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一排排整齐的路灯泛着幽弱的光,飞蛾环绕附近,在地面投下细密的黑点。
车子停在江宅门外,江砚深下车抬头就看到刚下车的林清浅。
黑色的裙子衬托得她皮肤越发白皙,长发披肩,露出侧脸气质冷冽。
林清浅看到他,明眸明显也是一愣,“阿砚。”
江砚深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你怎么过来了?”
林清浅没瞒他,轻声解释:“我找vin查了,网上爆料的yxh被人花钱买了,卖家说买家姓李。”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林清浅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陆元,心里顿时清楚了,“真的是她?”
本来她还是不信的,所以想找江夫人问问,没想到....
江砚深精致的五官沉静无波,温凉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既然来了,一起进去吧。”
林清浅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屋。
佣人们看到他回来也很是意外,倒是坐在沙发上的江夫人悠然自得看着自己新做的水晶指甲,完全没看到男人阴云密布的脸色一样。
林清浅看见她还有心情在弄指甲,心头涌上了一股怒火,忍不住道:“江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桂兰的手一顿,掀起眼皮子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满载着不屑。
林清浅怒意更深,想要上前的时候被江砚深拉住了。
江砚深紧紧扣住她的手指,低头似有若无的摇头。
林清浅深呼吸,好不容易抑制住心头的怒火,抿着唇没说话。
江砚深暗如深渊的眸子看向沙发上的女人,漠然的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看样子安分守己于你而言真的很难。”
李桂兰看向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眸色幽冷,起身轻蔑的笑道:“是,那个助理是我买通的,视频也是我以前拍的,我就是要全世界人都看清楚你这个恶魔的真面目。”
眼神,话语间丝毫不掩饰对江砚深的厌恶。
林清浅真的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李桂兰这样的母亲!
她甚至不配被称之为“母亲”。
江砚深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般失控,深邃精致的五官上神色淡漠的没有一丝变化。
“你以为江崇敬回来了,自己就有靠山了?”薄唇轻勾,语调讥讽。
李桂兰眼神微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达顺已经满足不了你?以为江崇敬就能满足你了?”江砚深再次开口,已经不在乎会被人听到了。
李桂兰的老脸顿时涨红,怒斥道:“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什么!”
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扇他耳光。
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截住了。
江砚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声线阴冷,“你已经恶心到让我反胃了。”
李桂兰没有站稳,直接摔到在地上,膝盖磕破了,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的渗出来。
“江砚深,你就是个孽种!”
李桂兰被他刺激到了,破口大骂道:“当初我就不应该生下你,我就应该掐死你……你父亲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不死,你……”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脸颊。
这一巴掌是林清浅打的,因为实在听不下去李桂兰的疯言疯语。
江砚深愣住了,陆元和其他佣人也怔住了,显然没想到林清浅会比江总更激动。
“江砚深不是孽种,他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你生出来。”林清浅收回的手落在身侧,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清秀素雅的五官虽然看不出什么愤然,可听语气就知道她在生气。
很生气。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骂他是孽种或是诅咒他,说一次我打一次!还有——”声音顿住,深呼吸一口气,声音轻缓一字一顿的响起:“我的阿砚一定会长命百岁。”
说完拉起江砚深的手转身就走。
陆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去,心想:乖乖,太太发起火来也是吓人得很。
江砚深被她拉出来,月光下看着她娇俏的侧脸,眼底的光逐渐温柔起来。
走到车边林清浅松开手,侧身仰头望着他,“你别听她胡说,你很好,非常好。”
江砚深没有说话,薄唇轻勾,温柔的“嗯”了一声。
林清浅看见他笑,蹙眉,“你笑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
“在笑你傻。”他温声道。
林清浅:“……???”
自己都快被李桂兰气死了,他却在这儿笑自己傻?
“我以前让你那么伤心,你却还说我好。”江砚深黑眸深深的望着她,“你还不傻吗?”
“我伤心只是因为爱而不得跟你好不好没有关系。”林清浅反驳,认真道:“以前我也觉得你对我不好,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
“你不爱我不是你的错,你不爱我也不代表你就不是一个好人,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你就要求你必须也喜欢……唔!”
唇瓣突然多了一道温柔,让她到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圈又咽回去了。
薄如蝉翼的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瞳仁睁大,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颜,眨了眨眼睛。
月光下漆黑的眼眸灼灼的望着她,菲唇轻启:“浅浅,我爱你。”
林清浅呼吸一滞,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随后又如惊天骇浪般翻涌,久久不能平复。
江砚深伸手摸了摸她的手,低哑的嗓音动听的在她耳畔回旋:“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所以你不会再爱而不得。”
林清浅的心尖尖像是被什么掐了下,又酸又软又酥麻。
她抿唇点头,手臂搂住了他结实的腰板,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江砚深搂住她,低头在她的发心落下温情的一吻。
陆元躲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默默的抬头欣赏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呐。
抱了好一会,江砚深这才放开她,“回去吧。”
林清浅点头,弯腰先钻进车里。
江砚深侧头看向不远处的身影,“陆元。”
陆元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江总。”
“封锁江宅,任何人不准出入,明白吗?”视线在看到华丽而古老的江宅时,嗓音冷冽。
陆元点头,“明白。”
江砚深不在多言,弯腰钻进车内,吩咐司机去海棠别院。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林清浅紧紧握住他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安慰他。
回到海棠别院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江砚深让林清浅先去洗澡,自己则是去客房的浴室。
等他回房间的时候,林清浅已经坐在沙发上吹头发。
大约是在想什么想的太入神没有察觉到他的走近,直到吹风被人拿走。
林清浅回过神,抬头看他……
江砚深一只手拿着吹风,一只手穿梭在她柔软的发丝里,指尖触碰她的头皮如同吹风里吹出来的风一样温柔。
她的头发量多又柔软,吹了快半个小时才干。
江砚深放下吹风,林清浅仰头刚想说谢谢,唇瓣就被堵住了。
男人弯腰抱起她,一边亲一边走向大床……
**
凌晨一点,一番折腾后林清浅已经沉沉的睡了。
江砚深低头看着她的素颜,墨眸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睡意。
修长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从她脖子下抽出来,又将枕头塞在她的头下。
轻手轻脚的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衣套上,走出了房间。
楼下,陆秦商和顾修辞坐在沙发上,而沈知微一听到脚步声,立刻起身看向他。
好看的五官上漫着歉意,“江总,很抱歉,这次是我的失误……”
作为心理医生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患者的隐私,而自己却大意到助理窃取了他的病例。
这件事如果江砚深要追究下来,她的职业生涯就算保住了,也会留下一个巨大的污点。
江砚深挺立的五官上没有上面表情,修长的大长腿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坐下。
顾修辞余光扫了一眼女人侧脸,她的颈脖弧线优美,皮肤很白,细弱的像是一折就会断,很容易就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阿砚,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舆论。”
沈知微低垂的眼帘忍不住望向说话的男人,心不由的漏跳几拍。
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帮自己吗?
不对,他应该是在担心江总....
江砚深眼帘掀起看他,“你觉得舆论该怎么解决?”
顾修辞沉默了。
陆秦商抓了抓头发,“不就是躁郁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年头谁还没点心理病了?”
“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两天,过两天风头就过去了,要不然我去找个娱乐圈的黑料放出来挡一挡?”
顾修辞瞥了他一眼,忍住想踹他的冲动,“你以为阿砚是娱乐圈明星?现在是江崇敬和江夫人联手在对付他!”
躁郁症只是一个开端。
“草!”陆秦商忍不住骂了一句,“江夫人可真不是个玩意!”
骂完迎上江砚深的眼神,他又纠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话音顿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可是江砚深的亲妈!
江砚深薄唇翕动,语调低冷,“你们都回去吧。”
顾修辞和陆秦商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沈知微要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沉冷的声音——
“沈医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