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的痛虽然和她楚丽华完全不是很一样,但是那种不被父母理解和关爱的心路历程却是一样的。
所以,楚丽华劝解的语气也不免弱了下来。
——“唉,其实我也能理解。哪怕就算我现在勉强能够做到和我母亲平和的打电话聊天了,但是我心中那份怨肯定不会一天两天化解的。”
相对于成年的父母,孩子们更像是一个敏感的心理学家,父母只考虑他们的生存,他们却特别在乎父母的情绪,对父母的心理变化非常敏感。他们很容易围绕着父母的情绪转,而父母也会有意无意地利用自己的情绪去控制孩子。
这样的控制父母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为了孩子好,而孩子其实都觉得是成长都在缺氧的环境下,完全头昏脑胀毫无目的的那种。因为他所努力的方向是父母希望的方向,他所选择的道路是父母想让他走的道路。
在父母“严密监视”下长大的孩子,他们缺乏心理疆界的概念,成人后要么容易依赖别人,要么容易去控制别人,父母不尊重他们的个人空间,他们也学不会尊重自己和别人的个人空间。
这才是楚丽华和几任男友之间最根本存在的问题。不是特别依赖他,就会特别想要控制他,哪怕以伤害自己的方式让他来心疼自己。也不会想到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互相依存或者互相控制的关系啊,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只是早在幼年时期和父母的关系本来的形成,就是成年以后和其他人的对应关系。形成了那样的心理习惯,也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以后身边亲近的人。这就是传说中的作——成长过程中的伤口结成了痂。
小时候,孩子太在乎父母的评价。长大后,他就容易在乎同学、老师、老板、同事等人的评价,整日活在别人的评价中,做事情不是为了自己内心的需要,而是为了得到别人好的评价。
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不是内心特别冷漠,就是内心特别敏感,啊,更可能常见的情况是冷漠的孩子通常内心非常敏感,人际关系是存在巨大的危机的。
很多父母其实在按照自己的理想自我塑造孩子,但如果自己的现实自我和理想自我相差太远的话,孩子长大以后,就容易出现强烈的叛逆心,因为他会发现,父母其实是“说一套做一套”。
父母在他心中那种高大的偶像形象就瞬间坍塌了,这样就会进一步加剧了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恶劣关系。
越往深了分析,越往深了想,楚丽华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就会烟消云散了。自己都一样还在那个黑暗的无底洞里,还企图着去解救另外的无底洞里的其他人,说来也真是够可笑的。
在楚丽华和王婷郑重的道歉了以后。她突然说出了一段和楚丽华差不多的童年,但是又相对来说,比他稍微幸运一些的童年。
王婷出生一个月后至小学三年级,一直由乡下外公外婆抚养。三年级至六年级随舅父舅母在县城生活和读书。从初一开始才回到父母身边读书。
王婷开始记事时,因某些原因,有人曾经骗她说,警察要抓她。所以,每当得知有陌生人进村或听到摩托车、汽车的声音时,她就吓得边跑边哭,不知该往哪里躲。(外公外婆对她特别关爱,她现在也常说外公是最最关心她的人,是她最信赖和尊敬的人。)
三年级至六年级,她随舅父舅母去县城生活和读书。舅母很少跟小芸谈话沟通。她白天上学、晚上自修都是独来独往,没人接送。看到其他同学总是有父母或家人接送,她常打电话告诉我,说她晚上下自修课回家的时候很害怕,说舅父舅母不疼她,所以不接送她。她常羡慕其他同学命好,能得到父母的疼爱,有钱花,穿得漂亮,长得漂亮。她怕自己长得丑,父母不疼不爱她。不过,虽然存在着这些思想包袱,但她读书还是很用功,从不迟到缺课,下课准时回家,按时完成各科作业,而且成绩一直很不错。
五年级第一学期,王婷在学校赛跑中摔断了右手。因手术失误,导致五个手指失去了知觉,不能动弹。她很伤心、痛苦,她觉得她的手残废了,不能拿笔写字了,一辈子不能读书了。为治好她的手,她父母不惜付出一切,带她到广州和深圳求医。她坚强地挨过了三次手术的痛苦,还坚持针灸约八个月时间,这八个月她一直独来独往,无人接送。后来她的手慢慢地好了,当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一个手指有知觉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的手虽好了,成绩却一落千丈。她不能接受现实,每次知道分数后,都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成绩。从此,她对学习越来越没兴趣,开始寻找其他快乐。
而父母对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的她越发的没有耐心和鄙视了,只是一味的打骂和压榨她,想要好好学习。本来从小就和父母分离产生沟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亲子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差了。
后来,王婷就在初中的时候辍学出来帮忙补贴家用了。机缘巧合她接触到了中医学,本来是想学好了有一门手艺的,但奈何父母知道以后也希望她能在这方面能做到出类拔萃,于是她越发的有了跟大的心理压力了。
后来,回家基本上除了,去看一下外公外婆。其他时候家于王婷而言,也就是一个名词罢了。
——“婷婷,其实至少你比我要好很多了。你好歹外公外婆从小是疼爱你的。我就记得从我出生到我三岁是我曾祖母照顾我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我过的。最好的时候了,后来她去世了,我也就再也没有感到那么无微不至的爱了。我在爷爷奶奶家没有什么地位,因为我的父亲不被他们所喜欢。外公外婆也不喜欢我,因为我的母亲不被他们所喜欢。所以我就成了猫嫌狗不待见的那种小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