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丽华把手上的礼品递给客户以后，跟着客户进了她家院子。

进院门那一瞬间，楚丽华在想。这样低矮的门，不知道她家有高的人进出会不会不方便。

院子其实不大，其实就是一条半米宽的走廊而已，墙边上还种着几盆看不出是花草还是韭菜葱之类的带叶盆栽。

小院子地面有些不平了，或许是常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又或者是年代久远了。总之楚丽华走上去感觉还没有胡同里的路面平整，总有一种一不小心就容易摔一跤的感觉。

屋子的门是那种木头门，或许是年代久远的事，已经看不出颜色了。进屋以后，地面居然比外面矮下去了十多二十厘米的样子，地面是那种看不出颜色的水泥地。

屋里的灯光很暗，还是那种黄色的白炽灯，瓦数应该也不高。楚丽华有种回外婆家的感觉，她外婆家就是进门先下三四阶楼梯，灰灰的地面，黄黑的墙，不亮的黄灯挂在头顶上。

楚丽华呆的地方应该算是客厅了，很小，也就七八平的样子。靠墙还有一张床，挂着看不出颜色的蚊帐，里面躺着一个老太太。

“阿姨，您的保险是给奶奶买的吗？”

楚丽华在那个四方小凳子上坐下来以后，跟客户随意的聊天。

“不是，是给我儿子买的。他现在还没有工作，我得为以后的他多存点钱，要不然万一以后我们走了，他就没有依靠了。”

客户给楚丽华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谢阿姨，您儿子还这么小，您就给规划好了未来，他真幸福。”

“小倒是不小了，不过没办法，他找不到工作啊！”

客户有些无奈。

后来，客户带着楚丽华到她儿子房间去看他，正在打游戏的一个很胖很高的男孩，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他的房间算是家里最大的一间房了，而且看上去和这个屋子整体有些格格不入。

他家的电视都是那种大屁股电视，而他房间里不光有台式电脑，还有笔记本电脑。

另外，他房间里还有书桌沙发之类的东西。

楚丽华心想，这孩子没救了，他家这么穷，居然还有心思在家里打游戏，还不出去找工作。

楚丽华问了客户才知道，他们家一个月老两口加起来才三千来块的养老钱，大部分都让她儿子花了。他们的房子就是两个卧室，大卧室给孩子住，以后结婚了方便，他们住小卧室，孩子奶奶住客厅。

客户还希望楚丽华可以给她孩子介绍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工资还不能太少了。

在楚丽华表示有心无力以后，她又让楚丽华给她孩子介绍个对象，最好是北京户口的。外地的条件比较好的也可以，毕竟他们家是北京户口，而且他们的祖宅是在中南海旁边，一旦拆迁了富裕的生活也就不愁了。基本上日子就是吃喝不愁，旅个小游完全没问题的那种。

这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而且算是这样的愿望，让楚丽华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了。让客户签完字以后，楚丽华借口太黑了路不好走，赶紧起身告辞了。

客户也客气的把楚丽华送到了门口。

说实话，楚丽华对理财那种保险一直不看好，利率虽然比银行高一点儿，但还是太少了，和通货膨胀差不多可以相互抵消。而几十年后，现在的钱和那时的钱购买力完全是不对等的啊！

她曾经对此提出过疑问，刘君君告诉她于客户来说安全性才是最主要的。好吧，她无话可说。

这也是楚丽华为什么客户不多的原因，她自己都不认可她们公司的产品。

这一路上，楚丽华第一次刷新了对北京人的认识。

宅基地房子和北京户口就是他们全部仰仗，生活在那个阶层全看你家宅基地在哪儿？多大？啥时候拆迁！

头一次，楚丽华不再那么羡慕北京人了。

回去以后，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不过还是要去办公室整理客户资料。

等楚丽华回到宿舍时，大家破天荒的都没有睡。

“邱姐，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楚丽华有些诧异。

“我们的房租快到期了，我们想搬出去住了，想问问你的意见。”

邱兆梅直接开口。

“这里确实太冷了，而且条件也太简陋了，房租还老是涨。”

刘君君的亲戚秦宝宝说。

“我也觉得可以搬出去住了，只是外面的房租更贵啊，咱们组的刘月梅和罗燕在外面住的都是一千三一个月，而且离家园这里也不近，还要三站公交呢。”

楚丽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但是对比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继续住宿舍。

“我今天下班以后找了个房，挺大的，比这里暖和许多，1200一个月，如果我们四个人一起住的话，每个人就三百块钱，洗漱是热水，而且还有洗澡间。”

邱兆梅继续说。

“那挺好啊！这里我们四个是每个人450一个月，还啥也没有。”

楚丽华心动了。

“因为我们这里是1800一间房，新人有补助，所以开始你200，我们那时是350，后来人更少了，价格也就涨上去了。”

邱兆梅说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原来还是套路啊，说得好听包住，一切都是骗人的，。这么破的地方，以前估计都荒废了很久了吧？”

楚丽华想起隔壁的隔壁房间门被风吹掉了，居然要自己花钱换新的。800块公司还说是给了员工优惠价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四个一起去那边住吧。不然万一哪天又刮大风，我们的门窗也坏了，又要出血了。”

邱兆梅也对这个公司诸多不满意，但是，这里可以赚到钱。

她说，女人一定要在出嫁以前有自己的小金库，到时候才不会受欺负。因为底气足！而且让婆家人看得起，要不是嫁到你家了，我也是有能力养活自己的人。

不知道是要换地方住了还是因为今天去的客户家的境遇给了楚丽华深深的震撼。总之，楚丽华居然睡不着了。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