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奶奶多留奴婢在您身边两年,奴婢还不想嫁人!”如诗急切地求道。
如画见如诗跪了,缓过神来也跪下央求道:“奴婢也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呵!是不想嫁给外面的普通男人做正头娘子、过普通人的日子吧!
谢芙雅看着跪地垂首的如画,心知这个背主的丫头心里正盘算着怎样被蔡三爷收用,然后当三爷的通房、姨娘呢!
“我不过是随口感叹一下罢了,看你们两个吓的。快些起来。”谢芙雅收起脸上的冷笑,笑呵呵地道,“既然你们想多留两年,那我留便是了。”
听了谢芙雅的话,如画脸上露出喜色,心中盘算着要赶在主子将她配嫁给小厮前勾得蔡三爷收了自己才是!
如诗却是惊得一身冷汗,纵是主子说了留她两年,心中也是不踏实!
谢芙雅在谢家是幺女,家里人宠得厉害,养出一副娇纵、说一不二的性子。
两个月前,得知书房侍候的婢女曾被二爷收用过,二奶奶便大闹一场!急火攻心竟把自己给气病倒了,这半个月才渐渐好转。
这二奶奶的身子是好转了,但说话行事却不再是过去那般直来直去、横冲直撞,仿佛这一病令她参透了什么似的,一天天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
如诗站起身,就听谢芙雅道:“将那件大红绣白梅的衣衫拿出来,许久未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如今我身子大好,再不过去怕是要被人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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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芙雅十四岁时与成义伯府的二爷蔡诚山订亲,本欲在其十五岁及笲之后出嫁,谁知订亲没多久谢老太太便病逝了。她为祖母守孝满二十七个月,释服三个月后嫁进了成义伯府。
订亲时蔡诚山已经十九岁,因谢芙雅要守孝,蔡家二太太亲自上门取得安阳公主同意后,给儿子放了两个通房、一个妾在后院,免得爷们儿血气正旺的年纪让外面的人勾走学坏了。
谢芙雅嫁进成义伯府前,二太太就把那两个通房发嫁了,只留一个妾服侍。
老太太得知蔡诚山身边发嫁了两个丫头,便说自己院子里有两个手脚勤快、伶俐的,山哥儿身边不能少了侍候的,就赏了两个漂亮的婢女下来。
两个月前,谢芙雅回娘家替尚是白身的蔡诚山求了个礼科给事中的差事,回来后高兴地到书房去找他,一进院儿便从开着的窗户看到蔡二爷环着一个丫头作画!自是气恼不已,大发脾气!
想到那个丫头,谢芙雅倒有些可怜她。不过是被老太太故意塞过来的棋子罢了,经自己那么一闹也没得个好结果。
成义伯府的老太太陈氏是已逝老成义伯的继室,大老爷即现任成义伯与二老爷均是原配夫人所出,五老爷与三位姑太太都是陈氏所出,最小的姑太太是九年前出嫁的。
三老爷与四老爷是庶出,老成义伯生前便分了两个庶子银钱与土地,让他们出去单过了。府里便是只有三房,却也是暗中机锋不断!
“奶奶这一病清减了不少。奴婢记得这衣裳做好试穿时,奶奶穿着刚好,现在上身竟富余了半指。”如画为谢芙雅整理着衣襟,嘴上心疼地道,“若是公主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您呢。”
听如画提到母亲安阳公主,谢芙雅心头便泛些柔软。这世间最疼她的人便是母亲了,可上一世自己的愚蠢无知却害她被皇帝贬斥!
三日前安阳公主便过来看过谢芙雅了。那时谢芙雅刚重生初醒,意识还懵懵然的理不清楚,形容更是憔悴不堪。心疼得安阳公主一口一个“乖儿”、“心肝儿宝”的落泪呼唤。
当时蔡诚山跪在外间请罪,二太太在病榻旁抹泪许诺一定重罚那勾搭主子爷的贱婢!两日后谢芙雅便从如画口中得知那个丫头被送回老太太处,然后被指给庄子上一个三十多岁、死了婆娘的鳏夫。
老太太……哼,那个表面菩萨相,心肝肠却比毒蛇还毒的老虔婆!她最大的喜好便是给大房和二房的继子、孙子们院子里送漂亮丫头!好让这两房后院起火、乱成一锅粥,她才开心!
不过有这样一个老搅家精在也好,若是成义伯府半点儿空子也没得钻,她的复仇大计如何施得?况且,上一世送她那碗毒鸡汤的人还与老陈氏有些渊源!
谢芙雅拿定主意,想乱成义伯府就要从老太太身上着手!故此才会主动去“赔罪”,顺便下个套儿。
在两名婢女的服侍下穿戴完毕,那边如诗也从库里把谢芙雅要的一对儿青花瓷瓶取了出来。
“奶奶,花瓶拿来了。”如诗打开一只装花瓶的盒子给谢芙雅过目。
盒子里放着的是安阳公主下嫁谢家时皇后娘娘赏赐的一对儿御贡青花瓷瓶。给谢芙雅准备嫁妆时,安阳公主从私库里取出瓷瓶放到了女儿的嫁妆里。
谢芙雅的手指在凉丝丝的瓷瓶上滑过,脑海闪过一些上一世的片段,勾起嘴角轻轻一哼。
“就是这对儿,带上它跟我一起去老太太那儿。”
“奶奶这是……”如画迟疑地望着主子。
谢芙雅抬手抚了抚压鬓珠花淡声地道:“前阵子我打碎了老太太一支花瓶,应是要赔一对子回去才是。”
如诗听了便去寻了一块红布将装瓷瓶的盒子包好,交给两个小丫头抱好。
出门时,谢芙雅停下脚步对跟上来的如画道:“如画便不必跟着了,带着下人好好拾掇一下院子与屋子。床上的被褥、帐子等物都直接扔了吧。我病了许久,这药味儿搞得满屋子都是,便是浆洗也是难祛除。”
一听不能跟着主子出去,如画脸上便流露出失望来,一双水汪的眼儿不时朝如诗飘眼风。
如诗只当没看见,带着两个小丫头跟在谢芙雅身后出了院子。
延寿居是老太太陈氏所住的院落,也是府中最大的院子,每天早晚最是热闹。
现下还不到爷们下衙的时辰,小的哥儿们也未下学。府里未嫁的姑娘只有三个,平日都是窝在各自的院子里磨针线功夫,所以谢芙雅到延寿居时里面静悄悄的。
院子里有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坐在凳子上打络子,看到谢芙雅一行忙起身行礼,“二奶奶来啦!二奶奶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