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兰芝偷偷看了眼孟宪祥,发现他正在看自己。
“哼!”兰芝给了他一个白眼,就转过身去了。
孟宪祥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突然让兰芝那么生厌了?
就因为全家福吗?
好在,尧里瓦斯没有停顿多久,暂时拉回了孟宪祥的思绪。
——“换句话说,不管是生理疼痛还是心理疼痛,脏话,都有一定程度的缓解作用。
作者埃玛·伯恩认为,这是因为我们在说脏话的时候,或多或少的,调动了自己的暴力情绪。而人在这个状态下,身体会发生一些化学反应,提高对疼痛的耐受力。
说白了,就是麻痹你的痛感。你可以回想一下,自己在生气骂人的时候拍桌子,和平时闲着没事拍桌子,感受到的痛感肯定不一样。
这就是脏话的第三个作用,它会调动暴力情绪,麻痹痛感。从而起到减缓疼痛的作用。
但是,注意,这可不是说,脏话就是止痛药。”
啊?不是吧?刚刚还以为找到了万能解疼丹的众人瞬间一脸蒙圈地看着尧里瓦斯。
——“对,已经有很多实验表明,脏话只对那些突发的,短期的疼痛有缓解作用。
比如被烫了一下,被数落了一通。假如是长期的病痛,比如食物中毒肚子疼,脏话是起不到缓解作用的。
而且相反,说的越多,反而会加深疼痛。至于这背后的科学原理,很遗憾,至今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解释。
我们只需要记住,不得已,顺嘴秃噜出来的脏话,能缓解疼痛。而策略性,习惯性的脏话,真的没什么用。
脏话到底有什么用?我们说了三条,增加沟通效率,降低暴力几率,缓解疼痛。
今天说了这么多,肯定不是想跟大家说脏话有多好。我只是想说,有这样一个事实存在。
至于我们到底该怎么看待脏话,我其实有一个个人感受。前段时间,我遇到一个资深的造型师,无意间谈起华服这个话题。
我说,‘华服很复杂,完全看不懂。’但她告诉我,‘其实华服这个东西并不复杂,你只需要记住一个关键词就行,那就是,难受。
越是华服,越是显示高级感的服装,就一定会让穿的人越难受。从几个世纪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比如,把腰勒得特别紧,穿上就觉得喘不过气。再比如,在衣服上挂一堆沉重的配饰。或者穿上高跟鞋,走路都费劲。
换句话说,高级感的代价,就是难受。但是,难受只是一个感觉。它背后隐含的深层含义,其实是克制。
因为对身体的克制更严格,因此你才会感到难受。这就是华服的特点。
而且从华服当中,你发现一件事没有?就是社会的发展,其实一直有一个趋势,就对自我的克制。文明越是发展,人对自己的克制就越严苛。
同样,在一个社会里,划分层次的标准,除了学历、教育程度、社交圈子这些看得见的指标之外,其实一直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指标,就是你的自律程度。
你对自己的克制越严格,你就越高级。华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因此,从这个角度看,说脏话是本能。而不说脏话,是本事。”
紧急大转弯,众人哗然。
而孟宪祥脸色难看,合着我是个没本事的?
我靠!
精彩仍在继续。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五号,他说,“平时文质彬彬说话文明的人获得提拔了以后,反而满口脏话;从这个角度上看,说脏话仿佛是一种权力,它打破了以往的旧框架。
我能说,我不再受禁忌,这体现了一种优越感。说脏话是一种本能,能说而不说是本事。
人穷极则呼天,痛极则呼母,愤极则呼他人之母,大概都是本能。”
最后一句,堪称精辟。总结得真是太到位了。大家都忍不住为他鼓掌。
楚丽华也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感慨,“从小我妈就严格要求我们家小孩不能说任何脏话,尤其我还是女孩!
当我读大学之后第一次跟着室友开始说脏话的时候,心里觉得挣脱了某种束缚,‘我自由了’!
我妹小时候问我爸爸某句脏话什么意思被揍过,如此严防死守之下,我确实做了很多年出口文明用语的‘乖乖女’!
当我可以自由说脏话甚至不会被管教的时候,却好像也没那么喜欢说脏话。
或许脏话对于我,不仅仅是发泄情绪的方式,更是一种‘自由’!
现在我可以讲脏话了,但我选择不讲!”
七号却有他不同的观点,“这个世界上很多我们看不惯,或者想消除的现象,之所以一直存在,肯定背后有它存在的原因。脏话就是这样。
人们常说:上天关上的一扇门,必定为你打上一扇窗。脏话就是人的另外一个窗口,因为很多正常渠道无法疏解的问题,通过脏话这种方式得以疏解。
这也可能是进化留给人类的一个窗口,可能不那么好,但是有时候确实有它积极的作用在里面,所以一直就保留了下来。”
——“那倒是,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而且经常是矛盾但却共生的。
就像易中天说的,中国人耿直却又圆滑,坦诚却又世故,多疑却又轻信,古板却又灵活;
讲实惠却又重义气,尚礼仪却又少公德,主中庸却又走极端,美节俭却又喜排场;
守古法却又赶时髦,知足常乐却又梦想暴发,烧香算命却又无宗教感,爱抱团儿却又好窝里斗;
爱挑刺儿却又会打圆场,不爱管闲事却又爱说闲话,懂得只争朝夕的道理却又主张慢慢来,等等,等等。”
——“说脏话是本能。而不说脏话,是本事。
这句话感性上十分认同,但是理性上又让我对此抱有反对,因为不说脏话的这种能力,个人认为只要是上过学的,其实都具有,算不得本事。
随着文明进步,大家都被受训的本能排斥骂人,但实际上脏话本身具备一定的功能性,那么也就意味着大家合理控制脏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