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国孝,不能饮酒作乐,不能婚嫁宴请,这让那些困在内宅的贵妇们少了许多乐趣,晏萩到是觉得炎热的夏天,宅在家里挺好的。
这天午后,晏萩小睡起来,坐着榻上看书,旁边躺着睡成大字状的小越儿。夏季炎热,暑气升腾,人容易犯困,晏萩翻看了两页书,就打呵欠了。
刺玫端着一碗粥进来了,“少夫人,茡荠熬了白术鲫鱼粥。”
“正好有些饿了。”晏萩把书搁下,接过碗,吃了两口,“嗯,茡荠的手艺越发的好了,这粥咸淡适中,既没有姜葱味,也没有鱼腥味,日后出了府,开个粥铺也能谋生。”
“少夫人,你不留茡荠在身边伺候吗?”刺玫惊问道。
晏萩见她紧张样,赶忙道:“我说笑的,你可别告诉茡荠。”
“少夫人,你吓坏奴婢了。”刺玫拍着胸口道。
晏萩笑啐她一口,“少来啦,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刺玫嘻嘻笑,躺在榻上的越儿嘤咛了两声,“二少爷要醒了。”可事实是越儿不过是侧转身子,然后就接着睡。
与此同时,齐王府内,齐王妃坐在榻,脖颈处全是汗,腹部微微隆起,冲着站在榻边拿扇子的小宫女怒吼道:“没吃饭啊?用力扇,是不是想热死我?”
小宫女摇了这么久,不仅摇得两臂发酸,还浑身大汗,可齐王妃这一吼,她那敢多言,只能卯足了劲摇手柄,让风扇转动,扇出凉风来。
这是一个中年妇人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小姐,你怀着身孕呢,要心平气和,不要发脾气。”
齐王妃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我知道了奶娘。”
“小姐,这是生芦根粥,清热除烦的,你喝一碗。”中年妇人把托盘放在榻几上。
齐王妃端起碗,喝了几口,放下了,“奶娘,我不想喝这粥。”
中年妇人看了眼那个小宫女,“你下去吧。”
小宫女屈膝行了礼,立刻退了出去,自从王妃怀孕后,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小姐,你再忍耐几个月就好了。”中年妇人低声道。
“很难忍啊,好痒。”齐王妃不顾礼仪地撩起上衣,露出来的不是她肚皮,而是一个枕头。
中年妇人大惊,伸手将她上衣拉下来,“王妃,不可以这样,要小心,万一让人看到,就露馅了。”
“没有人会看到。”齐王妃解开小枕头,白皙的肚皮上泛着红斑,她用力挠了几下,“这枕头是不是又要换了?”
“这枕头暂时不用换,只是王妃,这肚子好做假,可你的坐姿走姿,一些经历世事的嬷嬷一眼就能看穿。”中年妇人皱眉道。
“府中那些有孕的媳妇子不都这样。”齐王妃觉得自己扮的挺好的。
“王妃,你和她们怎么一样,她们是下人,即使身怀有孕,还得做事,你要学的是贵妇们怀孕的姿态。”中年妇人一脸懊恼,“也怪老奴先前没有想到这点,庆幸还来得及。”
“奶娘不必自责。”齐王妃挠舒服了,把枕头又绑回肚子上,整理好,又变成了那个怀有四月身孕的孕妇。
“王妃可想好了跟谁学?”中年妇人问道。
齐王妃按了按额头,“安国世子夫人吧,月份仅相差一个月,比较合适。”而且这也是拉近两府关系的好机会,多走动,这关系才会亲密啊!
第二天,晏萩听到齐王妃到访,都惊住了,“她怀着身孕不在家里好好的安胎,跑到别人家里来作客,脑子有毛病吧?”
虽然晏萩不想见齐王妃,可人已经上门了,也不能将她赶出去。晏萩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换了衣裳,出去见客。齐王妃见晏萩迈门槛时,左手扶着腰,微微点了下头。
“见过王妃,王妃万福。”晏萩颔首为礼。
“潇潇快不要这么多礼。”齐王妃虚扶道。
晏萩虽对齐王妃自来熟的以她的小名称呼她不喜,但谁让齐王妃是长辈,她不好去纠正,只得扯扯嘴角,在主位上坐下,“王妃这次来,不知有何贵干?”
“得知潇潇怀孕了,我特意过来给潇潇道喜的。”齐王妃笑盈盈地道。
“王妃太客气。”晏萩淡笑道。
“礼尚往来,我怀孕时,潇潇也过来向我道喜了呢。再说,我们都怀孕,见面也有话题聊。”齐王妃笑道。
晏萩笑笑,端牛乳喝了一口。
“潇潇喜欢喝牛乳啊,我嫌牛乳有腥味。”齐王妃试探地道。
“个人的口味不同,怀孕后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的人还觉得饭有味道。”晏萩随口道。
“这孕吐可真是让人难受。”齐王妃皱着眉道。
“王妃若是孕吐的厉害,可以请太医开止吐的药。”晏萩建议道。
齐王妃摸着肚子,“是药三分毒,我不想喝药。”
“吐得太厉害,吃不下东西,也会影响到肚子里孩子的健康的。”晏萩好意告知。
“潇潇有什么止吐的好法子吗?”齐王妃问道。
“不好意思,没有。”晏萩摇头,一是她怀三胎,都没孕吐,没有这个烦恼,自然也就不会去寻止吐之法,再者就算有她也不敢随便告诉齐王妃,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她可负不起责。
聊了一会,齐王妃发现晏萩换了个姿势,如是也赶紧学她换了个姿势。
齐王妃在安国公府逗留了半个多时辰,才起身告辞,还说道:“今日和潇潇聊的真是开心,改天我再来。”
晏萩以为她说得是客套话,可是没想到,仅过了一天,齐王妃又再次到访,晏萩又陪着她闲聊了半个多时辰。又过了一天,齐王妃第三次到访,晏萩不耐烦应酬她了。
“潇潇乖,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你在院子里好好歇着,娘去把她打发走。”韩氏挽起衣袖,大步往正德堂去。
齐王妃见进来的是韩氏,愣了一下,“潇潇今儿不在府中吗?”
“王妃身怀有孕,却不辞劳累的频繁来访,究竟有什么事?还请直说。”韩氏懒得跟她兜圈子。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和潇潇说说话。”齐王妃笑道。
“王妃不想说,我也不多问,只是潇潇怀着身孕,要养胎,没空陪王妃说话,王妃要找人说话,还是请另找他人吧。”韩氏端茶送客。
齐王妃脸皮再厚,也不好赖在安国公府不走,不过她还强撑地说了句,“打扰了。”才匆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和行走的姿态,韩氏微皱了下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那里不对呢?韩氏一时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