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身边已空，想来是上朝去了。平定荣王后续还有很多人和事要处理，娇娘手里拿着嬴彻的衣服，上面还残余着属于他的味道。

想起昨夜他的热情和炽狂，她抿着嘴偷偷笑着。

这个混蛋，总是这样，让人吃不消。

“娘娘醒了。”肌雪进来伺候，见她醒了，笑着挂起帷帘，“皇上一早起来就去上朝了，吩咐奴婢们不许叫醒娘娘，皇上说娘娘昨晚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说完揶揄的看了娇娘一眼偷笑。

娇娘嗔瞪她一下，道：“小蹄子，敢笑话本宫。”

肌雪刚到娇娘身边伺候的时候胆子很小，生怕一个照顾不周就受罚，如今历练的胆子大了，纵也不怕了。她捂着嘴一笑，道：“奴婢哪敢啊，奴婢是看娘娘和皇上恩爱，心里羡慕。”

娇娘道：“那还不容易，等哪天本宫就把你嫁出去。”

肌雪笑着扶娇娘下床，为她更衣，“那娘娘可得眼光独具，给奴婢找一门好亲事。”

娇娘笑着戳一戳她脑门，“好你个妮子，才多大啊，就这么想嫁。你呀，且等着吧，不把你渥丹姐姐嫁出去，你就别想出嫁。”

肌雪仰天一叹，“那奴婢得等到什么时候？娘娘，您可千万别把奴婢的幸福建立在别人之上，不然等我人老珠黄，不就没人要了。孤独终老很可怜的，没有家祠供奉，死后都要做孤魂野鬼。”

娇娘笑着捏一捏她的鼻子，这时渥丹进来，说花侍郎来了。

“快，将他请进来。”娇娘欢喜道。

昨天嬴彻和他说了，这次多亏花君泽去找靖王求援，靖王率军比他早一步到达，阻挡住叛军攻打后宫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泽堂哥，你一切都好吧。”高兴的走出去，突然脚步一停。

花君泽脚步轻快，朗朗笑道：“娇娘，你看谁来了。”

娇娘直直看着花君泽身后的人，对方对她和风一笑，“娇娘表妹。”

娇娘慢慢扬起笑容，“程誉表哥，你回来了。”

程誉道：“嗯，我回来了。”

喉咙里似有哽咽，娇娘目光微微一闪，“肌雪，快上茶。”

团哥儿一见到花君泽就跑过去抱住大腿，“泽舅舅。”

花君泽一把抱起来，举过头顶，“简单舅舅这么高兴啊？舅舅没白疼你。”给他指一指程誉，“叫舅舅。”

团哥儿打量了下，瞅向娇娘，娇娘走过去，拽了拽跑到肚子上面的衣服，道：“叫舅舅，程舅舅。”

团哥儿听话，“程舅舅。”

程誉笑着摸一摸他的头，“真乖，这是大皇子吗？”问娇娘。

“这是老二。”娇娘转身招呼元哥儿，“叫程舅舅。”

元哥儿礼貌得体，唤了一声，见他一身盔甲，惊奇道：“舅舅是将军？”

他舅舅不少，大舅舅小舅舅泽舅舅……，但都是文官。

文官哪有武官气派。

程誉点点头，然后看着娇娘道：“大皇子长的和皇上很像，不过这份聪慧劲很像你。”

娇娘腼腆一笑，让元哥儿带着弟弟到一边玩去，“肌雪，上茶。”

几人说了会话，花君泽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原本你让我去找靖王，我心里还含糊着，就怕靖王像荣王一样，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但没想到一去那，就看到程誉，原来这小子这几年一直在靖王身边效力。哎，害的我还以为他早就战死杀场了哪。哎，瞧我这记性，回来两天了，我都忘了让人去历城送信，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娘，你知道娘这几年想起你就哭个不停。”

可能是看到程誉回来高兴，他全然忘记了嬴彻对他的嘱咐。

程誉面含愧疚道：“让姨妈担心了，其实这两年我也想给家里写家书保平安，只是边关军务事多，就耽搁了。等过些日子我就去历城，亲自看望她。”

娇娘瞧他一眼，他正好也望过来。

她怎么不明白，他让人认为他已经死了，是给嬴彻吃一个定心丸，说到底他是为了她。

其实娇娘早就知道他那年的发生的事，那天她给嬴彻送汤，听见嬴彻嘱咐花君泽不要将程誉出事的事告诉她，也不许家里人提。

说来她是自私的，她怕她多问一句，会影响她和嬴彻刚刚稳定下来的感情，所以这几年她对程誉只字不提。就算偶尔巧娘无意中提起他的名字，她都马上岔开话题。

如今看着他平安回来，她是高兴的，对他的愧疚也能减少一些。

“你回来就好，家里人都会很高兴。”娇娘望着他道。

花君泽连连点头，“是，我昨日和老太太说，老太太也十分高兴哪，还说程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娇娘和程誉都沉默下来，花君泽笑着笑着，想起已经他们的纠葛，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光顾着高兴，怎么忘了这还有一段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

完了，他刚才好像不小心把皇上给卖了，这可怎么办？

“泽舅舅，你快来看我写的字。”玉姐儿跑来拽住他，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字，花君泽正是尴尬，正好寻了个借口逃避一下。

没有花君泽的聒噪，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娇娘端起茶没滋没味的喝了几口。

“看到你现在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程誉突然道，“皇上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知道他待你极好。”

娇娘猛然抬起头，对视上他，若是问娇娘心里还有没有他，她也弄不清楚。只觉得他和她的距离很远，远的那份曾经的少女情怀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慢慢模糊。

或许更多的是愧疚吧，或许也有遗憾。

但再不是当初的那份心动了。

“对不起。”仿佛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只传化成这三个字。除了说一声对不起，娇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程誉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没有什么谁对不起谁的，一切都是命运。现在看着你这么幸福，我替你高兴，真心的。”

两人对视，释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