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第一个拥有这枚戒指的人名字叫约瑟,”雷米尔回答,“并且在历史上,有很多狂妄且贪婪的人企图获得伊西斯坑道的宝物,其中不乏古时有名望的君王和英雄。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人们传说只有拥有约瑟戒指的人才能拯救这些永陷黑暗的灵魂。原来我们以为这只是人类又一个自欺欺人的可笑传说,没想到这戒指不仅真的存在,而且还在四百年之后救了我们俩。”
没有获得太多关于狮踏蛇钻戒的有价值信息,他们也没有继续谈论下去。雷米尔沉着脸为埃尔释放医治的膏油,可是仅仅只有几处伤口看起来愈合成了浅黄色。
“没办法。我尚且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医治他人了。”雷米尔伸出手抚摸埃尔的脸,“你不会怪我吧,同伴?”
“当然不,”埃尔垂下眼睑,紧接着却又忿恨地瞥了赛瑟一眼,“我只怪那个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救出来的愚蠢人类,让我遭受这样的苦楚。”
赛瑟简直快被气笑了,“你到底是天使还是猪屎?难不成,你那脑容量充其量就真是一只大号蝙蝠?”
“如果我还是原来的自己,我一定会杀了你。可是现在我毫无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身边趾高气昂,以救主自居。”埃尔死死地盯着赛瑟,脸上憎恶的表情简直到了扭曲的程度。
“你没毛病吧?”赛瑟扬起眉毛,继而又转脸对雷米尔说,“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天使也会像个精神病院的疯子。”
“是我让赛瑟把你救出来的,埃尔,你应该感谢他的作为——”
“如果我还是原来的自己,”埃尔大叫,“我不会让任何人拿着那枚该死的约瑟戒指对着我乱照。我不想和任何人做交换,死就死吧,反正我已经变成这副鬼样了,”他抖抖索索地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赛瑟,“你,别再和我说一个字,否则我就让你变成替死鬼。”
“够了!同伴,你说这些话难道是应当的吗?”雷米尔带着歉意对赛瑟道,“请原谅,我们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赛瑟此刻反倒一点火气都没了,他觉得埃尔分明是话中有话,那莫名其妙的怒火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指责看起来就像是在对他暗示什么。
“你不用再说了,”赛瑟做出一副讥讽受辱的模样,也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埃尔,“按照你们所许诺的,带我们离开这间厅堂,然后你我便各走各的路——我发誓,在此期间,就算魔鬼亲自提着刀子要来取你们的命,我也绝不会再插手。”
按照雷米尔的说法,在埃尔能站起来之前,他们无法施展能力带着赛瑟和洛洛离开厅堂。
“他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赛瑟用下巴指着埃尔,这时他和雷米尔站在较远的一根柱子下,里面长着羽毛和翅膀的双面人躯体,两只眼睛紧闭,两只眼睛圆睁,仿佛又活了过来,此刻正自以为毫无察觉地偷听他们的谈话,“你可别告诉我要等上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用担心,我们拥有对时间的掌控能力,只要你们和我们在一起,无论过了多久,我们都能回到最起初的那一刻。”
“这对有任务在身的人是好事,可是我只想早点离开你们。”赛瑟说。
“你要完成的是什么任务呢,赛瑟?”雷米尔看着他。
“我说过我有任务吗?”
“你这样的人,我了解,如果没有特殊缘由绝不可能带着那少女来到伊西斯坑道。”
“我这样的人,如果你真的了解,那你就该明白如果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么你就什么也别想从我这里获得。”
雷米尔笑了,不像生气,倒像是失望,“我的同伴,请你别介意,他受了重创。”
赛瑟看向远处靠着柱子坐在地上的埃尔,觉得后者搭在腿上的右手飞快地冲着自己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赛瑟暗暗吃了一惊,但是马上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目光转向了离埃尔不远处的洛洛,假装自己正在着迷地欣赏她。
“你已经道过歉了。别再提你那同伴了。”赛瑟板着脸道。很好,雷米尔没有发现埃尔之前对我做的手势,洛洛似乎也没看到;我肯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就像在那帷幔中我所感受的灵里冲击一样,埃尔的确是有话要告诉我。
“那个少女,你信任她?你知道她的来历吗?”雷米尔果然顺着赛瑟眼神询问。
“她说过。然后我也听了。”赛瑟还在想埃尔的事,心里琢磨着怎么不动神色地接近他,觉得很难。
“你就信了?她很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吗?”
“是假的又如何?你说你们俩是猎户双子星的时候,我表示怀疑了吗?”赛瑟语气变得很生硬,“还有,就算你满嘴谎话,只要少提一些查查切切的问题,我说不定就会有一点喜欢你。”
两个人对这轮对话都感到不快,于是很快就分开了。赛瑟和洛洛坐在一起,雷米尔则重新回去照料埃尔。
“你们是不是又在吵架了?”洛洛看到赛瑟过来,赶紧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雷米尔仿佛徒劳似的给埃尔释放医治膏油,最后他铁青着脸站了起来,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件白色的亚麻袍子,雷米尔把衣服丢在埃尔怀里就走开了,独自抱着双臂在一边生闷气。
“真是有趣……”赛瑟低声喃喃。
“什么有趣?”洛洛问。
“雷米尔可以给埃尔变出衣服,却无法医治他的伤口。你不觉得这点很有意思吗?”
“是不是因为雷米尔自己受伤也很严重?他之前就是这么说的,我想对于埃尔的伤势他心里一定比他表现得更焦急。”
“据我所知医治是每个神使所具备的最基本的能力,哪怕是最低阶的神使都拥有近似于复活的医治大能。”
“难道雷米尔不是神使?”洛洛大惊失色。
“嘘!小点声!”赛瑟低吼道,赶紧瞥了一下那两个使者,幸好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愁烦之中,根本没听见,“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怀疑——”
赛瑟说道这里突然顿住了,他死死地盯着洛洛的腿部,脸色变得煞白。
“怎、怎么了?”洛洛则变得满脸通红,耳语似的轻哼道,“你怀疑什么呀?”
“你来月事了吗?”赛瑟沉声道。
“啊啊?没有啊,我没有月事——”洛洛连连摆手,慌成一团,“我的意思是,我的月事已经走了……”
“你流血了。”赛瑟指了指洛洛的坐处,她赶紧站了起来,果然,青金色的地面上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我怎么会流血?”洛洛惊叫起来,雷米尔和埃尔都冲着骚动看了过来。
“应该是我之前用铜蛇尾部的尖刺替你剔掉中毒皮肉时所留下的伤口。看样子它没有痊愈,反而恶化了。”赛瑟轻声道,无数个惊雷在脑海中噼啪爆响,刹那之间他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会这样?”洛洛怯生生地看着他。
“是啊,怎么会这样。”他冷漠地重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