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起居寝室内，纳兰俊贤认命的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奏折后，方才床榻之上睡得深沉的神尊如墨，此时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底哪里有一丝倦意？

袖中手指微动，眼下的青黑荡然无存，此等小法术于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

晨曦初露，天微微发亮，纳兰俊贤累及了趴在案桌上睡得香甜，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旭和柏即便眼睛熬得猩红，二人也时刻保持着警醒，对于这一点神尊如墨还是较为满意的。

暗卫营出去的人，若连这一点苦都熬不了，有何资格自称是皇室中人的贴身暗卫？

“瑾王！”旭和柏双双拱手向走过来的神尊如墨行礼道。

“九弟何时入睡的？”

“回瑾王的话，王爷将那些奏折看完批阅已是丑时末，这才刚刚睡下没多久，需要属下将他唤醒么？”旭如实的回道。

“不用！”神尊如墨拿起纳兰俊贤阅改过的奏折，一本本的细看起来。眼神一扫，注意到几张字迹狷狂的纸被叠得整齐，头也不抬的问：“旁边的这几张纸都是九弟写的？”

“正是！”

唰！唰！唰！

纸张被翻动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浅浅的呼吸声。

“待九弟醒了，跟他说本王去上朝了，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暂且在瑾王府住下，为父皇分担国事。若他有异议，你俩便告诉他在暗卫营和为父皇分忧二者间挑选。”

“遵命，属下一定据实以告！”旭和柏异口同声应道。

“柏，你将案桌上所有奏折收好，悉数交给门外的暗，本王先上朝去了！”

“遵命！”

一个时辰之后，天启国君纳兰睿志和神尊如墨一前一后进入凤栖宫，与慕容雪一同用了早膳后，碍于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慕容雪与神尊如墨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墨儿，贤儿那孩子回来之后，急不可耐的跑你府上，没有给你添乱吧？”

对于纳兰俊贤的性子纳兰睿志多少还是比较了解的，自他从暗卫营回来，匆匆给父母请过安，便带着身边的暗卫，随光一同去了瑾王府。

务须多想也猜得到几分他的小心思，定是炫耀成果去了。

“父皇，放心！九弟自暗卫营里回来懂事了许多，懂得多为他人思量几分，同时也壮实了不少，不过晒得黑黢黢的，想必母后怪心疼的吧？”

“那是自然！不过你母后也跟父皇说贤儿此次去暗卫营，的确变化挺大的，她心里甚是安慰！”

“父皇，奏折都已批阅好，请你过目！”神尊如墨话落，朝暗处一招手，道：“暗！”

咻！

一道黑影越过层层守卫，悄无声息地落在神尊如墨的面前。

“主子！折子全在此！”

“嗯！你且先退下！”

“遵命！”

咻！

如来时一般，去时亦无声无息。

暗的这身法，令凤栖宫内外守卫自叹不如。

“这么快！”

看着面前成堆叠垒好的奏折，纳兰睿志诧异的瞬间瞪大双目，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令神尊如墨垂眸暗笑。

“父皇，不烦打开来看看！”

“……这……墨儿，这些奏折定是出自你手，你的字迹父皇自然认得。那么剩下的……何人敢如此大胆代你批阅？”

“父皇，你别管是何人批阅，先看看儿臣手里的东西！”

神尊如墨见纳兰睿志正欲发怒，忽的递给他纳兰俊贤写的几张纸，淡笑示意他先看看纸上的字句再言其他。

“……好吧！”

一盏茶后，纳兰睿志放下手中的一叠纸，拿起先前断定不是神尊如墨批阅的奏折比对，道：“墨儿，这纸上的字迹狷狂，与半数奏折上字迹相同，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父皇所料不差！”

“能在墨儿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的，除了相府那丫头，剩下的便昭然若揭了。”

“……”神尊如墨抬眉示意纳兰睿志继续分析下去。

“昨个儿贤儿方从暗卫营归来，便急匆匆的去了你的府上，听小元子回禀说他并未回宫，想来是留宿在瑾王府。今个儿一早你便带着所有奏折前来，墨儿，能让你气定神闲的批阅奏折的人，是不是贤儿？”

纳兰睿志一点点的分析，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父皇，正是！”

“墨儿，真的是贤儿么？”

“难不成父皇还希望是旁人？”神尊如墨不答反问道。

“不！不！父皇不是这个意思！贤儿能有这番见地，实实是太令父皇出乎意料！”

“玉不琢不成器！父皇，九弟对朝政的分析的建议，有些虽然还需推敲琢磨，但是大部分都是极好的处理方法。譬如，增加赋税的应对法子，墨儿觉得……甚好！”

“墨儿，当真如此想？”

“嗯！还有……”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纳兰睿志和神尊如墨在凤栖宫谈了许多，慕容雪来来回回了四趟，依旧被告知皇上善未允许入内，请她暂且等等一类的话。

至于二人详谈了什么么没有人知道！

不久后从凤栖宫颁布几道圣旨，其中一道便是有关于赋税的，还有一道被秘密的送往边关骠骑大将军的手里，其他的几道则是关于官员人事的调动。

皇榜张贴的当日，京都百姓将放榜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待看清皇榜上的内容后，各个皆交口称赞竖起大拇指。

上书：为不增加百姓赋税，鼓励所有官员及富商捐款捐物，以解边关将士的粮草供给。多寡皆可，一律记录功德墙。

功德墙位于京都皇城边，乃是一面高一丈，长约三丈，厚三尺，巨石砌成的墙体，墙面用特殊原料涂抹，书写上去的字迹，哪怕历经十数年风雨洗礼，依旧清晰可辨。

历来对天启有大贡献，立下功绩的人，他的名字皆会被写在功德墙上。

此令一出，不要说朝中上下官员，富甲一方的乡绅，连寻常百姓但凡有能力的也愿意慷慨解囊，为边关将士献上一份力。

一但自己的名字被记载在功德墙上，于子孙而言乃是多么大的荣耀。

功德墙的主意自然出自神尊如墨，他想与其让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捐钱捐物，不若许以名望荣耀来的实在，更能调动国中上下的积极性。

事实上此事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天启国库一时间迅速充盈起来。