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
萧珏一进正屋的门就开始发脾气。
“爹,娘,你们怎么就认了呢?老三要不是我亲兄弟,那咱们以后怎么办?”
萧珏是真生气,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气的不行,另外再加上赵氏在他跟前说这说那的,他一时没忍住就来找老太爷发火。
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会儿心里已经挺不好受的了,又叫这个他们最为重视的儿子一通的吵闹,弄的心里更加难过。
“我们愿意吗?”
老太爷忍不住骂起萧珏来:“要不是你们兄弟做出的那样没脸的事情,老三至于这样吗?我是他爹,我就算怎么着也没事,可你们呢……”
萧珏都给气笑了:“爹,你也别怨我,当初是谁想要纳青苹的,纳不成青苹还想纳琉璃,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孙子都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老不休。”
他又转过头埋怨老太太:“娘你也真是的,就不知道看着点我爹,他想怎么着你都由着他胡闹吗?你瞧瞧,如今可好,他胡闹恶心到了老三,老三现在都不认我们了,还把伺侯的下人都给弄走了,往后怎么办?是你做饭还是我爹做饭?”
萧珏这样自私的话让老太太都心凉啊。
老太太一直偏心,可她一向偏的是萧珏,但结果呢,这个她最偏着的儿子竟然和她说出这样的话,竟然在怨她。
老太太忍不住埋头擦眼泪:“老大,你……”
萧珏冷着脸看了老太太一眼:“老三媳妇不是说了吗,往后就是各管各的,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吧,我是管不来的。”
说完话,他甩袖子就走。
等了没多长时间,赵氏就带着她的几个义子进来,搬了老太太房里挺多东西。
之后就是魏氏过来,花言巧语的哄着老太爷,跟老太爷倾诉萧肃有多难,有多伤心什么的,哄了老太爷手松了,也给了她一些东西。
五房那里,金氏搂着萧恺,看萧放在屋里团团转,她一点都不着急,甚至眼神都是越来越冷的。
“这可怎么办啊?”
萧放特别担心:“蓝氏这么大的肚子了,要是没有丫头伺侯可怎么得了?”
他转过身,正好看到了金氏,萧放眼睛一亮,指着金氏道:“往后你伺侯蓝氏。”
金氏冷着一张脸,她没有说不乐意,只是把萧恺抱的更紧了。
萧放认为解决了一桩大事,哼着小曲就出了屋子。
他一走,金氏不由的落下泪来。
这段时间她过的是真的很难,在这里呆着不得自由,还要被挑捡,尤其是那个蓝四娘,仗着她怀了胎每天都寻事,萧放那个渣男还一直向着蓝氏,心里早就没了金氏母子的位置。
金氏被这个嫌弃,被那个看不起,连带着萧恺也没人重视,母子俩过的日子真是难的很。
金氏心里明白,如果蓝四娘生下儿子来,往后她在家里就更没有地位了。
如今都还没生呢,就让她伺侯,等真生下来了,那她和萧恺恐怕要沦为下人呢。
金氏再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想到安宁那天来利落的和老太爷断绝了关系,她咬了咬牙,低头和萧恺道:“儿啊,你跟娘走如何?跟着娘,咱们不要爹了。”
萧恺自小就是由金氏照顾的,他几乎都没怎么见过萧放。
萧放是个对孩子不上心的,对着萧恺的时候也是立誓要做严父,看到萧恺非打即骂,没有一点温情,这让萧恺对他一点留恋都没有。
萧恺依在金氏身边:“我跟着娘,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金氏笑了笑。
她不傻,自来都会留后手的,她手里如今还攥着不少钱呢。
其实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她娘家没有给她什么银票,表面上只是说帮着找了个商队,但是,那只是她爹给的,她娘背着她爹给了她东西的。
金氏的外祖家是行商出身,她外祖是江南人氏,打拼了半辈子,挣的金银堆积如山,她外祖只有一儿一女,在她母亲出嫁的时候,赔嫁自然丰厚的很。
金氏的父亲当年出身寒门,后来考中进士做了官,他那个时候急需钱财,这才哄着金氏的母亲嫁给他,等娶了金氏的母亲之后,她父亲就又纳了好多小妾。
金氏的母亲也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的,自从金氏父亲纳妾,她母亲就对她父亲冷了心肠,一心只在后宅教养儿女,她的嫁妆也把持的很紧。
在萧家流放的时候,金氏的母亲不放心她,暗地里让心腹混在金氏父亲过去送行的队伍中,悄悄的给了金氏一些贵重的东西和金票。
金氏是个只进不出的,她南下的时候一点都舍不得用自己的东西,等到了南夷,也只是跟着大房混吃混喝。
可以说,她现在手里攥的钱比大房丰厚多了。
金氏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儿,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找了个小巧的银簪子拿着去了后门。
这边的宅子还有很多人看守着,为的是防止他们这些人闹事。
后门处也有人把守,金氏就找了守门的,把银簪子递过去:“求官爷行个方便,把这封信交到三太太手上。”
她将一封准备好的信递给守门的:“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求一条活路,还请您帮帮忙。”
那守门的愣了一下,然后就收下东西。
金氏这才笑了笑,然后又悄悄的回了房。
安宁这边没有多久就接到了金氏写的信。
她打开看了,不由的笑了起来:“金氏倒是蛮聪明的。”
正好萧茵过来和安宁说话,也凑过去看了那封信:“娘,五婶这是要干嘛?”
安宁等着萧茵看完了信才说:“她是不想跟着大房那艘破船一块沉下去了,另外,也是想找条活路。”
呃?
萧茵还是不是很明白。
安宁就详细的解释给她听:“你爹如今把控南夷三府,没说造反,可和造反不是一样么,要是咱们成不了事,你五叔他们一家肯定要被牵连杀头的,就算咱们成了事,你五婶瞧着咱们如今对大房那边的态度,也知道他们讨不了好的,这样进退都没好处,相反坏处多多的事情,你五婶可不愿意去做。”
萧茵点头:“就是,五婶看的挺清楚的。”
安宁就笑:“还有,你五叔对她如今可丁点不好呢,她还苦熬着做什么,她如今就想着恳请咱们一回,让咱们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她一把,让她能够带着孩子离开西街,换个姓名身份重新过活。”
安宁把信拿给萧茵:“一会儿拿出去烧了。”
“那娘要不要帮呢?”
萧茵就问。
安宁点头:“难得的她是个明白人,对咱们也没有坏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安宁叫过春杏来,让她去外头传话让外院管事进来。
萧茵就拿着信离开,回了她的房间就把信扔到碳炉里给烧了。
安宁让外院管事进去吩咐了一些事情。
西街那边,金氏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萧恺又去了后门。
她一过去,后门就开了,外头停着一辆马车,一个守卫笑道:“太太请上车。”
金氏抱着萧恺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行驶,金氏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在府城住了这么长时间,可对府城却是一无所知的。
自她来了,就被关在西街这个院子里没出过门,府城哪是哪,她都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