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裕德帝正敲定了几项用人国策,突然兵部侍郎狄坤有本上奏,这让裕德皇帝一惊,以为是边事吃紧,不免心中打鼓。但仍然淡定自若,端正以待。
“来啊,狄爱卿奏来!”周良忙接过狄坤奏折转呈裕德帝。
裕德帝心中正是郁结,看那字自然也是慢些。有些不耐。
“狄爱卿,你且言奏朕听。”
“启禀皇上,臣所呈奏折是昨日振威大将军刘熠千里奏报,嘱托微臣转奏吾皇当面。”
“可是边关告急?”裕德帝急切。
“启奏父皇,刘熠将军所奏之事,儿臣略有耳闻,想是戍边军民屯垦一事,狄大人可是否?”
“回太子殿下,正是!刘熠父子二人镇守北关多年,见朝廷多次迁民驻边均无成效,四下寻找原因,终于得知,朝廷迁民不成功皆因北疆草场居多,冬日极寒,夏日周暖夜寒,不易耕作,然我大夏子民多以农耕为主业,无地可耕,而百姓衣食无着,所以百姓才会无事连坐,冒险四散而逃。”
“刘爱卿所说极是啊,朝廷自真之先祖开疆扩土以来,唯有这北疆之北关最难驻守,刘爱卿家世代镇守,无功劳也有苦劳啊。”
“皇上所言正式,不过刘熠他父子二人,不同于刘家先祖,只知守土,三年前,刘熠将军就开始从大月国请来胡农,教授戍边军民种植胡萝卜和胡粮之法,如今已颇有成效。”
“哦?这真是太好了!”裕德帝大笑。
说着兵部侍郎狄坤击掌三下,早已侍立在外的太监抬上来一个大大的木箱。狄坤走上前,从木箱中取出一颗橘红色长锥型的东西。
“皇上请看,诸位大人请看,” 此物一出,朝上一阵议论之声。
“狄爱卿,这是何物?”
“回皇上,这就是刘熠父子请胡农,教授种植的胡萝卜,其实就是萝卜的一种。但这种萝卜能耐干耐寒不易腐烂,适合啥草地生长,便于储藏,口感清甜,行军打仗带着更加方便,且耐饥。”
“哦?天下竟有此物?难怪北胡的骑兵可以千里奔袭。快呈上来朕瞧。”
周良赶紧快走两步,接过了狄大人手中的胡萝卜,呈给了皇上。裕德帝接过刚要尝。
“父皇,还是儿臣带父皇试尝吧!”
裕德帝看看胡萝卜,又看看太子,笑了笑。
“我朝子民臣下皆是忠良,无妨!朕要亲自尝其滋味。”
说着裕德帝咬了一口。众位大臣都是关切的的向前半步。
“果真清甜。爱卿们都尝尝。”说着,示意周良。
周良拂尘一摇,四个小太监抬起木箱,分给了每位大臣一颗。众人尝过,皆点头称好。
“狄爱卿,你继续说。”
“启禀皇上,刘将军还说,这个胡萝卜可以做菜可以生吃,如果戍边的军民种植这个一可以安顿下来,二可以养熟一批土地,以后也可以耕种,三种植产出可以充作军粮节约朝廷军饷开支,四可以推广其余边境,一举多得。”
“好好好!刘爱卿果真忠臣良将啊。”百官也都交首称赞刘熠大将军。
太子侍立一旁,心想:昨天因为星儿的事,埋了刘充容的好人情,如今我若为她父兄争得一些脸面,一算还了刘充容的人情,二也可在朝中得一倚仗,今后羽翼更丰满些,也可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启禀父皇,依儿臣所见,刘将军这功还不止于此。”
“哦?太子说来,百官听听。”百官皆看向太子。
“这胡萝卜若是种植产量大,具可以在边塞设置官办商行,专门负责转运买办,将这销往我大夏内地,作为经济作物,所得银两以充军资,既为边民致了富也增加了边民生计机会。如若将来推广得当,在我大夏内地种植成功,还可销往东北的那布过,换取他们的人参鹿茸等贵重中草药。”
“太子真是有见识,是我大夏之幸啊!”兵部侍郎狄坤夸赞。
“小王不敢当,狄大人谬赞了。”太子拱手,又转向裕德皇帝“所以,儿臣父皇嘉奖刘熠大将军父子,还有其家眷!”
“皇儿说的极是,朕正有此意。来呀!”
“臣等在!”
“传朕旨意,加封振威大将军刘熠为骠骑振威大将军,加太子太保衔,晋一等侯,晋刘熠之子刘丰为参将,刘熠正妻为一等侯诰命。另,刘充容聪慧嘉尔,深明大义,晋九嫔之首昭仪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狄爱卿,代刘将军上疏,亦是有功,赏御膳一席,与家人同享。”
“微臣谢主隆恩!”狄坤忙叩谢。
“周良!”
“奴才在!”
“将狄爱卿带来的胡萝卜,抬到御膳房去,命御厨研制制作方法,今晚赏赐各宫共同品尝!”裕德帝高兴之极,这简直如天上掉馅饼一般。
“奴才遵旨。”
“皇上圣明!”
周良老远已看到司时的太监比手势,今日大朝会时间已到。于是悄悄的告于皇帝,裕德正在兴头上,示意周良莫要败兴。于是又跟文武百官,询问了京城大小事趣闻等,一边听百官们讲老百姓的事儿,一边心里盘算,哪些事情可以从民间取材等。不觉时间已到午正,裕德皇帝也渐觉腹中饥饿,于是示意周良散班。
周良轻甩拂尘,呼道:“退朝!皇上起驾!”
文武百官随着周良的声音,忙忙下跪山呼万岁,送走了裕德皇帝。送走裕德皇帝,大臣们有恭送了太子,这才各自散去。
皇极殿的玉阶上,左丞相喊住了翁吉。
“翁大人留步,留步。”
“纪丞相,有何指教?”
“翁老大人,今日自荐,恐有不妥吧?如今皇调令婿去济东的心意恐已十有八九,翁老大人不会不知吧?您此时提出自荐,恐对令婿仕途……有所阻碍啊”
“哈哈哈!多谢纪丞相操心老夫家事。”翁吉笑笑。
“诶?老大人,您好像并不太上心啊!!”左丞相纪左有些着急。
“纪丞相你看。”翁吉指向玉阶之下。
“太子殿下?”
不远处太子靖璋看到翁吉和纪丞相,忙上前几步迎上了二人。
“拜见太子殿下。”
“两位大人好。”
“太子殿下,在这里是为何啊?”纪左问道。
“孤王是专程来等二位大人的。”
“哦?那真是老臣们的荣幸。哈哈哈……”纪翁二人相视而笑。
“孤王有一是不明,既然父皇已经调了令婿朱巡进京,意思分明是要派朱巡去济东,可为何今日叫起还要问一问百官,指派谁去呢?”
“纪丞相,这种帝王心术,空怕还要您来解释。”
“太子啊,这调朱巡进京,是满朝文武皆知的问题,但是调谕上写的分明,是进京述职,并无其他啊。太子。”
“但是父皇意图分明很明显……”
“太子殿下,皇上的意图,不是你我该妄加揣度的,自古以来,帝王之心海底之针那,臣劝太子殿下不要私下里猜度,你既然疑问,不如直接问皇上,面了这猜度之苦,还有这猜度之实,自古伴君如伴虎,你与皇上父子情深,不该有嫌隙,臣言尽于此。告退告退。”说着纪丞相拽了下翁吉的衣角先行走掉了。
翁吉看着匆匆走掉的纪丞相,摇头笑笑。
“这个老狐狸!”
“翁老大人,还请赐教。”
“太子殿下,纪丞相虽然未明言但也已说清楚了,何必再问老臣?”翁吉笑笑。
“翁老大人,孤王年纪尚轻不甚明了纪大人所言,还请您不吝赐教。”
“太子殿下,此次皇上一共调了几人入京?”
太子靖璋想了想。
“连上三法司的,一共六位。”
“那你是如何知道,此次必将启用朱巡去济东?”
“令婿朱巡是能臣,而且还曾得父皇钦赐‘卓异’,这次济东的案子闹这么大,必当能臣才能接受,所以,孤王猜是朱巡大人……”
“猜?恐怕,很多人猜的和您一样,以为放朱巡个一品巡抚或者二品总督吧?”
“翁老大人您怎么知道?”
“太子须当结交些大儒,不可任性结交讥诮之人。如果真是如尔等猜测这般,那老臣的女婿就危险了,要么被暗算,要么被染墨了,太子您说是与不是?哈哈哈!老臣告辞!”说完,翁吉拱手躬身,转身大笑着走掉了。
纪翁二人的话,让太子云里雾里,很不明朗,不免回到东宫去细琢磨。思虑几日,仍不得解。
这一日闲来无事,翻看《史记 窦缨传》,里面讲到田窦之争,窦缨乃是汉文帝之妻窦氏族人,但下场是伪造圣旨罪处死。窦缨曾位极丞相之位。
太子不解,这样一个望族大臣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怎么就落得个伪造圣旨毁誉杀头了呢?
太子马上又翻看了《汉书》《后汉书》等资料,原来窦太主临死前赐了窦缨一道保命圣旨,存于宫中,嘱窦缨如有人陷害,可向汉武帝陈情保命,消息却不甚走漏,被田蚡和其姐王娡得知,为搬倒窦家势力,姐弟俩烧毁了圣旨,因此,窦缨获矫诏之罪处以极刑。
看到此,太子忽然恍然大悟,原来,父皇命人举荐和翁老大人自荐,都是在保护朱巡,不想让朱巡在还没上任或还没委任之前,就已经遭到有心人加害,或者栽赃,真是苦心啊。太子不免对自己的父皇和翁老大人,肃然起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