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我与那人三次近身,却不见其面,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我,也是唯一一次照面,却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之前两次,我都发觉他一身鬼厉灵力甚强,稍有不慎即刻会被他识破,我不能妄动。相比之下,魔坤虽然暗黑灵力巨大,却不及他犀利,而且魔坤一看便知是个鬼徒。”
“魔坤,就是那个能呼风唤雨,搅动黑水的鬼徒?”
“没错。”
“你也和他照过面了?”
“是,魔坤和今日那人都是亚辛的左右手。”
“你在大荒芜见到亚辛了吗?”
“没有。”
“亚辛是灵魅之主,魔坤是鬼徒,亚辛的手下,那今日我们见到的白灵又是怎么回事?”
“我这几次探查下来发现白灵胸前都有一颗灵心,积蓄灵力,也可再生,而且它们能随意变换模样,灵魅却不行。之前,我看白灵们被灵魅或鬼徒往峡山的方向驱赶,但不知目的,今天去就是为了一探究竟。不曾想,灵魅身上的暗黑斗篷竟都是白灵织出来的,以前和灵魅对战时因为他们披了斗篷,所以不知道它们斗篷下的样子,现在看来,灵魅之所以穿上斗篷十有八九是为了挡住它们身前空洞的灵心的。灵魅的暗黑灵力不可再生,想必也是没有了那灵心的缘故。”
“那鬼徒呢?我看他们身前并没有什么空洞,似乎和灵魅与白灵都不大一样。鬼徒倒是没有什么斗篷,赤*裸裸的一团黑障出现在我们面前。”梵音道。
“鬼徒应该是还不及灵魅的黑灵。要是我没猜错,恐怕,鬼徒以前的样子也如灵魅一般。”
“那你说灵魅和白灵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你查到什么了吗?”
“还没有。我只知道,大荒芜上白灵被灵魅奴役,反抗不得,成为了他们的苦力。但有一点我现在确定,无论是灵魅还是白灵都和人类鬼魂无关,正如咱们所见,他们是大荒芜中生长出的天地灵物。”
“那山精和树灵也是了?”梵音说的树灵正是白灵用来搅拌浆水时用的灵器,然而那灵器看上去生动昂然,不像是死物一般。
“是,山精和树灵都是大荒芜中的族类。”
“亏了你进了大荒芜,查到了这许多线索出来,要不然,我们还懵懂无知呢。”梵音道。
“可最让我在意的还是今天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即便是当年对战的亚辛也不曾见他有人形之躯,单有一身灵骨罢了。然而那人用的又似乎是雷师之法,与暗黑灵力不尽相同。可除了太叔一家,我鲜少查到有能力的雷师了。”
梵音听到这里,忽然静了下去,北冥一时不查,忽而听梵音低声道,“要是雷叔他们还在,肯定也是凤毛麟角的……”
北冥看向梵音,她刻意避开了一个名字,雷落。十年过去了,梵音不再提起那个名字一次,今日状况她也只是提到了雷落的父亲雷叔。十年里,她每年都会去游人村祭拜,北冥每次都陪着。雷落一家的坟和梵音父母的相邻,是梵音一捧土一捧土亲手挖亲手埋的,然而那两个冢里就只有梵音妈妈林悦儿的遗体和雷落的一双手臂。当年她跑遍了整个游人村,整个秋满山也再寻不得他物。其实这些年,她还是会找,即便每一块瓦砾都被她翻透了,每年回去她都会一个人默默寻很久。无论是北冥还是赤鲁,都是在远处等她,她那时不喜欢有旁人在侧。一寻就是几天,不吃不喝。
当年北冥与梵音一起葬了雷落的一双手臂,他虽未见过雷落,却知那场战役的惨烈。仅凭第五逍遥和雷落父子挡下灵魅万众,可想而知那三人战力是何等强悍。但天不假年,自从梵音对北唐穆仁说过当年灵主对其父的对话后,她就再没提过当日事。
梵音呆若半晌,北冥一旁道:“梵音。”
“啊?”梵音半醒,拿起北冥桌上的水杯便喝了一口,回了回神。“说到这儿,你记得北境一战,我和你说过当时在对战之时我似乎碰见了一个鬼魅时空术士,后来那女术士多次帮助亚辛躲避穆仁叔的攻击,但最后被穆仁叔打散了。若说她是人肯定不是,但又与灵魅不同,明明一副人身魅影。既然你说灵魅与人类鬼魂无关,那当时我们遇见的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呢,与今天这人有无关系?”
“今天这人是个‘人’,那个女时空术士是个‘魂’。这两个家伙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冒出来的,恐怕只有找到亚辛才有答案。”北冥道。梵音听他回答显然这些事北冥已经着手调查许久,心中早有打算。她随即叹了口气道:“我知你灵法高明,你却也不能这么胡闹,一个人闯东闯西,但凡遇到些麻烦怎么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主将在外,身边总要有个策应。你怎么总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刚刚还因为雷落慌神的梵音,此刻又不知不觉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北冥赶忙跟上:“我怎么胡闹了?”被说的一脸莫名。
“还说没胡闹,仗着自己会时空术,想去哪里我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我都管不了你,谁还能管得了你!”梵音忽然硬气了起来,甩开了刚刚故意调侃自己这个副将没地位的态度。对北冥这个家伙,梵音早就试过了各种办法,软硬兼施,不然他那个独断的性格一般人可弄不住他。
“我最近还在想,赤鲁的二分部部长要不要不要干了,把他调来当你的佐领,我兼任二分部部长好了。反正我驾轻就熟,不耽误事。顺便还能管管魏灵超那小子。”梵音盘算着。前面时北冥还一本正经听着,可当梵音提到魏灵超时,北冥的眼睛登的一下亮了起来。
“魏灵超?”他道。
“嗯,那小子年纪不大,性子不小,不服管。赤鲁平时也就知道吼吼他几句,他也当做耳旁风,和你对我一样。再这么下去可不行。”梵音道。
“什么叫和我对你一样?”北冥道。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没什么了……”梵音认真思考起来。
“那小子最近和你走的很近?”北冥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