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丽华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总是被打骂的原因,自小就……
不敢说导致各种有些人,有些事,其实早搁在心头某一处角落,轻易记不起来,可偶尔就会从冲开封锁逃出来滋扰一下,虽伤怀却无伤筋骨,人生大抵如此。
——“那你离开以后就联系你大姐来北京了吗?”
楚丽华觉得这个时候不是自己悲春伤秋的时候。毕竟是郁霞秋亲妹妹怎么着?人家跟你巴拉巴拉说了那么一大堆,也得表示一下关怀。
——“没有,我后来独自一个人去了香格里拉,哪个离地平线最近最美的地方。在那里待了半年多,心思渐渐平稳下来以后,我才想着正式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好好经营自己的未来。”
——“那现在这个,对你好吗?”
楚丽华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好,那也是真的好,只是再也没有了以前何一那种感觉。这样的幸福才是我觉得我能配得上的,以往的都太过不真实了。”
唐婷婷这句话,让楚丽华觉得何其的悲凉。
她的出生不是她的错,她的童年经历也不是她的错,为何,她要用余下的一生来治愈童年的悲剧。
如果,她不曾有那样的童年,她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何一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可,是多么美好的名字啊。
只可惜,唐可可本尊成了郁霞秋。
而借唐可可之名的唐婷婷,也……
少数时候,一场恋爱会自动拯救一个人,这是爱情为什么被奉为伟大的深层原因。但是,如果特别想得救,我们就必须自己去努力。
荣伟玲说:“好的父母是天赐的运气,可以让我们有一个好的心理基础。但是,生命之所以有价值,就在于我们能作选择。而恋爱,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机会。如果我们不把自己全交给潜意识去指挥,努力去救自己救恋人,那么我们每一次恋爱都可以成为一个好的治疗机会。”
要想达到这一点,除了要学习无条件的爱,也要学习分离。
恋爱是与家庭分离的最后一步。并且,因为是对亲子关系的深刻复制,所以,恋爱关系也尤其难以“分离”,恋人分手带来的痛不亚于童年时父母与我们的分离。
分手一开始注定是痛苦的,因为我们有很多分离的痛苦记忆。小时候,妈妈或爸爸经常会狠心离开我们,部分是合理的,如工作、学习;部分是不合理的,如父母离婚,或他们根本就不爱我们,等等。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我们都会受伤,因为婴儿期的我们一开始不会懂得这些。
恋爱的分离一样具备杀伤力。虽然我们现在懂得了合理与不合理,但是,因为恋爱首先是对亲子关系的复制,我们在情感上和童年一样不想理会合理与不合理,我们只看到了一点:“他不要我了,像爸爸一样”或者“她不要我了,像妈妈一样”。
而唐婷婷,是爸爸妈妈都不爱的那种。
想想,楚丽华觉得唐家父母或许对几个女儿都不怎么地吧。或者老大唐培培(唐雪)是个例外。毕竟,现在,是她养着弟弟唐光宗。
童年,我们渴望稳定,渴望父母时时刻刻都守在自己身边。现在,我们一样渴望稳定,渴望恋人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但是,如果爸爸妈妈不与我们分离,那么,我们就不能成长。如果恋人不与我们分离,我们也一样不能继续成长。两人总是黏在一起,这并不是生命的自然状态和健康状态。
建立一个好的关系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你永远无法完全左右另一个人。
既然亲密关系如此难建立,一些人,尤其是男性,干脆就放弃亲密关系,只沉浸在某个特殊领域里,并最终成为这个领域的泰斗,譬如牛顿、康德和梵高等人。
康德仿佛很享受他的孤独,但对梵高来说,孤独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一生都渴望拥有一个亲密的异性关系,只是一直都没有学会怎样去建立。
“建立关系很难,因为另一个人不可控制;发展理论很容易,因为这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知道,只要付出了,就会有结果。你对未来可以预测,但关系却是不可预测的。”荣伟玲说。
或许,何一的出现,就是为了救赎唐婷婷。现在,她的任务完成了。
恋爱不仅是一种治疗,也是一种尝试。我们在尝试寻找符合自己理想父母形象的对象,我们也在尝试是否与恋人真的合适。不分青红皂白地非要黏在一起,只会增加生命的痛苦,只会让我们不断重复童年的错误。
对于很多人来说,过去的生命中充满错误,而恋爱是一个修正的机会。以前有一个不爱自己的爸爸,那么,好的,我一定要找到一个和爸爸类似的男人,让他爱上我;以前有一个爱自己的妈妈,那么,好的,我一定要找一个和妈妈类似的女人,她会好好爱我……我们心里都埋藏着一个梦想:重复童年的幸福,修正童年的不幸。但问题是,无论我们选中的是怎样一个理想父母,那只是我们的投射。或许,对方真的非常符合自己理想中的父母形象。但是,对方有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他也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理想父母形象,而你却未必符合。
楚丽华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了这段话,但是,她记得好像是自己接二连三的恋爱失败以后,看到这段话以后反而轻松了然了很多。
那郁霞秋把唐婷婷介绍给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唐婷婷为什么又那么信任自己,上来就一股脑儿的把之前的事情和盘倾倒而出。
楚丽华突然觉得自己捡了个烫手的山芋,扔又扔不了,拿又拿不住。
——“何一或许是你理想中的父亲,可是,后来你发现理想父亲和现实父亲差距太大了,你担心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化作泡影。最后,你自己强迫自己离开梦境,这样,何一就会美好。不被你现实父亲的形象所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