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祥话到了嘴边,但喉咙眼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上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我发现多年不见,你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呢。咱俩之间,就没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
楚丽华见孟宪祥那副想说,却总是开不了口的模样。
——“我想说,你们还得在我这儿多住几天才能去景区,现在预约人数比较多,所以……”
——“没事,我理解的。这又不是你的错。我来时花了那么多天,好好休息一下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就是出来玩的,又不是赶场子的。
我不着急,我在这儿和自己家也没什么区别,还有人供吃供住,多好啊!”
楚丽华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住得不习惯啊!
南方有佳人,暂来我家住;
陋室难雅致,不知合心否?”
——“祥子,你知道你哪里最吸引我吗?”
——“哪里?”
——“能理能文,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想当年,上学习你给我补课,你那一条三四步的讲解法,我根本就听不懂。”
——“哪能怪谁啊?谁上课总睡觉,下课才补课的?”
——“我那是脑子没你好使。而且,我听课怎么听?因为这个,所以这个。我特么怎么知道这个和这个是那个?
唉!明明坐在第一排,可是却是个睁眼瞎,枉顾了班主任的一番心意啊!”
楚丽华无限感慨。
——“傻丫头,那不是你的错。再说了,你自己看书不也比很多人都厉害吗?你那次不是考了班级前五名?最厉害的一次可是年纪第十二呢。”
——“只可惜后来自甘堕落了,最后你们都上了重本985和211,我就自己一本线还差四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诉说着从前的往事。
——“对于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高考完,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你那时连个QQ都没有,毕业了也就散了。”
——“唉!说来惭愧,也怪自己心理素质不行,导致那样的结果,都是天意。”
——“什么天意,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不相信什么人善自有天意顾。”
孟宪祥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敏感的楚丽华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孟宪祥的身世,是他无法跨过的坎。
——“是啊!在某些方面确实如此。当年我父亲全力冲刺上那豆腐渣楼去通知所有工友,可事后他受了伤,没有一个被他救过的人来看望过他。”
——“暗说,这是工伤,怎么会让你们自行自力更生呢?”
——“公司申请破产清算了啊!所有负责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是,你看耶耶(云南话,叔叔的意思)他就不是个相信命运的人。现在,他身残志坚,靠自己撑起了整个家。”
——“说起父亲,我是真的敬佩,所以,上次我结婚时本来是说母亲偏心,不给我准备点装饰,连囍字都买了最小最便宜的那种。
我伤心不过,和她争了几句,没想到,我父亲突然说是因为我嫌弃家里穷。嫌弃他没本事给我最好的。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我没有像小芳一样用上过他们买的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一套套的新衣服。
我就是想要个大点红囍字,至少,邻里邻居路过我家的时候知道,这家有人结婚了。
可是,我母亲买的是一两块那种只有门上的福字四分之一大小的那种。
而且,她还不允许把上面的福字摘下来,那囍字只能贴到小角落。
我真是想想都觉得无比心酸。
我家再穷,能连个大点的囍字都买不起吗?
我想自己花钱买点东西装饰一下卧室,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婚房。
可是她还是不允许,说我把她的墙贴坏了。
当天有人提议看婚房时,那干净洁白的墙壁无比的刺眼。
可我还只能笑着说,我妈说了,我在东北已经办过一次婚礼了;这边不能大办,越简单越好。不然就是结两次婚了,寓意不好。
那人无比尴尬的关上了我的卧室门。
我赶紧说可以看看我在东北拍的录像转移话题。虽然,我脸上是笑着的,但,我心里是憋着洪水呢。”
不知何时,楚丽华早已泣不成声。有些记忆,不是时间就可以慢慢淡忘的。
所以哪怕知道小七是母亲最偏心的女儿生的孩子,她还是要给她最好的爱。
自己受过的苦,不想再让小七去尝试了。
孟宪祥轻轻揽住楚丽华的肩头,楚丽华趴在他肩头上嚎啕大哭。
那天,青云飞虽然陪在她身边可是。她不能这么放肆的哭一回。
事后,也就没了哭泣的理由。
只有在孟宪祥面前,楚丽华才可以完全放开自我的发泄。
后来。小七也开始哇哇哭了起来,好似感受到了麻麻的悲伤。
孟宪祥抱着楚丽华,看着最心爱的两人哭泣,他的心也揪成一坨。
——“楚楚哭吧,尽情地把委屈都哭出来。以后你的生活里没有悲伤,只有阳光和彩虹。”
孟宪祥轻声安慰着楚丽华,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小七。
等两人哭声渐渐小了的时候,他才开口。
——“好了,瞧你这个小花猫,你洗洗脸去吧。小七估计是饿了,都哭半天了,我去看看鸡蛋羹还热不热。”
楚丽华马上惊跳起来,一下子头顶磕到了孟宪祥的下巴,她是没心思在意这些,赶紧抱起小七哄,“小七宝贝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忽略你了。”
边道歉,并抱着小七在屋子里来回转钱,颠着她哄着她。
——“祥子。快去给小七弄点吃的来,看着小脸哭的红扑扑的,我都心疼坏了。
咦~~你捂着嘴和下巴干嘛?牙疼吗?”
——“嗯,最近有点上火,牙疼。”
孟宪祥还能说什么。转身去厨房了。
——“我本来还想着一定要去尝尝新疆烤串的,现在看来,你牙疼那还是算了吧。”
楚丽华小声嘀咕着。
——“没事,你忘了,我可是最好吃的,这点牙疼算什么?我天天吃食堂也吃腻了,换换新口味吧!新疆大烤串儿。这鸡蛋羹还温,正好。”
孟宪祥一手端着碗鸡蛋羹,一手拿着勺子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