消失,只听姝女轻轻啜泣,道:“你这折磨人的冤家,我独守空闺数万年,就想能拥有你片刻,哪怕就是拥抱一下,姝女也死而无憾了。”
这时,就听见楼下有仆役们晨练的声音,知道此刻已经三更了。
姝女瞟了一眼铜镜里的若兮,见她还在看账目,整整一夜未眠未休,白天采玫瑰花,炼精油,不见她有片刻休息,晚上又看了一夜账册。心道:“这沙子真是能干。她若不是东方逸仙的丫鬟,我留在身边使唤也不错,可惜了。”她看着若兮放下账册,起身悄悄在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张床单,铺在东方逸仙床边的地板上,也没有枕头,也没有被子。就像小猫似的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华府仆役三更起床晨练,主人四更也要起床去练功房,东方逸仙醒来时,若兮还没醒,他轻轻咳了一声,若兮忙爬起身来,跪地告罪道:“大少爷,您醒了,奴婢贪睡了。”
“很晚才睡?”东方逸仙望着若兮道:“账目看得怎样?”
“奴婢整理了全部账目细节,发现亏损都发生在每月初一、十五这两日。表面原因是茶师父操作失误,原本很好的茶,在这两日不是欠了火候,就是炒焦了,茶农也会出现状况,让大批好茶受潮,遇水,霉变,这样一来 ,一个月的辛苦全部徒劳,让本来盈利的订单,全部亏损掉。”若兮望着东方逸仙,道:“所以,我认为只要查清这两个日子,茶农们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能找到持续亏损的症结了。”
“不错,知道去寻求事情背后的真相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东方逸仙道:“今日正好是初一。”
若兮折叠好床单,道:“奴婢伺候您洗漱后,马上就去千华茶园调查此事。”
“去厨房吃点饭再去。”东方逸仙吩咐,他早餐要跟袁清霄一起吃,当然不能让若兮在身边,免得若兮又被袁清霄羞辱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